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妯娌一條心

  芷芬大哭著，「克夫，克夫，都說我克夫，明明我什麼也沒做，怎麼我就成了禍害？非得讓他們這樣糟踐我？好好好，我就不嫁人了，這行了吧？」

  趙六姨心疼壞了，邊哄著芷芬，邊說著俞大夫人，「我說姐姐，你們家不同意，也不能隨意編排我們芬姐兒吧？親事不成，我們兩家也還是親戚。」

  俞大夫人委屈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編排芬姐兒？我疼還來不及呢。」

  

  「不是你傳出去的，那些人好端端的，怎麼會說起芬姐兒的話來？要我看，就是你們不想同意這門親事，又不好拒絕，就想出這下作的法子來敗壞芬姐兒的名聲。」

  「哎呀呀，哪有的事！我的心意和態度還不夠明顯的嗎？這肯定不關我的事，是那些長舌婦淨愛嚼舌根。」

  「那她們怎麼知道……怎麼突然說起這些，敗壞芬姐兒名聲的？」

  「這我哪裡知道啊。」

  俞大夫人真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原本是不知道芷芬克夫的事，後來不知怎地就傳到她耳朵里的。

  她當然是不在意這些的，若芷芬真能剋死俞悲淮，那她也只能說聲芷芬厲害的。

  她想著，這陣子確實有些人議論起芷芬克夫的事，說得極為詳細。明明芷芬家鄉離京城遠得很，外人是很難知道的，除非特地去打聽。

  看看樣子，這回是有人故意針對芷芬的。

  她思索著，芷芬母女也是才來京城不久的，除了自家，不大認識別人，更別提是有仇家的。

  而且散布芷芬克夫的事，於他人並無益處，要說非有益處，那也只能是俞悲淮。

  可俞悲淮是個男人家，又是個做官的，應該是做不來這些事的。

  那能是誰在暗中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看趙六姨母女氣在頭上，她只能低聲下氣賠不是。

  這些日子來，趙六姨出錢出力的，花費不少，就是為的這門親事能成，可折騰了那麼久，錢花了不少，來回跑，如今芷芬還受氣，哪裡能忍。

  「姐姐，既然淮哥兒不願意，我們就不勉強了。這樣子下去，我們遲早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俞大夫人都說急眼了，「不能不能，我只認定了芬姐兒這個兒媳婦的。淮哥兒不同意，我說什麼也得想辦法讓他同意的。」

  正說著，羅氏來了，看到老宅里沒人，卻開著門，一問，就見著俞大夫人幾個在前頭說話，芷芬還哭哭啼啼的。

  過去問清楚原因，羅氏說：「讓我來勸勸淮哥兒，我就不信，他誰的話都不聽。」

  在這件事上，羅氏難得能和俞大夫人達成一致，一條心。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悲雍日後成婚能有座新宅子，羅氏說什麼都得讓俞悲淮同意這門親事。

  哄走趙六姨母女後，妯娌倆難得平靜說話。

  俞大夫人問：「不是我說，你能有什麼法子讓淮哥兒同意？淮哥兒也沒養在你膝下，說來，淮哥兒除了他祖母的話，誰也不聽的。」

  羅氏得意地說：「再不濟，我也是生他的親娘。」

  她們兩個，就在老宅等著，足足等了好幾個時辰，眼見日落時分，俞悲淮才風塵僕僕地回來。

  俞大夫人也識趣，自己回房，留下他們母子倆說話。

  羅氏先是張羅著飯菜，「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特地給你弄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就熱了好幾回，不知道味道變沒變，你快嘗嘗。瞧你，又消瘦了些。」

  此時屋內就他們母子二人，點著盞不明不暗的油燈，有暮間晚風從時不時從窗外吹入，把原本的燥熱給消淡了些。

  桌上擺著幾道日常小菜，煎豆腐，素炒蘿蔔，清蒸鱸魚，雖菜式簡單普通，可冒著噴香的味道，有些許的碎蔥點綴著，令人看了就有食慾。

  因著刑獄司公事繁忙，俞悲淮三餐不定，每每都是過了飯點才能吃的。在外邊倒還好，有錢就能吃著熱乎的。

  回到家裡就不同了，俞大夫人不會特意給他留他飯菜的，吃剩下什麼便是什麼，能有冷飯冷菜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不敢奢望能吃上口熱乎的。

  有時候忙累了，回來倒頭就睡，也顧不上吃飯。

  如今看著冒著熱乎氣的飯菜，他心頭一暖，他很久沒吃過這樣的家常菜了。

  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每當羅氏這樣殷切對他好，定是有求於他的。

  懶得管那麼多，吃就是了。

  看他吃得香，羅氏便忙著給他夾著菜，眼裡嘴上都笑著，當真是慈母。

  看吃得差不多了，羅氏給他倒著溫水，才開口問：「你怎麼就不同意和芬姐兒的事呢？芬姐兒究竟哪裡不好？」

  他說：「不是不好，是我不喜歡。」

  「成親過日子，合適就行，還談什麼喜歡？現在不喜歡，日後相處久了自然喜歡的。」

  「我不願意。」

  羅氏直接梗住，想再勸，又怕不歡而散，她是知道這個兒子脾性的，說不願意，那就是不願意，硬逼著沒用，還是得來軟的。

  她放低著語氣，溫聲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婚，難不成要孤寡一輩子嗎？你可是長子長孫，俞家就等著你來開枝散葉的。我們是不想逼你，可你也別逼我們，我們只想你能成家，就那麼簡單而已。」

  正是這樣，俞悲淮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但芷芬，是不能的。」

  「那誰能？還是說，你心裡有了哪家姑娘？」

  「沒有，也不能是芷芬。」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願意。」

  羅氏又急又無奈的，轉而說起姚家的事，「聽說姚家有意要把家裡的姑娘許給你，你也是不願意的。不如這樣，你弟弟還沒婚配，你替你弟弟牽個線，讓姚家把姑娘許給你弟弟？你看怎樣？」

  俞悲淮挑眉，有些吃驚，也有些好笑，「二叔母高看我了，我和姚家不熟，也無來往，哪有本事讓人家把姑娘許給雍哥兒？」

  「那人家不是看上你嗎？」

  「那我是我，雍哥兒是雍哥兒，雍哥兒還能代替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