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代價之所以是代價

  「在陪二姐聊天。」霍憐慕微微地眯起了眼，這表情還真像雍鳴的第一人格。她的語氣也很像，極為溫柔，「你長大了。」

  莫如雲還以為她是說以前見過的事，說：「但霍姐姐您還是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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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霍憐慕笑道：「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三歲半。」

  莫如雲呆住。

  三歲半？

  對於那個年齡，她的腦中只有完全的空白。

  她當然也詢問過莫極臣，後者給她的答案是，那時她在孤兒院。她之所以會流浪，是因為孤兒院的大門沒關好，她走丟了。

  「那時你就是很漂亮的孩子呢。」霍憐慕說著，再度伸出手，溫柔地撫上了莫如雲的臉頰，「只是好瘦，渾身都髒兮兮的，滿臉都是血。我至今還記得你的眼神，呆呆的，充滿了恐懼。」

  莫如雲震驚極了，忙問：「我為什麼會是那樣子？」

  霍憐慕看著她笑了，輕聲狎昵，「為什麼會是那樣子……」她忽然話鋒一轉，看著莫如雲問：「你知道，當初你中毒時，雍家為什麼要安排救你嗎？」

  話題變得真快，莫如雲險些沒反應過來，「中什麼毒？抱歉，我前些日子撞到了頭，失憶了。」

  霍憐慕紅唇微勾，「還真是善忘。」

  莫如雲露出一臉抱歉。

  「阿鳴跟我們說，要是不救你，他就陪你一起死。」霍憐慕說到這裡，美麗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微冷的光，「我這弟弟真是倒霉，每次都會栽進你手裡。」

  畢竟第一人格結婚就是靠絕食，所以救她用這招似乎也不稀奇。而且，當初救她的醫院是雍家的私立醫院，派了飛機接她，雖然後來她也按照雍鳴提供的帳單還了錢，但實際上夠不夠就不一定了。

  可是，霍憐慕用的這個「栽」字，又讓莫如雲感覺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但自己既然失憶，就什麼都沒法問，只好說：「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我也蠻喜歡他的。」

  霍憐慕微微地歪了歪頭，「蠻喜歡。」她美眸微眯，這姿態和第二人格驚人地相似，「你果然如小時候一樣冷血。」

  「我又聽不懂您的話了，」莫如雲小心翼翼地問：「三姐，您好像對我有很大敵意，難道我以前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嗎？」

  霍憐慕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說：「阿鳴曾說你對血腥氣過敏，一聞就會頭痛摔倒，然而……他的房間裡並沒有血，只是一些普通的壁畫，普通到……」

  她盯住了莫如雲的眼，「沒有正常人會因此而覺得驚恐。」

  「……」

  莫如雲又想起了那些夢。

  每當見到血腥的畫面後，就必然會做那些噩夢。

  她當然不是對血腥氣過敏，因為即便是電視上演的血腥畫面，她也有反應。

  可對與血腥畫面完全無關的畫作產生反應，這還是第一次。

  見莫如雲沉默，霍憐慕笑容更深。

  「小如雲啊，」她傾身過來，聲音微微地放低，「善於忘記是一種很好的能力，但事實之所以是事實，就是因為它無法抹去，代價之所以是代價，也是因為它是任何手段都逃不掉的。」

  說完，霍憐慕站起身，轉身正要走，門板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房內的兩個人均看過去，這時，門開了。

  一個人影幾乎是跑著衝進來，一把將霍憐慕推到地上，伸手將莫如雲撈進了懷裡。

  等莫如雲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抱出了房間，往樓下走去。

  樓下，原本歌舞昇平的宴會此時一片狼藉。

  有幾張桌子被掀了，琳琅滿目的蛋糕全部碎在地上。賓客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站在遠處，面面相覷，極為緊張。

  雍容帶著人等在樓下，待雍鳴一走下樓，立刻派人團團圍住他。

  雍鳴不得不站住腳步，冷眼看著他們。

  雍容疾步走來，氣得臉色煞白，「現在人你找到了，對我道歉。」

  雍鳴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莫如雲。」雍容惱火地說：「你告訴他，你在房間裡都做了什麼？我們有沒有欺負你？」

  莫如雲抬起頭看向雍鳴，見他眼珠子溜了過來，小聲說：「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舒服，在那裡休息。」

  雍鳴又看向雍容，冷冷道：「讓開。」

  雍容凌起眼，命令：「你必須先道歉！」

  「不。」雍鳴盯著她說：「對你不需要道歉。」

  雍容氣得瞪圓了眼睛，「你！」

  「讓開。」雍鳴打斷她說：「否則我就把你踹下去！」

  雍容頓時冷下臉，伸手拔出了槍。

  與此同時，霍憐慕急匆匆跑來，握住了雍容拔槍的手，「二姐，別衝動！」見雍容不動了，又柔聲說：「阿鳴他畢竟……你讓著他一些。」

  最終還是雍容讓開了路，雍鳴抱著莫如雲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莫如雲摟著雍鳴的脖子，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那兩姐妹。

  雍容正滿臉惱怒，凜冽的目光對上莫如雲的眼，頓時威脅地瞪起了眼睛。

  莫如雲不禁避開她的目光，順勢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霍憐慕。

  霍憐慕端莊地站著，儀態萬方，是標準的名媛淑女。

  收到莫如雲的目光時，她微微地偏了偏頭，露出了看似和善的微笑。

  莫名的，莫如雲有些脊背發冷，把臉埋進了雍鳴的懷裡。

  汽車行駛了好一會兒，雍鳴的臉色始終很難看。

  莫如雲有些坐立不安，問：「你還好嗎？」

  雍鳴握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想問什麼？」

  「就，你……」

  她想問有關他姐姐的事。

  雍鳴卻徑直打斷了她，「我有解離症。」

  「啊？」

  「雙重人格。」雍鳴說：「帶你來這裡的不是我，是另一個人，你可以將他理解為我在精神上的哥哥。」

  莫如雲呆呆地點頭。

  雍鳴看過來，「聽懂了？」

  「可能吧，我還以為是失憶症之類的。」他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這是個好機會，莫如雲忙問：「他出現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