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現在你可明白了
2024-05-03 14:54:38
作者: 花弄
大年三十終於到來,這天,整個邑都張燈結彩其樂融融。
那天陶元城說完那句話就離開了,這幾天她一直呆在穆府里沒有出去,陶元城亦沒有再上門過。
管家果然雷厲風行的換了一道厚厚的大門,十幾個護院也找的很是靠譜。
穆清歌一大早收拾好就準備同穆清梵坐上馬車前往皇宮赴宴,正要坐進去,不防一輛奢華的馬車率先擋在了前邊。
這是顧子衿的馬車!
「上來。」
穆清歌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泠泠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小妹?」穆清梵不解的看了過去。
「沒事。」穆清歌繞過去走到了顧子衿的馬車面前,靈巧的踏了上去。
車內正襟危坐的男子閉著雙目,並未因多了個人的到來而睜開。
「本王順道捎你一程。」
「是,多謝王爺。」穆清歌並沒有問顧子衿為何要來捎她,畢竟縱然是順路那也有些多此一舉了,穆府有準備馬車的。
像是猜到了女子的想法,顧子衿再次沉聲道:「昨夜得到暗線來報,李欣兒今日買通了殺手在半路堵你。」
「竟有此事!」穆清歌驚訝的的同時挑了離顧子衿最遠的角落坐好。
「過來!」
誰知剛坐好,便響起了沉著的聲音。
穆清歌疑惑的看過去,見顧子衿終於睜開了眼睛。「坐的那般遠,若出現殺手本王只怕保不住你。」
穆清歌聞言心驚,立時起身挪到了離他近一點的位置。
顧子衿略有不滿,只覺得還是遠了些。
寬大的衣袖一掃,穆清歌便被拉到了身旁,兩人離的很近。
他伸出一隻手撐在車窗上低語道:「你怕本王?」
溫熱的鼻息撲在脖頸間,這姿勢有些曖昧。
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女兒家,經他這一打趣,穆清歌臉蹭的一下紅了上去,有些慌亂的想要推開:「王爺自重。」
「自重。」顧子衿細細的重複了一次這兩個字,思索一下才道:「清清,你很抗拒本王?」
如此曖昧的環境加上如此曖昧的話語,穆清歌突然心跳加速。「民女不懂王爺……王爺什麼意思。」
「不懂也無妨。」顧子衿收回手臂沉聲道:「我們來日方長。」
「王爺。」穆清歌驚訝的抬頭,這樣的話,若是放在尋常男女身上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可自己現下有婚約在身不說,顧子衿也有了喜愛阿梨,總不能對她也是尋常男女的意思吧。
想著,穆清歌連忙往後靠了一些,「確實,王爺風華正茂,想來還有大把的時間同民女做朋友。」
「莫非清清只想同本王做朋友?」聽完穆清歌的話,顧子衿話音一轉問道。
「不然呢?」穆清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許是本王表示的還不夠清楚,所以叫你沒弄明白。」顧子衿嘆一口氣,本是冷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穆清歌不明白顧子衿是個什麼意思,只是還沒等她想明白,後腦勺就忽然被一雙打手扣著往前。
俊毅的臉龐慢慢放大,前傾的身體在停下時嘴唇觸上一張冰涼而柔軟的唇,穆清歌瞪大了眼睛。
顧子衿在………親…親……親……親她?!?!
穆清歌只覺得腦海里有什麼轟的一聲炸裂開來,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突如其來的吻叫她亂了方寸,許久才記起自己應該反抗。
胡亂的拍打著想讓他鬆開,顧子衿卻不為所動,緊緊摟著懷裡的人,動作那般繾綣溫柔。
漸漸的,穆清歌安靜下來,唇齒間皆是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那是顧子衿獨有的味道,她…很喜歡。
他的動作是那般柔情,也是那般的憐惜,叫她不由自主的沉迷深陷,沒想到冷漠的顧王爺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良久。
他終於將她放開,目光深邃:「清清,現在你可明白了?」
低沉的嗓音將穆清歌從迷失中拉了回來,她吃吃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這叫個什麼事,她就這麼被顧王爺輕薄了?
低著頭一言不發,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這個事發生的太出乎意料了,叫她反應不及。
顧子衿,真的會看上她?
可是上一世,顧子衿又只娶了梨兒一人無疑,或許只是新鮮感吧。
穆清歌有些委屈,眸子也氤氳了一些濕氣:「王爺這是做什麼,若想調戲姑娘大可去相思苑。」
話語幽怨極了,顧子衿看著女子泛紅的眼眶暗自懊惱,看來自己還是著急了些。「本王並非想調戲你。」
並非想調戲,那還是她勾引的的不成。穆清歌生氣的只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起身就要下車。
「胡鬧。」
一隻大手將她拉住,顧子衿嚴肅道:「你只需探個頭出去,自有箭羽將你射成窟窿。」
「我不怕。」穆清歌倔強道。
這樣任性的樣子不僅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像是在撒嬌一般,顧子衿眉目含著點點笑意,認真道。「本王怕。」
穆清歌頓住,他怕她被射成窟窿?還是怕她被射成窟窿後髒了他的馬車?
顧子衿將穆清歌拉回去坐好:「以後本王不會再這麼衝動了,你且放心。」
哪有什麼以後,這王爺表面斯斯文文,不想也是個登徒子,穆清歌默默的挪回了最遠的位置。這一次,顧子衿並沒有多說什麼。
馬車不急不緩的在大街上走過,馬蹄敲在石板鋪成的地板上格外的清晰。
此時的街上卻有些清冷。
商販們都回家團圓去了,誰還在外邊做生意,所以幾乎是一個人也沒有。
可是說起團圓。
穆清歌有些難過,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再也不可能了,隨著爹爹去世,只有他和穆清梵相依為命。
情緒有些低落,穆清歌朝窗外看去。
如此空曠的邑都大街絕不多見,怕是也只有過年這樣的節日才能形成了。
車內的氛圍很是低沉,顧子衿看見她靠在窗戶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皺了皺眉。
她是在想陶元城嗎?邑都人人傳言她愛極了那個人,可自他認識她,她卻從未顯露出任何一點對陶元城的喜歡。
是誤傳嗎…
可是如今當著他的面,她怎麼能去想別的男人!
不由自主的起身坐到穆清歌身旁,顧子衿緊抿著唇沉沉道:「看著本王。」
「嗯?」
穆清歌收回視線,發現這倒霉王爺不知何時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嚇了一跳道:「王爺……」
「看著本王!」
加重了語氣,顧子衿重複了一次。
穆清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只是看著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於是她淡淡的看了過去。
男子輪郭分明的臉映入眼帘,漆黑的眸子中是她自己的倒影。
若是沒有方才那一出,穆清歌說不定會趁機欣賞顧子衿的盛世美顏,可有了方才的事,她怎麼都做不到再直面對方,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到了別的地方。
雖然不曾一直看他,但好歹沒想別人,顧子衿很是滿意,神色柔和下來不少。
再過了一會兒,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穆清歌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飛快的從馬車上跳下去。
「穆清歌!」
不防腳剛落地,一聲怒喝從背後傳來,是陶元城的聲音!
穆清歌轉過頭,就看見陶元城站在不遠處一臉憤怒。
「陶大人。」不緊不慢的行了個禮,穆清歌悠然的叫道。
「穆府的馬車呢!」陶元城不悅的走近,話雖是在問穆清歌,眼神卻死死的盯著正從馬車上走出的顧子衿。
這二人竟然結伴而來!
「陶大人若是真關心清清,不如去查查路上這一路上是誰要她的命。」顧子衿站定,神色淡漠。
「要她的命?!」陶元城不解,但細細一想便也能知道些什麼,隨即轉過頭向著穆清歌質問道:「真有此事?」
「真有不真有不全憑大人一念之間。」他願意相信她,一切都好說,不願相信,便是她說出一朵花來也無濟於事。
穆清歌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惹惱了陶元城,一把扼住她的下頜惡狠狠道:「本大人記得告訴過你離他遠些,沒想到你這般不長記性。」
「事關性命,民女可顧不得那麼多。」穆清歌一牙咬忍著痛抽身而出。「或者說大人這個未婚夫若是做的稱職,民女也沒有機會跟王爺一同走了。」
這一點她倒是說的一針見血,陶元城不管她的生死,現在倒會在這裡說風涼話。
心裡有氣,穆清歌虛虛的福了福身就準備走開。
「你去哪裡!」陶元城此時的怒火已然藏不住呵斥道,聯想到方才顧子衿竟然把她叫的那般親熱,心裡更是憋的難受。
「參加宴會。」穆清歌答的懇切,到了皇宮,她還能去哪裡。
陶元城皺起眉頭就要去拉,顧子衿一個晃身擋在穆清歌面前。
陶元城鐵青著臉,正要說話,不遠處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連隱由遠及近,小跑上前道:「王爺,已經處理好了。」
細看的話,還能發現連隱的衣襟上帶了幾滴猩紅的血跡,衣角也像是被銳器割開了幾條大口,他滿頭大汗髮絲略微凌亂,想來不久前該是經歷了一場打鬥。
「嗯。」冰涼的聲音緩緩吩咐道:「將人綁了送到陶府。」
「你什麼意思!」陶元城立時陰鷙的轉過去道。
「你不是不信清清,本王給你證據。」顧子衿不以為意。
今日一早他便派連隱暗中提前去解決那些麻煩了,否則怎麼可能一路走的這般安穩,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李府也算下了血本,強如連隱也被弄的這般狼狽。
今日他若不去穆府接她,只怕她早已被沿路安排的人取走性命。
「顧王爺將本大人的未婚妻叫的這般親昵不妥吧。」聞言,陶元城眸中露出一絲狠厲。
「是不妥。」顧子衿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陶元城露出得意的笑容,有婚約,他就占了一個理字。
可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聽顧子衿繼續道:「這親事退了便妥了。」
餘下的笑意僵在臉上,陶元城的臉色可謂是精彩紛呈,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哼,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有沒有本事,陶大人會知道的。」顧子衿音色沉沉並不落下風。
兩人視線相撞,皆是不甘示弱。
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只聽得從大殿出來的顧天煜朗聲道:「皇叔,陶大人,穆姑娘,你們在這裡站著幹嘛,趕緊進來啊。」
周遭一片靜寂,就在顧天煜有些尷尬時,穆清歌趕緊款款答道:「是。」
沒辦法,誰叫她身份不夠呢,顧子衿和陶元城可以甩個臉子,她可不敢。
言罷,穆清歌率先動身,三人這才開始邁步。
隨著早已候在一旁的接引宮女走進大殿,此時裡邊已經坐了滿了人。
看樣子,他們幾乎是來的最遲的了。
李欣兒在看到穆清歌完好無損的走進來時眼睛裡是說不出的震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雇了那麼多頂尖高手竟然還是沒有對穆清歌造成任何影響嗎,甚至她雪白的衣裙上連灰都沒有。
除了震驚就是震驚,李欣兒已經想不到別的任何表情了。
穆清歌卻像沒有看到李欣兒般目不斜視的往進走,穆清梵見了趕緊從座位上坐起來給穆清歌招了招手。
穆清歌點點頭,隨著陶元城坐到左邊最前的位置。並非她想跟著陶元城,只是她二人有婚約在身,她實在不好分開去和別人坐。
而若是不計馬車上的輕薄之舉,顧子衿眼下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幾次三番的幫過她的忙,還替她擋過刀,穆清歌也自然不能怠慢了去,忙投過去一個歉意的笑才緩緩落座。
這笑意被一旁的陶元城絲毫不差的收入眼中,嫌惡的開口道:「你還真是迫不及待什麼機會也不放過,找準時機便開始眉目傳情了嗎?」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笑,虧他也能看出眉目傳情的意思。
穆清歌知道自己就算解釋模約他也不會聽,只是淡淡的將目光放回了身前的案上。
見她不說話,陶元城頓時覺得這是被自己說中了的默認,臉色一凜道。「水性楊花。」
似乎習慣了他這般的羞辱,穆清歌並不覺得難過,而是拿起一旁的點心嘗了起來。
嘴沒長在她身上她管不了,她不聽還不成嘛。
宮宴是晚上才開始,這會兒也不過是隨便吃些東西填飽肚子把酒言歡聯絡感情,穆清歌不挑,幾盤小點心倒也吃的開心。
席間皇上並未出現,只是顧天煜控著場面,李欣兒站在他身旁強撐著笑意,餘光不時的朝陶元城和穆清歌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