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能避則避

  夏姨娘看著眼前的女兒，知女莫若母，芝芝這般反應，已經夠明顯的。「好好好，姨娘知道沒什麼。但你記著，以後少來往就是了，你們也大了，不比小時候。」

  芝芝還嘴硬地說：「都是自家親戚，怕什麼？」

  「怎麼不怕，你們年紀相仿，走得太近，免不了閒話的。你又沒說親，姑娘家，最要緊的就是名聲。」

  

  「能有什麼閒話？我，我們又沒做什麼。」

  「我的好姑娘啊，那麼多規矩禮數，你難道白學了嗎？聽姨娘一句話，少和他接觸。再說了，他家裡頭已經準備給他說親，你們得避著點。」

  一聽到這話，芝芝急眼了，猛地把手裡的香囊甩到一邊，「這，這怎麼可能？」

  夏姨娘上前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姑娘，你小點聲，小心讓旁人聽到。思少爺年紀也到了，他家裡給他說親，這有什麼不行？」

  「可，可是……」

  「沒有可是。賈家不娶庶女，夫人待你再好，你終究也不過是個庶女！」

  這話好似盆冷水，生生澆在芝芝身上，頓時將芝芝潑醒，她怔怔愣愣的，半晌沒言語。

  夏姨娘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不這樣直白說來，自己女兒是不會清醒的。

  此刻小小的閨房中，安靜到了極致，母女倆再無話可說，唯有沉默。

  芝芝忍不住哭了出來，一把撲到夏姨娘懷裡，她當然知道賈家不娶庶女，但她以為有著賈氏和姚鶴冠的寵愛，這點不算什麼。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是自己天真了。

  哪怕她再受寵，也不是從賈氏肚皮里出來的，始終低人一等。

  她不是個輕易認命的，紅著眼對夏姨娘說：「姨娘，我是庶女又怎樣，我不信我不行。」

  竹繡院裡，盧媽媽接了松哥兒回來，拂清像往常一樣，問著松哥兒學堂里的事。

  松哥兒一一說來，「還有那個思表哥，他對我很好很好，還教我習字，送了我許多字帖，讓我回來好好練習。」

  拂清是知道賈思也在姚家讀書的事，心想賈思人還挺好。「那你記得謝謝人家。」

  「我謝過了。就是他有點奇怪，總是要向我問起二姐你的事。」

  「我？」

  「嗯，他問你平時都在做什麼，喜歡玩什麼。」

  「啊？」

  拂清眉頭緊皺，和雙蘭面面相覷的。

  雙蘭自小在深宅里長大，什麼事都是見識過的，單是松哥兒這麼一說，便敏銳察覺到賈思的用心，問：「姑娘，你有見過思少爺？」

  拂清想了想，「就見過幾面。」

  「什麼時候的事？」

  「前些天吧，怎麼？」

  雙蘭讓松哥兒出去玩，關上房門，面色嚴肅。

  拂清心裡發毛，她僅僅是見過賈思也有錯嗎？

  雙蘭倒沒說什麼，只讓她日後多注意點，見著賈思能躲則躲。

  她還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懂，問：「為什麼？」

  雙蘭無奈笑了笑，「姑娘還沒開竅嗎，連這樣的事也不明白。」

  「什麼事？」

  「那位思少爺，多半是有意姑娘你的。」

  「啊？不會吧？」

  「怎麼不會？姑娘你樣貌生得好，思少爺見過後心動，也是難免的。」

  她無錯地撓了撓後脖子，她還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和賈思見過幾面，賈思就心儀她了？她還挺厲害。

  「那我要怎麼辦？」反正她是沒對賈思心動的，而且她也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對見過幾面的人就心動？

  看她長得漂亮就心動，那不是見色起意嗎？倘若再見到比她更貌美的女子呢？豈不是還會再心動？那她又算得什麼？

  「姑娘就當作無事發生就好，再遇到思少爺，能避則避，千萬不要和他獨處，更不要同他說話。也讓松哥兒不要和他說起姑娘的事。」

  「我，我知道的。」

  雙蘭看她乖乖聽話的樣子，不免好笑，「姑娘就不問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她一頓，「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唄。我又沒及笄，被人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儘管她知道賈思並非是尤鳴那樣的人，但不管是什麼人，她都不想有任何瓜葛。

  她又是這樣的身份，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估計會以為是她存心要招惹賈思的。她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雙蘭心疼她的懂事，又欣慰她能如此清醒，無奈說：「唉，我們姑娘哪哪都是極為出挑的，若是……」

  她倒覺得沒什麼，她若是出身好，估計束縛也多，要承擔的也多。作為她娘的女兒，她只需顧好自己姐弟就行，旁的不用操心。

  「話說回來，姑娘難道不擔心自己的婚事嗎？府里的姑娘都是及笄前相看好人家，定了親，等及笄後就嫁的。二房的二姑娘和姑娘你年紀差不多，聽說二夫人已經著手相看了。」

  「我擔心也沒用，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其實她心裡是沒底的，她年紀擺在這，嫁人是遲早的事。至於要嫁誰，嫁給怎樣的人，她都無權做主。

  她是往最壞的方面打算的，如果對方人品不好，就如尤鳴那樣的，她是直接會逃婚，反正誰都不能逼迫她的。

  午後閒暇時光，她去了二房那邊教蕙兒刺繡，這是朱氏的意思，說蕙兒其他方面都行，唯獨在女工上，連縫補都不大會。

  趁著房裡沒人，她好奇問：「你娘已經給你相看人家了？」

  蕙兒連頭也抬，「嗯。」

  「你還真是淡定啊。」

  「不淡定也沒辦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沒法避免的事。」

  「知道說的哪家嗎？」

  「還沒那麼快。」

  蕙兒繡著繡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偷笑了下，「你比芝芝還大些，我怎麼聽說大伯母卻準備給芝芝相看。」

  她無所謂地說：「這也不是什麼好事，芝芝先就芝芝先唄。」

  「哎，話說回來，上回在俞家看到的那個男子，你說他是俞三夫人的侄子，他婚配沒有？」

  「沒有。」

  「你怎麼知道？」

  「呃……」她親手毀掉的，她能不知道嗎？「我去過幾回俞家，自然知道。」

  她見蕙兒對俞悲淮的事，仿佛很有興趣，不禁發問：「怎麼，你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