第2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們這些貪官，當年為了扣下災款將我們騙來這山頂，為何三年過去了還不放過我們？」村長緊咬著牙憤恨不平。

  其餘村名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亦手持著扁擔、鋤頭等物，阻攔在中間，眼裡噴薄著怒火。

  「村長，我們是來……」

  「來什麼來！」驚蟄的話還沒有說完，村長就忿忿的打斷他，青筋暴漲，睚眥欲裂：「你們這些當官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模樣，真正為我們這些老百姓著想的有幾個？」

  「喲，姑娘，怎麼是你？」

  

  村長剛要揮手讓村民動手將人趕出去，和楚素箏在山林偶遇的老人趕來認出了她，連忙制止村長，解釋道：「村長，這姑娘我認識，她沒惡意。」

  「老伯，又見面了。」見是老人，楚素箏落落大方的行了一個禮。

  老人在村里應該有些地位，見狀，怒不可遏的村長頓時火氣少了一半：「易老，知人知面不知心，別看這幾個年輕人年紀小，但望著就不是簡單人物。」

  易老像兩口小井幽邃的眼望了望楚素箏，又看了看她旁邊的秦弈澤，將村長拉在一旁，壓低聲音不知說著什麼。

  村長從惱怒到懷疑，最後嘆氣一聲，點點頭。

  他走到楚素箏和秦秦弈澤前面，朝村民們揮揮手：「既然他們說是來幫我們的，就先進去再說吧。」

  「村長！」

  有些壯丁還是不願意。

  村長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就三個人，還能把我們怎麼著？」

  更何況，整個村子窮困潦倒，每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還有什麼怕被別人覬覦的。

  村長如此說了，加上易老再三保證，大家這才放行。

  進入村里，楚素箏才知道秦弈崇做的孽有多深。

  楚素箏、秦弈澤和村長、易老走在前面，不大的村子很快走到盡頭，一路上不能遮風避雨的茅屋土牆，還有因地形地勢長得委靡的農作物。

  感受到楚素箏隱忍的怒火和心疼，秦弈澤朝驚蟄吩咐道：「將食物分給大家吧。」

  驚蟄領命，把帶來為數不多的糧食分發下去。

  大家之前本還對楚素箏和秦弈澤帶有防備和警惕，但真的給他們糧食，很快便熱情了起來。

  「姐姐，你就是易爺爺在山中遇到的仙女姐姐嗎？」一個稚童手拿著一個破舊的風車，輕輕的扯了扯楚素箏的袖子，睜著一雙澄亮亮、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她。

  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楚素箏不由覺得，若是這眼睛有異能，或許會盛下星辰大海。

  「櫻櫻，住手！」楚素箏還沉淪在那雙乾淨如水的眼裡，一個婦人惶恐的跑來：「誰讓你亂扯小姐的衣裳了？」

  叫櫻櫻的小女孩似乎被母親嚇到，縮了縮帶著嬰兒肥的小手，軟軟糯糯的說：「娘親，櫻櫻喜歡這個仙女姐姐。」

  楚素箏心底划過柔軟，先是對婦人說：「夫人勿慌，櫻櫻很是可愛純真。」

  就連向來不喜孩子的秦弈澤也蹲下抱起櫻櫻：「櫻櫻喜歡仙女姐姐，喜不喜歡哥哥呢？」

  櫻櫻哪懂娘親顧忌什麼，咧嘴一笑：「櫻櫻也喜歡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楚素箏忍俊不禁，就連分發食物的驚蟄險些將米撒落在地。

  被邊疆稱為嗜血殺王的 秦弈澤，竟被一個孩童稱為漂亮哥哥。

  秦弈澤哪裡不知道楚素箏笑什麼，但他全然不在意，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仙女姐姐和漂亮哥哥本就是一家。」

  楚素箏連帶著被調戲，惱羞歸惱羞，但還是給秦弈澤足夠的面子，沒有和他鬧回去。

  眾人終於確定秦弈澤和楚素箏沒有惡意，懸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下，露出原有的淳樸本性。

  易老走過來，朝楚素箏拱了拱手：「楚小姐，我替所有村民謝謝你和北安王爺。」

  楚素箏連忙扶起易老：「老伯折煞小女了！」

  從方才和櫻櫻娘親交談中，楚素箏才知道原來易老是村里唯一的大夫，醫術高明。

  村長也歉疚的朝楚素箏和秦弈澤道歉：「北安王爺，楚小姐，方才是草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村長多慮了，是朝廷對不起大家。」秦弈澤凝眉道。

  他以為秦弈崇做的那些醃髒腥悶之事盡數掌握，不想遺漏了這麼大的事。

  接受到自家主子充滿寒意的視線，驚蟄惴惴不安的低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唉。」村長嗟嘆了一口氣，恨意依舊難平：「三年時間過去了，沒有人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

  村長這一開口，大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向楚素箏和秦弈澤倒著苦水，不吐不痛快。

  「可不是，這些年來，但凡我們村裡的人下山，因沒有進出城的通牒都被阻攔在外，甚至連病也不能看，還好有易老在。」

  「這也就罷了，山上土壤貧瘠荒蕪，壓根種不出糧食，大家飽一頓餓一頓，還要小心那些野物的攻擊。」

  「……」

  村民三言兩語的簡單敘述中，楚素箏不難想像他們這些年過的日子。

  她攥緊拳頭，忍住毒殺秦弈崇的衝動。

  「別擔心，我們一起幫助他們。」秦弈澤安撫著楚素箏放鬆拳頭，詢問村長：「三年前的賑災官員的所作所為，可有證據？」

  以秦弈澤對秦弈崇的狡猾程度了解，若是沒有鐵證如山的證據，恐怕難以治他的罪。

  村長重重的點頭：「有！當年秦弈崇從每家每戶收刮去的，我都讓大家記錄著！」

  很快，村長便拿了一封書信來。

  拿到了證據，向村民們保證一定會為他們討回公道後，秦弈澤和楚素箏方才離開。

  在他們出村子時，櫻櫻還依依不捨的朝他們喚著仙女姐姐、漂亮哥哥，揮著手說再見。

  回到知縣府，當晚，楚素箏便將這件事告知楚敬文。

  震怒過後，楚敬文立即撥出了一些銀兩去救急。為了以防萬一，三人均小心翼翼的進行著。

  而擔心再出村民阻攔一事，楚素箏不顧楚敬文和秦弈澤的勸阻，親自帶著救急銀兩去。

  秦弈澤本要跟隨著去，可還有些緊急事務需要他處理。

  一人率隊前往的楚素箏沒發現，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