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遺棄,無助
2024-08-03 22:32:44
作者: 江與夏
此時的拂清多少慌了神,也沒了思考,就傻傻地跟著去了正院。
還沒見著賈氏的面,就被柳大娘攔在門口,語氣有些不滿地說:「夫人已經睡下了,不知清姑娘深夜來,是為的什麼事?」
雙蘭急急把事情說來,柳大娘聽完後,滿不在意,反倒還斥責雙蘭聲音太大,容易吵到賈氏歇息的。
這冷漠的態度,讓拂清看去,她只問:「大娘是不讓我們出去找人嗎?」
柳大娘說:「不是不讓,是不能壞了規矩,都那麼晚了。就是要找人,也得等到明天早上,這個時候,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睡下了。」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清姑娘,那你這是要為難我們這些底下的人啊。」
拂清沒糊塗,她看得出來,柳大娘這是有了賈氏的授意,存心要為難她們的。
別說要等到明天早上,就是多等一刻,她都等不了了。
她轉身要走,柳大娘又高聲道:「清姑娘要去哪裡,我們這些底下人,自然是管不到的,也無權管。就是雙蘭你們兩個,可是府里的人。清姑娘不懂事,你們也要不懂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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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看似是提醒,實則是威脅。
拂清愣住,緩緩回頭看向柳大娘,一股寒意席捲而來。
離開正院,她想到了什麼,「白嬸是府里的老人?」
曉茹說:「是,在府里伺候了十幾二十年的。」
「對了,你吃那桃酥,是白嬸拿給你的,她有沒有吃?」
「好像沒有,她就看著我吃。吃了就半盞茶的功夫,我就鬧肚子了,她那桃酥肯定是不乾淨的。我說她平時那麼摳門的一個人,怎麼捨得把桃酥給我吃,想來肯定是壞了的。」
再聯想到柳大娘那個態度,還早早就在門外等著,像是事先就知道她們會來的。
她腦海中浮現個不好的念頭,趕緊跑到大門前,雙蘭和曉茹跟在身後,她說:「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出去找。」
雙蘭忙說:「姑娘這怎麼能行,這麼晚不說,姑娘你又是一個人的……」
「不行也沒辦法了,我得儘快找到大姐。你們是府里的人,得聽命於他們。我不好連累你們,你們就回去竹繡院,幫我看好松哥兒。」
「姑娘……」
雙蘭和曉茹也是左右為難,她們是放心不下拂清的,可柳大娘那番話,她們又不得不顧忌著,總歸她們還是姚家的奴婢,賣身契都在賈氏那。
拂清等不及,自己拿了個燈籠,就要出去。
看門的僕役說:「清姑娘,夫人發話了,若是誰敢出去,就不必回來了。」
她自己開著門,「不回來就不回來!」
正院中。
其實賈氏還沒睡下,聽柳大娘說拂清已經離開姚家,對姚鶴冠說:「老爺這樣行得通嗎?萬一出人命的話,就不好辦了。」
姚鶴冠說:「生死有命,我只不過是讓白嬸把人帶離姚家,又沒怎樣。只要人不是在姚家出事的,就和姚家無關。」
賈氏不比姚鶴冠心狠,想著齡想也是那麼大的一個人,倘若真有個好歹,就難辦了。「不怕拂清知道了,會鬧嗎?」
「我是她親爹,他們姐弟的命都是我給的,能怎麼鬧?再說了,我只不過是把人趕出姚家,又沒做什麼。」
「我就是擔心拂清那個性子,這齡想和松哥兒她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讓她知道是我們的意思,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姚鶴冠卻是不在意的,只想著能把齡想這個污點給除掉。
他是無法忍受自己有齡想這樣的女兒,嫁又嫁不出去,留在家裡又只會丟盡他的臉面。在千姨娘的勸說下,他便想到這個法子,讓人把齡想帶到荒郊野外去,就此遺棄。
「你隨便找個人家,儘快把拂清那丫頭給嫁出去吧。」
「說的輕巧,拂清能聽你我安排才是啊。」
「不肯聽,那就逐出家門,任由她死活。」
「再說吧,我總覺得二弟能出獄,和拂清有關。」
出了姚家,前後的道理漆黑無比,路上空無一人,拂清提著燈籠,忽然間無比迷茫。
不知道白嬸會把齡想帶去哪裡,也沒有人能問,她就漫無目的地找著。
姚鶴冠夫妻,終究還是對他們姐弟下手了,就是沒想到他們真的能這般狠心。齡想無辜,且不諳世事,又有什麼錯呢?
有什麼恩怨,沖她來不行嗎?
她邊找邊琢磨,姚鶴冠夫妻應該不會那麼大膽,直接就對齡想下死手的吧?他們有這個念頭,未必敢下手的,多少還顧忌著她,知道她肯定會鬧大的。
讓白嬸單獨帶齡想出去,莫非是想把齡想給遺棄在外邊?畢竟齡想心性如孩童,一旦獨自在外,便會有極大的危險。
她越想越怕,神情緊繃起來,又焦急又慌亂的,弱小無助的身軀,在無盡黑暗中找尋。
隨著時間流逝,夜愈發深沉起來,漸漸有了涼意。
別說找到齡想了,現在她毫無頭緒地亂找著,給自己走迷路了不說,也體力不支,幾乎接近崩潰。
但凡遇上這種事,她就很難冷靜下來,驚慌失措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
她疲憊地依靠在牆邊,失魂落魄的,想哭哭不出來,萬般無措中,她忽然想起一個人。
一個必定會幫她的人。
一個能隨時讓她依靠的人。
她重新振作起來,快步朝某個地方走去。她是有點不認路,但唯獨去找這個人的路,她是記得的。
此時刑獄司中,俞悲淮忙得焦頭爛額的,明明已是夜深,他還要為著各種案子忙碌。
阿付不知道添了多少次燈油,苦笑說:「人人都當刑獄司是吃人的地方,我們這些在刑獄司當差的人,好比是閻王手底下的鬼差,就知道拿人。可他們哪裡知道,我們也是過得苦不堪言。」
這樣的苦,對俞悲淮來說不算什麼,總歸再苦再累,他都是早已習慣的。
把燈熬了又熬,他終於能褪下官服,伸著懶腰,可以回家休息了。
誰料已經出門的阿付又匆匆跑回來,一臉激動地指著外面說:「大人,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