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相勸

  烽連足足被關在祠堂將近五六日，也絲毫不見悔過之心，態度堅決，雖沒絕食來表面決心，可每日也不過喝點水，吃點東西來維持罷了，人肉眼可見的消瘦。

  賈氏又急又無奈的，姚老夫人更是心疼，難得訓斥了賈氏一番，「唉，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意吧，那好歹也是董家嫡出的姑娘，於家世上還過得去。你這樣做，是要逼死他不成嗎？這是姚家的嫡長子，你怎麼忍心那樣待他？」

  賈氏是有苦難言，面露苦澀，「母親，那是我自己親生的兒子，我難道不心疼嗎？這事，遠沒有那樣簡單，那個然姐兒母家是寒門，又沒有親兄弟幫扶的，連哥兒娶了她，著實毫無益處。唉，這事外頭多少有了議論，說咱們連哥兒貪心，竟連未婚妻的妹妹也敢染指，如果連哥兒真娶瞭然姐兒，那豈不是坐實了這罵名？」

  「那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

  「我是想著儘快給連哥兒重新定下門親事的，好讓他死了這條心。可是太匆忙，又怕有個什麼差錯，短時間內，也找不到什麼好的人選。」

  姚老沉思片刻，「我讓你妹妹替連哥兒多看看，她認識的人家，自是比我們好些的。但外頭的風聲議論，無論如何都得壓下去，免得影響連哥兒說親。董家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賈氏搖頭，她也捨不得董家這個親家的，別的不說，單是董尚書對烽連關懷提點，就很難得。

  

  可單憑這點，不足以就能夠讓烽連定下盈然的。而且眼下流言太多，皆是對烽連不利的。

  無論從哪方面考慮，盈然都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回到正院後，想了想，她喊來拂清，讓她去勸勸烽連。

  「我去勸大哥哥？」拂清心想賈氏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嗯，你們同輩，平日感情好，你的話，他多少能聽進去的。芝姐兒他們沒你想得清楚，你去勸勸。」

  「勸大哥哥什麼？」

  「自然是勸他死了這條心啊。」

  拂清哽住，她還是比較想勸賈氏死了這條心的，同意烽連和盈然這對有情人又能怎樣？

  來到祠堂，祠堂門窗都關著，就留著半扇窗戶，只點著幾根香燭，光線有些陰暗。

  烽連筆直跪在蒲團上，面對著列祖列宗的靈位，一動不動的。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她進來也沒察覺到。

  她拎著食盒上前，「大哥哥。」

  烽連回過神來，「清妹妹，你怎麼來了？」

  她見烽連面色枯槁發白，但眼神異常堅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勸烽連低頭是不能的。

  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烽連和盈然既然有情，又般配，為什麼要拆散？

  「清妹妹，是母親讓你來勸我的吧？你不要白費口舌，我心意已定的。」

  「大哥哥，你以為你這般，母親就會妥協嗎？」

  「我不這樣做，那妥協的就是我了。」

  「夫人已經打算重新給你說門親事，等到時候真定下來，大哥哥要怎麼辦？死活不認嗎？」

  「當然了！」

  「那如果夫人他們以孝道來施壓，大哥哥難道可以不顧著他們嗎？是寧願做這忤逆不孝的人，也要和然姐姐一起嗎？」

  烽連梗住，無措看向她，一時無言。

  她苦心勸慰，他們兩個人當真要在一起，那家中的壓力是無法避免的，如果硬要僵持下去，烽連遲早會低頭的。

  而且姚家要給烽連重新說親，董家那邊也會抓緊時間給盈然說親的。

  「那，那我要怎麼辦？我和然兒，依禮相待，從未逾越，我們尚未婚配，怎麼就不能……」烽連頗是無助，眼裡滿是落寞。

  從小到大，他一切按照父母長輩的意願而來，讀書行事，事事都要做得最好，他也從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他知道家中長輩對他期望很大，他更是嚴以律己，刻苦求學，給弟妹做榜樣。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到讓長輩們滿意了，就連和盈玉定親，也沒有過多顧著他的意願，他也接受了。

  可後來發生的那麼多的事，讓他看清盈玉的為人，也讓他知道自己心中想娶的妻子，唯有盈然。

  妻子是要和他度過餘生的人，他不想將就，更不願勉強。

  這一次，他不願再遵循父母長輩的意願，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因此他是鐵了心，不願低頭的。

  但拂清所說的這些，他一時是沒想到的。他也很難做到，可以不顧父母，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

  「那我該怎麼做？」他眼中的光暗淡下來，他只是想娶盈然而已，為何那樣艱難。

  「大哥哥，有心者事竟成。這事，不能急於一時。首先，你得確定，然姐姐和你的心意，是一樣的。」

  「這是自然，我們是一條心的。」

  「那就好。我會想辦法去見然姐姐一面，看她是怎麼想的。」

  拂清是有些摸不准盈然怎麼想的，不是她多想，她就有點擔心，盈然是不是為了報復盈玉，才和烽連這樣的。

  希望是她多想吧。

  ……

  再說俞大夫人硬逼俞悲淮沒逼成，白白鬧了那麼多日，本來宗族親朋都向著自己這邊的，誰料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竟把芷芬克夫的事說出來，鬧得左右人家都知道，還整日嚼是非。

  這不，趙六姨和芷芬登門，俞大夫人出門迎接，就聽到有兩個婦人在指點議論的。

  「這就是那個克夫的？喲，還真是一副克夫相。」

  「可不，也是沒皮沒臉的，有事沒事就上門來。明明俞家的那位哥兒就沒看上，還非得厚著臉皮上門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配得上人家俞家哥兒嗎？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話傳到趙六姨母女耳中，芷芬臉色漲紅，又羞又氣的，埋下頭去，緊緊握著拳頭，眼裡有了淚意。

  趙六姨剛想反駁回去，芷芬就掉頭回去，「我再也不來了！」

  趙六姨著急忙慌追了上去，還死死瞪了俞大夫人一眼。

  俞大夫人難得受氣，還得忍氣吞聲追上去哄芷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