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陪你一起找

  俞悲淮收拾著手上的衣物，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問：「誰來了？」

  阿付咽了咽口水，「就，就姚姑娘啊。」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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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大人你心尖尖上的姚姑娘啊。」

  他皺眉，見阿付不像是開玩笑的，可現在半夜三更的，拂清怎麼會來？

  他半信半疑地走出去，看到前面樹下，站著個熟悉又單薄的身影，蜷縮著身體，手裡提著已經發暗的燈籠。

  「你怎麼來了？」他大步走了過去，第一時間便是打量她周身，見她沒有受傷，就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出什麼事了？」

  「我大姐不見了。」她一見到他，一開口，聲音顫抖，語氣委屈，本來已經忍下去的淚意又湧上心頭。

  看到他，她再也控制不住，從離開姚家開始到找到他之前的這段時間，她可以堅強，可以獨自一人去找齡想，可以面對恐懼和黑暗。

  但當看到他的剎那間，她什麼都不能面對了，她積攢的委屈在都這一刻都盡情發泄出來。

  話還沒說兩句，她眼淚都要出來了，她以前還沒覺得自己那麼脆弱的。怎麼一到他面前，想隱藏什麼都藏不了。

  「你大姐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你一個人找著？」俞悲淮又擔心又心急的，一時間情不自禁，就上手扶住她的肩膀。

  此刻在他看來，她好似那易碎的珍品般，極度需要人來呵護照料。

  要不是還有阿付在那看著，她是真要哭出來的，只哽咽著把事情說來。

  「走，我和你去找。」他牽住她的手說。

  「呃，好。」她忽然有些走神，不自覺看向他，人恍惚了，覺得不真實，像是在夢裡，似真非真的。

  他沒多說，重新拿了盞燈籠，沒有絲毫的猶豫，牽起她的手就走。

  阿付看去，笑著說：「大人這是動心了啊，真是難得。」

  夜幕星河下，寂靜幽暗的路上，一個身影牽住另一個身影，並肩而行，步伐出奇的一致。

  許是太過黑暗和安靜，讓拂清懷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夢裡， 但手中的溫暖，又真切地提醒著她，此時此景是真實上演著的。

  她不是一個人去面對的，她有人陪著。

  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會有人陪著她，哪怕前路未知充滿坎坷，她也不再害怕了。

  俞悲淮在刑獄司辦案的，對於失蹤不見這事，處理起來是極有經驗的。

  根據拂清所言，他猜測白嬸應該是把齡想帶出城外的偏僻之處，而後遺棄齡想。所以失蹤的，只有齡想，白嬸是早就躲藏起來了。

  城外之大，偏僻的山林更是數不勝數，要想找一個人，絕非易事。

  「那我們要怎麼辦？」拂清問。

  「為今之計，就是找到白嬸。她還沒回府，那就是在某處躲起來了。或許，她在城裡有住處嗎？」

  這可問住了拂清，她就顧著要找到齡想，時間又急，她哪裡想得到這些。「府里人應該知道的。」

  就是她才從姚家出來，姚家多半也不會開門讓她回去的，她要怎麼問。

  俞悲淮說：「不要緊，算時間，從你姐姐離開家，再到出城門，你姐姐在郊外的話，還沒待多久的，不會有事。等明天早上，你回去問問府里人。」

  她連連搖頭，一想到齡想獨身在外，她就揪心，哪還放得下。「我大姐就是他們故意遺棄的，我回去問，他們多半也不會告訴我的。」

  「你家裡那麼多人，不一定非要問他們的，你不是還有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嗎？他們應該有人知道吧？」

  「對哦。」

  她真是急糊塗了，不能問正院的人，那可以問其他人啊？僕婢們不敢說，那烽連蕙兒他們總該知道吧？

  白嬸好歹是姚家的老人，蕙兒他們多少是知道些底細的。

  看她懵懵的樣子，俞悲淮不禁輕笑，不過立即收住了笑容，「我送你回去吧，去你舅舅那。現在太晚，就是要找，也找不到的。」

  她哪裡肯，「找不到也得找，我大姐真是淪落到荒郊的話，她是沒法自保的，遇到壞人的話，更是……」

  俞悲淮連忙安慰她，勸她回去休息，是怕她撐不住，太過勞累的話傷身體。

  不過執意要找的話，他就陪著。他無法切身感受到拂清那種焦急擔憂的心情，能做的，就是好好陪在她身邊。

  她要做什麼，跟她一起就是了。

  因著城禁，他們不能出城外去，只能在城內較為偏僻的山林中去的。

  山林中多蛇鼠，時不時還傳來狼嚎鬼叫的聲音，拂清就是膽子再大，此刻也心裡發怵，牢牢攥著俞悲淮的衣角，緊緊挨著他，他走一步，自己走一步，絕不多走一步，死活不肯走前面。

  不誇張說，她整個人都快貼到俞悲淮身上去了。

  本來俞悲淮是沒多在意的，但走得時間久了，他難免不自在。

  他還是頭回跟一個姑娘家那麼近的距離，這讓他一時間不適應，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推開拂清是不能的，可這樣下去，顯得自己在占人家便宜。

  「啊！老，老鼠！！」拂清突然尖叫一聲，有隻老鼠從她鞋上迅速地跑了過去，把她嚇得不行，本能就鑽到俞悲淮懷裡去了，腦袋貼著人家的胸膛，雙手還環抱住人家的腰間。總之整個人是完完全全貼在人家身上。

  這給俞悲淮整害羞了，木木不動，就讓她抱著。

  空氣寂靜，唯有周遭蟲鳴。

  許是貼得太近太久了，她隱約能聽到俞悲淮強有力的心跳聲，跟她的一樣。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過於親密了。

  她身體僵住，硬著頭皮離開她，埋著頭，沒好意思面對人家，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化解。

  倒是俞悲淮說：「沒事吧？」

  她搖搖頭，沒言語。

  不知走了多久，夜黑得不能再黑，燈籠也要暗盡了。

  拂清也走得滿頭大汗了，他們就地休息，俞悲淮收拾乾柴，給弄了個火堆。

  有了火光，拂清安心下來，偷偷瞧了俞悲淮一眼，說了句：「謝謝你陪我來。」

  如果是她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別說找人了，嚇都要嚇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