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抱不平

  拂清想著，將來烽連興許是不能納妾，不為別的，就為少鬧出人命來。否則以盈玉的手段，別說胎兒了，就是大人也弄死。

  她忽然覺得，烽連有些可憐，那麼好的人，偏偏攤上這麼個未婚妻。等真嫁進來，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董家的事，不久後就在姚家上下傳得沸沸揚揚，私底下都在議論這事。

  賈氏為了盈玉的名聲，不許府里人提起此事，可反倒越是這樣，越顯得有什麼。

  就連柳大娘背地裡也在和賈氏說：「那玉姑娘，這事做得太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相近的人家都知曉這事的，眾口難堵，如今玉姑娘也不出面，實在是……」

  道理賈氏都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樣？盈玉總歸是她未過門的兒媳婦，她不向著，難道還要踩一腳不成嗎？

  況且董氏流產，盈玉的名聲不好聽而已，礙不著姚家什麼。

  等過些日子，這事過去了，便就好了。

  私心來說，她也不希望董氏能生下兒子的，潘姨母若是嫁去董家成了正室，那姚家和侯府的關係只會更加密切，而不是單靠盈玉來維持。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盈玉做事，太過心急。

  「玉姐兒本性是不壞的，只是她那姨母太急，連累了玉姐兒。這事，董家看在侯府的份上，也不會把玉姐兒她們怎樣的。等風頭過去就好。對了，別讓連哥兒知道這事，怕他對玉姐兒有個壞印象就不好了。」

  要說烽連整日忙著讀書，這又是後宅的事，他一個外男，不刻意去打聽的話，也是難知道的。

  偏偏他聽聞董夫人生病，於情於理，都該去看望的，好歹是未來岳母，

  這天他從外面回來，正好得了幾株上等人參，索性直接去董家探望，也沒來得及問過賈氏的意思。

  去到董家，先是董尚書接待他的。

  他見董尚書臉色也不大好，人像是老了幾歲。「伯父，可是伯母身子有什麼不好？」

  董尚書眉頭緊鎖的，「唉，難為你牽掛，她身子骨向來弱，再不好也就這樣了。」

  他還不清楚董夫人已經小產的事，只當是病得嚴重。

  董尚書想說什麼，猶豫幾番，只說了句：「唉，你是個好孩子，盈玉她配不上你。」

  當初兩家結親，董尚書是很滿意烽連的，無論是品行還是學識上，都沒得挑，待人謙遜有禮，身上沒有染上半點那些世家子弟的紈絝之氣。

  他本是想把二女兒盈然許給他的，想著二人的脾性該是相投的，再加上他也不打算讓盈然高嫁，姚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誰知姚家一心求娶盈玉，擺明了是看中盈玉的出身，想要高攀。

  他多少是不樂意的，偏問過盈玉的意思後，盈玉相中了烽連，他也就同意。

  眼下出了這檔子事，他愈發覺得自己對不起烽連，沒能教出個好女兒，今天禍害自家，明日就要禍害姚家了。

  烽連一頭霧水的，沒懂這話的意思。「嗯？」

  董尚書還擔心姚家會不會因此退親，畢竟沒有哪家願意娶一個謀害繼母的惡毒姑娘，哪怕出身再好。

  他擺擺手，示意讓人帶烽連去後院看望董夫人。自己女婿，又不是外人，就不用顧忌那麼多。

  伺候的嬤嬤說董夫人已經服藥睡下，烽連只得折身，一轉頭便看到分外憔悴的盈然，人消瘦了圈。

  烽連看到嚇了跳，「然，然妹妹？」

  盈然才陪著董夫人哭了場，眼眶紅紅的，聲音沙啞地說：「連哥哥。」

  「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的。你怎麼來了？」

  「噢，我聽說伯母身子不舒坦，就來看看。」

  「難為你還記掛著我娘。」

  烽連見她神情不對，府中上下氣氛莫名怪異，他都以為董夫人是不是快不行了。他上前一步，關切地問：「伯母真的不要緊嗎？」

  這一問，盈然沒忍住，才止住的淚水，「唰」的又流了下來，所有的委屈一併涌了出來。

  這些天，來看望的人很多，但真正關心她們母女的，少之又少，更像是來看她們笑話的。若不是為了母親和妹妹，她也是撐不住的。

  這一哭，把烽連嚇壞了，手足無措的，更是可憐她，「然妹妹，你怎麼哭了？是伯母她……」

  她擦著淚水，「我娘沒事，她就是傷心過度。」

  「傷心？為何事傷心？」

  「你不知道？」

  她淚眼婆娑地把事情說來，她還以為烽連會和賈氏一樣，事不關己，能有幾分真心。上門來看望，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畢竟盈玉是姚家未過門的媳婦，鐵定會向著盈玉。

  可沒想到，烽連得知原委後，憤憤地說：「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她怎麼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來？她人呢？」

  「躲回侯府去，至今還未露面。」

  烽連是沒見識過後宅的骯髒事，盈玉做這一出，可謂是顛覆他的想像。他沉思許久，愈發覺得盈玉的可怕來。

  他也不知該安慰盈然，只說：「你們要好好養著身子，天大的事，也總會過去的。」

  盈然心頭一暖，哽咽說：「好。」

  待他離開後，盈然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生出絲漣漪來，當初兩家結親，本意是給她說的。

  那時她也以為是自己，便暗中瞧過烽連，見他人品端正，模樣俊朗，是有些心動在的。可後來姚家要求娶盈玉，她也就死了這條心。

  要說盈玉向來眼界高，家裡和侯府那邊也沒打算讓她下嫁的，是想著把她嫁去有爵位的公侯人家。

  誰料盈玉不知是當真看中了烽連，還是故意要和她作對，竟同意了這門親事。

  她至今還記得，兩家定親時，盈玉無比得意地看向她，好似一個贏家，而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從小到大，但凡盈玉看中的東西，哪怕是她自己的，她也得雙手奉上，絕不能拒絕。

  明明盈玉從不缺東西，但就是非要搶她手裡的，小時候是，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連親事也要搶。

  這麼好的一個人，本該是她的未婚夫才對。

  她緊緊握住拳頭，盈玉做的這些事，她可都記著。

  以前伏低做小，不過是為了求個一時安穩，如今也沒必要了，她失去多少，她會讓盈玉一一補償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