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產

  她尋思著俞悲淮長得端正，為人也不錯，是個值得託付的。正好她還虧欠俞悲淮一樁親事，正好蕙兒也要說親。

  她忽然眼前一亮，「你心儀他？」

  蕙兒要被她氣死，「你心儀他！我的意思是，嫁誰不是嫁，既然你說他人好，你們男未婚女未嫁的，湊一起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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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

  「為什麼？」

  「呃……」

  「你不是和他相熟嗎？」

  這把她問住了，她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蕙兒樂得不行，「還說沒什麼，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不說了？」

  也不知為何，她突然有點心虛，左看看右瞧瞧的，裝出很忙碌的樣子來。

  實在說不下去，她又轉移話題：「哎，恬姐兒呢？怎麼沒見她的？」

  蕙兒說：「恬姐兒和易哥兒他們三個，去我舅舅家了。你別扯開話題，為什麼不能和他呢？怎麼談起親事，你比誰都光明磊落，怎麼一說起他，你就跟個賊似得，哪哪都防備。」

  幸好這時瑩瑩風風火火地找來了，否則她還真逃不過蕙兒的這番追問。

  「出事了，你們知道嗎？」瑩瑩邊喝水邊說，「董家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能把你急成這樣？」蕙兒問。

  瑩瑩說，董夫人小產了。

  她倆震驚地瞪大眼睛，拂清問：「真的？怎麼會？」

  瑩瑩一口氣說了許多，說是盈玉的那個侯府庶出姨母，潘姨母，因急於想嫁進董家做正室，又擔心董夫人生下男胎，這門親事無望，就私下教唆盈玉。

  盈玉也忌憚董夫人會生下嫡子，威脅到自己在董家獨大的地位，也怕董夫人因為這個嫡子得勢，風頭蓋過自己。

  在那個潘姨母的挑唆下，盈玉公然把潘姨母帶回董家，把董夫人氣得好幾次臥床安胎。

  「然後呢？」拂清急切地問，「怎麼就小產了？」

  「董家上下都說董伯母這胎，十有八九是個男胎。聽說私下還請了婦科聖手來看，也說是個男胎。玉姐姐和她那個小姨母知道後，就暗中在董伯母的安胎藥中做了手腳。」

  「天啊，她也是真敢啊。」

  「董伯母不知情，喝了下去，就……原本這事沒人曉得是她們做的，查不出什麼來，府里的僕婢多數是玉姐姐生母帶來的，自然向著玉姐姐。幸好然姐姐留了個心眼，藏了點藥渣，順藤摸瓜，就查出來了。」

  拂清蕙兒聽得是目瞪口呆，嘴都合不攏。

  瑩瑩又低聲說：「說是流掉的孩子，已經是個成形的男胎。董伯母本就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懷上又沒了，還是個男胎，經不起打擊，病得嚴重，好幾天沒醒來。」

  蕙兒問：「這樣的事，你個姑娘家是怎麼知道的？」

  「母親帶我們去董家看望董伯母，我怎麼能不知道？不單是董夫人病得嚴重，就連然姐姐也病了，臉色白得很。」

  「那董家怎麼處理？不會都這樣了，還偏袒盈玉吧？」

  瑩瑩說，董夫人小產後，盈玉和潘姨母就躲到侯府去了，至今還沒回來，做起了縮頭烏龜。

  董尚書為了此事，大發雷霆，派人到侯府去捉拿盈玉回來，誰知侯府死活不肯放人，兩家鬧翻，撕破了臉皮。

  拂清是怎麼也想不到，盈玉能如此心狠手辣，就算再厭極了董夫人，那肚子裡的，且不說是親兄弟，就說盈玉能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毒手，真是駭人。

  這樣的手段，在後宅妻妾爭寵中，最是常見的。

  她是沒長在後宅中，可在潛州時，聽人說過，富貴人家的妻妾為了爭寵，背地裡什麼齷蹉事都做得出來的，毒害胎兒，是最容易也是最狠毒的方式。

  可盈玉一個姑娘家，謀害自己未出世的弟弟，當真是其心可誅。

  瑩瑩喝了口水，繼續說：「還不止呢，裡頭的事還牽扯到一段十幾年前的事，你們以為玉姐姐那個姨母是現在守寡才想嫁進董家的嗎？早在玉姐姐生母過世後，她就有這樣的打算了，只不過沒能如願。」

  根據伺候盈然的老嬤嬤說，早在盈玉親母亡故後，那個潘姨母尚未出閣，又心系董尚書，便求了侯府老侯爺老郡君，想嫁來董家做續弦的。

  和章侯府也擔心無人照顧盈玉，又怕將來盈玉被繼母苛待，還不如自家人，便也有意想把潘姨母嫁去董家的。

  誰料董尚書不肯，非要扶正還是側室的董夫人。

  那潘姨母心氣也高，覺得自己身為侯府姑娘，不願做小，更不願低董夫人一頭，只得捨棄，另尋他嫁。

  然而為這事耽擱太久，年紀大了，又心系董家，出嫁只能低嫁。

  要說這位潘姨母也是坎坷，先是不能嫁得董家，後是所嫁非人，那夫家婆母刻薄，丈夫粗暴，動不動就打人。

  日子過得不如意，便時常回娘家哭訴，那時養在侯府的盈玉還小，又沒了娘，正是可憐的年紀。

  這潘姨母沒生養，拿盈玉是當作親女兒來看待的，二人感情甚是深受，勝似母女。

  所以在董家有意要娶潘姨母時，盈玉是歡喜萬分的，巴不得董夫人生下女胎。

  蕙兒點點頭：「我說呢，盈玉還算聰明的，怎麼會做出此等蠢事來，原來還有這層緣故。一個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親姨母，一個是占了正室之位的側室，盈玉的心不用想，也能知道偏向哪邊，何況她本就不喜董夫人的。」

  拂清只覺得董夫人母女好慘，本來就過得謹小慎微，就靠著這一胎能保住董夫人的正室位置，母女三人也能在董家立住根基。

  弄這麼一出，孩子沒了，身體也折騰壞了。

  至於盈玉倆人，只要繼續裝死不認，侯府肯定會護到底的，估計不久之後，就當無事發生了。

  「唉，母親還向著玉姐姐，說玉姐姐是被她那姨母挑唆的，不能全怪玉姐姐。要我說，盈玉姐姐又不是三歲孩子，說哄騙就能哄騙的。」瑩瑩說，「她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下手，日後嫁了進來，大哥哥……」

  「第一眼見她時，我便覺得她不是個好相處的，太嬌慣了，眼裡沒人。偏大伯母就相中了她的家世。」蕙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