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下獄

  要說華城郡王妃要給世子說親的事，已經在京中掀起一陣熱潮，也有段時候了，卻遲遲沒有把親事給說定。

  不知是有什麼緣故，外頭說華城郡王妃眼界太看，怎麼挑也挑不到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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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內情遠沒有外人想得那樣複雜，無非就是世子不大滿意而已。

  這事，華城郡王妃自然是難和外人言語的，也只能和身邊的人說說。

  多年來華城郡王妃都在封地，時隔多年才回來，在京中雖有親人故交，但多年未見，說不生疏是假的，何況她又要給兒子挑選兒媳，許多人家都是沖這個來的。

  應付多了，難免覺得疲憊。

  說來，如今京中能和她聊得來的，不過幾人，忠齊夫人，便是其中一人。

  當年她們結識，也很尋常，當時忠齊夫人新寡，在京中一間名氣不大的寺廟中，為丈夫做法事，抄寫經書。而那華城郡王妃也恰好來這間寺廟為家人祈福。

  倆人便這樣相識，也聊得來，是有些情分在的。

  後來華城郡王妃隨夫去往封地，便漸漸沒了聯繫。

  華城郡王妃抽空，邀了忠齊夫人上門來做客，也只有忠齊夫人，是沒有利益所圖的。

  一來，忠齊夫人便問：「王妃邀我上門，不知是所謂和事？」

  華城郡王妃親自給她沏茶，「沒事便不能和邀你來做客了？你不是最清閒自在的嗎？」

  二人閒聊著，華城郡王妃忍不住說起自己的兒子來，「全京城都知道我們一家這回入京，是為的給他說門親事。他倒好，整日不見人影，我給他相看了幾個還覺得合適的，讓他來拿主意，他卻說不急，不成，你說這是個什麼意思？」

  忠齊夫人淡淡一笑，她是沒生養過兒女的，但聽得最多的，便是兒女債。「莫不是世子心性未定？覺得娶親會有束縛。」

  「就是這樣，才讓他早些成親好定性。」

  「王妃相中了哪幾家的姑娘？」

  「我娘家還有個侄女尚未出閣，唉，只是我娘家再出個王妃，一時富貴榮華太過，於將來不好。其他幾家都是國公府侯府的嫡女，還算成，欽平伯府薛家的那個姑娘，也合我眼緣，就是不知道家裡那個混世魔王怎麼想的。」

  「世子不在府里，是出去見客了？」

  「哪裡，他和他爹一樣，都是個愛清靜的，不常見客，跑出去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問也不說，像是有差事要辦的。」

  「年輕人嘛，玩性大。」

  華城郡王妃前幾日，多少聽說過董姚兩家退親的事，「怎麼那天在和章侯府，不是還沒退親嗎？這才過去多久，說退就退了？外頭添油加醋地傳著這事，究竟是怎麼呢？」

  忠齊夫人無奈，只得把內情說來，「那玉姐兒已經定親，卻還背著我們，在你跟前露面，我就不信，她是沒有半分異心的。」

  「怪道呢，和章侯府的老郡君當時把人帶來我面前，見了一兩次， 都沒說起是定了親的。又在我面前那樣夸著外孫女，我還只當是……他們也太不厚道了。」

  「誰說不是呢，好好的鬧成這樣，誰家面上都沒光。」

  「幸好是聽你說，外頭還說是，你家的侄子勾引董家兩家妹，吃著碗裡，看著鍋里的。」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忠齊夫人就來氣，好生埋怨。

  ……

  夏日天氣陰晴不定，明明上一刻還是烈日當空，下一刻便狂風大作，烏雲驟起，大雨如注，窗戶搖擺不止。

  拂清等人連忙收拾院子裡晾曬的衣物，關好門窗，靜靜守在房中。

  不多時，便有聲聲驚雷破窗而入，把齡想嚇得直悶頭蒙住被子，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闖入，把她們幾個給嚇一激靈。

  定睛一看，是蕙兒，冒雨來的，身上淋得濕濕的，臉上有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這是怎麼了？那麼大的雨，也不撐傘。」拂清趕緊找來干布。

  「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蕙兒牢牢握住她的雙手，苦苦哀求道。

  「出什麼事了？」

  「我爹他，他下獄了！」

  「啊？」

  「是真的，已經被抓去刑部審問，說幾日後要轉交給刑獄司來盤查。一進去刑獄司，我爹可就沒命了，請你幫幫我……」

  說著，蕙兒哭泣不止，險些就要跪下。

  拂清趕忙拉著，「有事慢慢說，你先別急，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無緣無故的，二叔怎麼就下獄了？」

  官場上的事，蕙兒也不懂，就聽朱氏說了個大概，說姚鶴道是工部員外郎，掌管城池土木一事。

  在去年中旬，工部奉命修繕大慈寺，大慈寺本是用來收留孤寡老弱的無家之人，歸於官府統管。

  大慈寺年久失修，常漏雨透風，有人上書修繕，聖上下旨，工部便承下此事，此事也就交給姚鶴道去辦。

  要說本就修繕好的大慈寺，卻在前些天雷雨多的時候，竟突然倒塌，壓死了得有七八個人，都是老弱。

  這事傳到朝廷中，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慘事，聖上震怒，下旨去查此事，就查到去年，大慈寺修繕時並未修繕好，木料皆是下等木材，所用的土木都是次等劣質，偷工減料。

  雨水一多，所有問題都暴露出來，又在深夜倒塌，便出了問題。

  姚鶴道是修繕大慈寺的主官，一查出來用料問題，第一時間就逮他下了獄審問。

  拂清聽罷，驚駭著說：「這還真不是小事。」

  蕙兒摸著淚水，「大伯已經去刑部打點，看看能不能見上我爹。但大伯也說，這事關係重大，還出了人命，我爹怕是凶多吉少的。」

  「那，那二叔當真偷工減料了？如果是的話，誰也救不了。」

  「不能的，我爹不是頭一回做官，他也做了好些年。何況這個位置，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升上來的，不會做這樣斷送前途的事。」

  「那是怎麼……」

  「我也不清楚，得等大伯回來才知道。我來，是想請你幫我。」

  「幫你？我怎麼幫你？」

  「我爹送去刑獄司的話，你能不能求求那個俞大人，讓他手下留情。我爹年紀大了，又有宿疾纏身，我擔心他會撐不住。刑獄司是吃人的地方，沒幾個能活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