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升遷

  俞悲淮上次升職，還是在兩年前，因為隻身冒險抓拿了個要犯，這才提拔為司尉的。

  從進入刑獄司，他就是踏踏實實地干，奮力去拼，這才勉強混出個一席之地來，單靠自己，不靠家世和旁人提攜。

  按照道理來說，他起碼要在司尉這個位置上，熬夠三四年，不出差錯，又或者是立下大功，才能往上升的。

  但奇怪的是，前兩日，他同往日一樣去刑獄司辦差，一個月就見那麼幾回的頂頭上次孫大人來了，一來就恭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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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職有喜事？」他皺眉問。

  「怎麼沒有，阿淮，告訴你個好消息，你連升了二級，以後這刑獄司里的事，就由你來做主了，不用來過問我。」孫大人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連升二級？為什麼？卑職近來並沒有立下……」

  「我說你啊，還是太年輕了。你怎麼沒有立下功勞？自從你進了刑獄司以來，兢兢業業的，不曾出過半分差錯，這就很難得。也沒有因私而徇私枉法，這更是不容易。你來了後，我就省心許多。你不連升，誰連升？」

  孫大人邊說邊打量著他，看他一副不置信的模樣，笑說：「太過突然了？樂壞了吧？」

  他懵懵的，顯然一時接受不來，這比降職更讓他難接受。

  無緣無故就升職，還是連升，這太古怪了。要不是他背後並無靠山，否則他真的以為是有人要提攜他的。

  孫大人說：「記得挑選個好日子，請我們大傢伙吃頓酒啊，也好慶祝你高升。我們刑獄司，許久沒這樣的喜事了。對了，阿淮，我記得你尚未娶親吧？」

  他又一愣，「是。」

  「可惜我前年才嫁了個女兒，不然我是真想招你做女婿的。像你這樣正直的血性男兒，官場上不多見了。不如這樣吧，我倒是還有個外甥女，待字閨中，不知道你……」

  「多謝大人好意，只是大人也知道，我家中的情況。我母親一心想讓我娶她娘家外甥女，不會同意我娶旁人的。」

  「這……你那母親，確實不通情達理。這事沒得商量嗎？」

  「一時半會，也怕是難同意的。不瞞大人說，如今我也被折騰的，無心婚事了，不想耽誤他人。」

  「唉，凡事慢慢來。記得改日到我家裡來做做客，你許久沒來了。」

  「好。」

  送走了孫大人，他長長鬆了口氣，孫大人是他上司，他自是不好得罪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想把外甥女嫁給他呢？就因為他連升二級，覺得日後前途無量嗎？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自己會突然間就升職的？天上能掉這麼好的餡餅給他？

  想了兩日，終於讓他想出了點什麼，他能升得這麼快，多半是有人在暗中提拔他的，此人會是誰呢？

  自然不是孫大人，孫大人手底下不只他一個下屬，他又不屑於討好奉承，和孫大人也並無淵源，孫大人怎麼可能突然就提拔他？

  思來想去的，他腦海中忽然閃過個人影，愈發覺得就是此人，也只有此人有能力。

  來到秦家後院，見到秦大都督正和幾個年輕小妾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見此情景，他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去。

  那頭的秦大都督看到他來，招呼他過來，笑著說：「俞司尉，哦不，我如今也該喊一聲，俞大人了。」

  他立馬作揖，「卑職不敢。」

  「來喝一杯吧。」

  「多謝大都督。」

  他猶豫了下，還是點頭了。

  秦大都督輕笑了聲，遣散了幾個小妾，拿過酒杯，替他倒酒，「還好，你還不算是個迂腐之人。」

  他拘謹地問：「卑職前來，是想問一句，卑職升遷，是否是大都督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話，卑職惶恐，萬不敢得大都督如此看重。」

  「為什麼不敢得我看重？還是說，你也從心底里看不上我這種只會阿諛奉承之輩？」

  「卑職不敢，只是卑職並無功勞，冒然升遷，於理不合。」

  微醺的秦大都督，醉眼朦朧的，戲謔地玩弄著酒杯，「於理不合？那你來求我給那姚家老二求情的時候，就合情合理了？」

  他立馬起身，「卑職不敢。大都督您這般看重卑職，卑職怕是會辜負大都督所望。」

  「原來你是在擔心我提拔了你，你以後就要歸為我的陣營，替我賣命了。」

  「卑職……」

  話糙理不糙，他多少就是在擔憂這個，本來他在刑獄司，只需好好辦差事就行的。

  但如今秦大都督突然間就提拔他，別人就會認為他也是秦大都督陣營的，或高看他，或針對他，都是有可能的。

  而他受了秦大都督的恩惠，倘若有一日秦大都督要他去辦事，這件事，是他不情願的，到那時，他是該答應還是婉拒？答應的話，有違內心。婉拒的話，便是他不懂報恩。

  不過想想，從秦大都督肯為他替姚家求情，還把拂清的畫像給他，並且不再過問，他就已經欠了秦大都督很大的人情。

  且這個人情，是他無法去償還的。他能做的，也只不過是任由秦大都督差遣，偏偏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

  秦大都督笑了笑，他的沉默，便說明了一切，發問：「就那麼不願意和我有來往嗎？還是你也覺得，我就是所謂的奸佞小人，權臣弄權？」

  他如實說：「卑職不懂朝堂上的事。只知大都督幫了卑職，便是卑職的恩人。只是，大都督您幫得越多，卑職越是無法回報的，只怕辜負了大都督您的期望。」

  「我說過，要你回報了嗎？」

  「大都督可以不要，卑職卻是不能不報的。」

  這時，丫鬟端來幾樣小菜，擺布好。

  秦大都督讓他坐下，邊喝邊說：「說來，你我的官位是天差地別，你又能回報我什麼？我可以讓你連升二級，也可以讓你連小小的司尉也沒得做。我若真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完全沒這個必要。」

  那他更不能理解了，「那大都督幫卑職，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單純就想幫他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