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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雲胡

2024-05-03 14:54:40 作者: 花弄

  陶元城坐的端正自若,倒是穆清歌看著李欣兒那期期艾艾的模樣忍俊不禁道:「太子妃似乎在看你。」

  「怎麼,吃醋?」陶元城抬起酒杯將美酒仰頭喝下,問道。

  「民女只是在想大人這次會不會再出手幫她而已。」穆清歌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他可以為了李欣兒十里紅妝,可以為了李欣兒取她性命,也自然可以為了李欣兒與皇上為敵,

  他向來可以為了李欣兒拋開一切。

  陶元城明白穆清歌指的是什麼,臉色沉下去:「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有心計的女人。」

  呵,是在怪她多嘴,亦是在怪她做了對李欣兒不利的事。

  「能叫大人開眼,民女的榮幸。」她依舊不懂的討好,說出的話也不那麼中聽。

  「哼。」陶元城冷哼一聲看向別處。

  雖然這段時間他忙於處理別的事,可李丞相被貶這件事事他大致還是知道始末的。

  他清楚這是李府先動的手,也是這樣這才裝聾作啞一直沒有過問,可穆清歌方才那看戲的樣子卻叫他極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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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不再說話,穆清歌就繼續吃點心。

  嘈嘈切切的交談聲在身畔不絕於耳,這樣的場合呆的久了讓人覺得昏昏沉沉的。

  此時過來不少陶元城的好友將他圍住,這些人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士,是天齊的守護神,而且其中一個人穆清歌見過,就是那日去找陶元城的將領。

  久經沙場的將士們不似文官那般輕聲細語,高談闊論中不時的有幾聲豪邁的大笑傳出。

  文官們皺著眉頭搖頭不喜,穆清歌被吵的頭疼,起身準備去後花園緩緩。

  上一世她整個心思都在陶元城身上,這一世她不愛說話,所以活了兩世都沒什麼好友,存在感微弱到走出了大殿好像也沒有一個人發現。

  冬至過後,呼嘯的北風還是有些刺骨。

  穆清歌來到小花園,這個時節的花園內沒什麼綠植,唯有幾株臘梅迎風綻放。

  隨著石子鋪成的小道而行,她一路思緒萬千。

  自重生直到現在,與陶元城的婚約依舊還在,她實在不知道這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想的出神,連什麼時候前邊多了個人也不知道,穆清歌再踏出一步,猛地撞上一堵人牆。

  「怎麼出來了。」聲音泠泠,像是沒有絲毫溫度。

  「王爺!」穆清歌回過神看清來人後慌忙行了個禮道。「殿內有些悶。」

  「是悶。」顧子衿十分認同道。「可撞疼了?」

  「沒事。」穆清歌臉一紅,她自己走路不看路,怪不得旁人。

  只是方才那一撞就像是撲到他的懷裡,恍然間叫她記起了在馬車裡他親吻她的場景。

  搖搖頭趕緊將多餘的想法驅散,穆清歌不敢在想忙轉移注意反問道:「王爺為何出來?」

  兩人並肩而行,顧子衿眺向遠處沒有搭話,就在穆清歌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顧子衿停住腳步,鄭重道:「本王看見你一個人出來有些不放心。」

  穆清歌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難道他一直都在關注她?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她出來了。

  莫名的有些臉紅,穆清歌覺得這樣的氛圍過於曖昧,怕他再做出個什麼出格的事來行了禮退一步道:「勞王爺掛心,不過皇宮侍衛處處可見,不會有事的。」

  這般畢恭畢敬,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疏離。

  顧子衿帶著寒意的面龐露出些許不悅,轉而踏著步子轉身往回走。

  「王爺。」穆清歌喊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似乎無趣了些,明明人家是只是關心她,她不但不領情反而語氣淡淡,換做任何人也不會開心吧。

  「何事。」果然,對方語氣冰若寒霜。

  「沒事。」眼帘輕垂,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外人眼裡就像是逗弄顧子衿一般,可話已出口,她並不想解釋什麼。

  許久,寂靜無聲。

  穆清歌抬眼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明黃的臘梅隨著北風枝頭擺動。

  他總是這般來如影去無蹤的,穆清歌嘆一口氣,默默的立了一會兒也返回大殿。

  「去哪裡了!」

  剛落座,就傳來陶元城質問的聲音。

  「不過出去轉了轉,大人這是在審問犯人?」穆清歌諷刺。

  「你最好安分點。」陶元城威脅道。

  穆清歌淺笑,端起宮女剛添的新茶喝了一口:「是,民女聽命。」

  陶元城皺起眉頭,有的時候,他情願穆清歌還像以前一樣跟他大吵大鬧,而不是這般不溫不火的虛與委蛇。

  「但願你是真的聽話。」陶元城眸中墨色更深。

  穆清歌沒有繼續回答,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

  陶元城年輕有為,有乾淨的皮囊加上尊貴的地位,是以在不少女子心裡都是良配,這樣一來,就顯得穆清歌礙眼極了。

  她們只恨當初不是自己去求得皇上賜婚,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穆清歌霸著那個位置。

  穆清歌被一眾眼神看的心虛,她不知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怎麼忽然會有這麼多人敵視她。

  「方才陳大人過來過來為他的小女兒求親了。」看出穆清歌的疑惑,陶元城好心的提點道。

  「讓我娶她,不做正妻只需平妻便可。」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穆清歌。

  「可我拒絕了陳大人,我告訴他們,此生只會娶你一人。」

  陶元城將尾音拉的婉轉,不想錯過她面上的任何表情。

  難怪,難怪。

  穆清歌定定的看過去,似是而非道:「大人的鐘愛叫民女真是感動極了。」

  陶元城覺得自己哪一天若是死了,那麼一定是被穆清歌氣死的,她總有辦法叫他不快,那個本事,厲害的讓人嘖嘖。

  想著,便沒好氣道:「你這個樣子,真是令人厭惡至極。」

  穆清歌只當沒聽見,坐在原地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四周。

  這時,有宮伶搬來絲竹往中間席地而坐,緊接著,進來一群婀娜的女子,這些女子將宮伶團團圍住,隨著樂聲開始翩遷起舞。

  四周說話聲漸靜,只有柔媚的身影舞動著,文武百官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專心的欣賞著眼前秀色。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說君兮君不知。」

  忽而,有空靈的歌聲自殿外傳來,那歌聲婉轉而悠揚,

  這是一首古老的越人歌。

  眾人陶醉在這美妙的歌喉之中時,只見一位身姿曼妙的胡姬身著一襲白色露臍紗裙從後面走了出來。

  女子眉目妖嬈,媚眼如絲,她朝著眾人魅惑一笑,轉而投入點點舞步中去。

  她的舞姿輕盈靈動,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魄,眾人不由得被這身影吸引而去。

  眾人陶醉在這美妙的歌喉之中時,只見一位身姿曼妙的胡姬身著一襲白色露臍紗裙從後面走了出來。

  女子眉目妖嬈,媚眼如絲,她朝著眾人魅惑一笑,轉而投入點點舞步中去。

  她的舞姿輕盈靈動,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魄,眾人不由得被這身影吸引而去。

  一曲終了,隨著最後一個鼓點落下,女子將動作定格。

  「好!」

  一旁,明黃色的身影鼓掌走進,除陶元城外所有人全部行禮。

  「眾位卿家覺得雲胡這支舞如何?」皇帝擺擺手叫眾人平身後問道,原來這胡姬名喚雲胡。

  「驚為天人。」

  「風華絕代。」

  一眾文官毫不吝嗇讚美之詞,穆清歌也覺得是這樣,畢竟這美人確實驚鴻非凡。

  這樣的女子,想來天生便是受男子追搶的吧。

  不經意的看了看對面的顧子衿,只見他兩眼清清正看向別處,眼神並未落到雲胡身上。

  不知為何,穆清歌鬆一口氣。

  然還未將這口氣松完,就聽皇上堪堪望過來問道:「元城可是覺得不滿意?」

  「是的。」

  沉著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穆清歌這才發現陶元城亦一直皺著眉頭似有不悅,所有人都沒想到陶將軍會這般耿直的說出這樣的話。

  按理說不是應該順著皇上的意思嗎?更何況雲胡確實完美。

  大家不由得愣住,一時大殿安靜下來,氣氛有些怪異。

  「咳咳……」

  一旁方才附和皇上的文官為了緩解尷尬弱弱的解釋道:「許是大人喝多了並未看清。」

  「我很清醒。」陶元城再次答的懇切。

  這下,沒人再敢接話,一旁雲胡臉上露出意外的模樣,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所以也並不覺得難堪。

  只是普天之下,她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她,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眼神看了過去。

  皇上眯起眸子,沉沉道:「哦,莫非元城見過比雲胡跳的還好的女子?」

  「自然。」

  陶元城剛答完,穆清歌眼皮子就突的一跳。

  「微臣以為微臣的未婚妻穆清歌跳的才是最好的。」

  果然~

  穆清歌連忙乾笑著站起身:「皇上不必在意,將軍不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罷了,民女是一萬個不如雲胡姑娘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陶元城嗤之以鼻,她倒是敢說。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讓她一舞便知。」

  「好啊,朕倒是想看看穆姑娘到底是何等的風姿。」

  皇上坐回龍椅目光向著穆清歌身上掃去,語氣不容置疑道。

  穆清歌難以拒絕,躊躇了一下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道:「獻醜了。」

  宮伶這次彈奏的不再是越人歌,而是天齊最為傳統的一首曲子,這曲子哀婉至極,舞也是邑都的每個女兒家幾乎都會的,所以她爛熟於心。

  提起裙擺,白色的衣袂隨著舞步翻飛,那悲愴的調子似乎將她帶入了站在城牆之上的那一刻。

  其實論起舞技,穆清歌是不如雲胡的,且兩人一個熱情似火,一個清冷如水,本也是比不了的。

  可雲胡是北方遊牧民族中最出色的胡姬,穆清歌竟然沒差了去,眾人不由得折服。

  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待一舞結束,扯出一個笑道:「不錯不錯,元城的眼光到底不錯,穆姑娘不輸於雲胡。」

  陶元城沒有說話,只是唇角上揚。

  穆清歌許久不曾跳過舞,這一翻下來有些氣喘吁吁,行了禮退回時,便沒注意到地上橫梗出來一隻穿著嫣紅小鞋的腳。

  腳下忽然一硌,人猛地向前傾去就要摔倒。

  皇宮內的地板全是以大理石所制,硬的出奇,此番她摔下去,恐怕有的受。

  然而意料之中的與地面接觸的疼痛並未傳來,她只感覺眼前一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怎麼如此不小心。」

  頭頂傳來不悅的聲音,穆清歌站定,一股好聞的梅花香撲面而來。「多謝王爺出手。」

  「嗯。」

  顧子衿沒有多言,十分傲嬌的坐了回去。

  穆清歌冷眼朝方才的位置看去,只見是李欣兒坐在那裡,末了還將嫣紅的鞋子往裡收了收。

  穆清歌正要說話,不防一旁雲胡忽然看到了什麼似的指著地上提醒道:「穆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東西?

  穆清歌低頭看去,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腳底下躺的,是一塊色澤溫潤的玉佩,而這玉佩,正是顧子衿送她的那一塊。

  是剛才快要跌倒時不小心從懷裡掉出來的!穆清歌有些吃驚。

  這玉佩因貴重她便時時揣在身上,可因為是顧子衿的東西又不能戴著就順手放到了懷裡,沒想到就這麼掉了出來。

  她快速的俯身想要將玉佩撿起來,可到底是慢了一步被眼疾手快的李欣兒抓在了手裡。

  「還給我。」穆清歌冷冷道。

  「還給你?!」

  李欣兒仔細將玉佩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忽然驚訝的朝著眾人道:「這不是顧王爺的玉佩嗎?怎麼會在穆姑娘這裡啊。」

  話一出口,不少人看過去時有些震驚。

  玉佩,一般是作為私人貼身之物,如果是王爺的玉佩,為何在陶大人的未婚妻身上?

  穆清歌神色未變,可嘴裡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實在不知該作何解釋。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三人身上,可三位當事人卻並沒有任何人說一句話。

  顧子衿低頭喝茶,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陶元城注視著穆清歌,眼眸深深。

  「妹妹?」

  見穆清歌不說話,李欣兒叫了一聲。

  「這是……」穆清歌正欲解釋。

  不防顧子衿忽然沉沉打斷道:「本王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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