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要怎麼彌補

  愣了會，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還納悶姚家怎麼知道自己去過那些地方的，他又不常去，就是辦案去過那麼幾回，姚家怎麼就打聽到的？

  該不會是……他現在這腦子有點亂，辦過那麼多錯綜複雜的案子，他這會竟有些轉不過彎來。

  拂清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斷地扣著手，「是我讓人告訴薛家，說你去過煙柳之地。」

  他頗是意外，第一念頭便是問：「你是怎麼知道？」

  「忘記是哪日的，我正好路過，看到你從花樓中出來。」

  「是嗎？」

  「薛家姑娘，她不願意嫁，倒不是因為你，只是不滿家中就這樣貿然給她安排婚事。我為了幫她，就，就把這事告訴給薛家……」

  話到最後，她是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默默觀察著俞悲淮的神色，看他只是驚訝，沒有生氣，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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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還真是出乎俞悲淮的意料，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拂清告知薛家的。他還只當是薛家辛苦派人暗中查他底細，連去過那些地方也查出來。

  想到這，他不禁失笑，不怒不氣，就是覺得好笑。

  拂清小心翼翼地說：「你難道不生氣嗎？」他居然還笑，不會是被氣笑的吧？

  他隨手摺了段柳枝，轉身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神情中有些玩味地看向她，「你覺得，我該生氣嗎？」

  此刻她卑微得不能再卑微，還非得死問到底，「所以你去花樓，是有事，還是……」

  「當然是為的公事。」

  「真的？」

  「那不然呢？這事真假，你讓我怎麼證明給你看？」

  「也對。那，那還真是我冤枉你了。」

  倆人說了半天，終於把這事給扯清楚，拂清愧疚難當，只能一個勁道歉，就差跪下認錯了。

  俞悲淮沒見過她這麼卑微的姿態，弱小可憐，但好笑。

  向來都是自己審判別人的，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還會被人冤枉。不過這冤枉的滋味，還怪有意思的。

  「這門親事，我原以為能成的，沒曾想……」他存心要逗逗她。

  「對不住，是我沒問清楚就……」她是想幫寒桐阻止這門親事的，卻用了手段，讓他背上這樣的污名，實在缺德。

  男子的名聲固然沒有像女子那樣看得重要，可不等於完全不在乎。況且他又是做官的，也沒娶親，怕是會影響到。

  「光說對不住是不頂用的，你要怎麼彌補我這損失？」他忍笑問著。

  「啊？彌補，要怎麼彌補？」拂清是真慌了，悔得要死。

  「沒有你插手，我這會興許都成婚了。」

  「可薛家姑娘是不願意嫁去你家的啊。」

  「吶，要不是你同她說我去過花樓，她說不定就願意呢？」

  「不不不，她本來就不願意，是她家裡人逼迫她的。」

  「我不管，唉，我大好的親事，讓你給攪黃不說，還侮我名聲。你說說，我損失了多少？」

  「啊？」拂清都快哭了，「我……」

  看她這樣，俞悲淮再沒忍住，爽朗笑出聲來。

  她一臉懵的，沒看出他是故意逗弄自己，就覺得自己完了。「那，那你想我如何彌補？」

  他反問：「你能如何彌補？」

  「你說，只要我能辦得到，我肯定去辦的。」

  「當真？」

  「當真。總歸是我做錯在先，自然得彌補你的。但我沒什麼錢的，你要錢我給不了。」

  「好。」

  看她是真的被自己唬住了，眼裡隱隱有了淚水，俞悲淮這才收住笑意，正經地說：「但我還沒想到是什麼，等以後再說吧。」

  她長長嘆了口氣，好險，這太折磨她了。不過把事情說開就好，不用再折磨她了。

  事已至此，她埋下的腦袋終於抬起，看向俞悲淮，俞悲懷沒有她想像中那樣憤怒，反倒一副輕鬆愉快的模樣，仿佛方才他們說的是什麼玩笑話。

  他這人脾氣還挺好的啊。

  聊得差不多，該說的也都說了，她覺得是時候回去，免得寒桐等久了，臨走前還不忘再說一句：「我一定會彌補你的。」

  俞悲淮樂得不行，他以前總愛都珉哥兒玩，是因為覺得小孩子天真懵懂的反應很好笑。如今逗著拂清，拂清的反應也跟小孩子似的，容易當真。

  還說要彌補，親事黃了，還能怎麼彌補？難不成再給自己撮合一門親事嗎？她也沒那個能耐。不過也說不定，她腦袋瓜子挺好使的，萬一呢。

  待拂清走遠，他的朋友謝宣，早在別處觀察已久，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我說阿淮，你什麼時候變了性情，居然敢調戲人家小姑娘。」

  他目光仍看向拂清離開的方向，嘴裡說著：「調戲什麼，人家只不過跟我說事情而已。」

  「哪家姑娘啊？你們這是約好今天見面？怪不得你破天荒喊我來出門踏青，合著是另有用意啊。」

  「少胡說，我們就是偶然遇見的。」

  謝宣不信，纏著他非得問個究竟。

  另頭的拂清回到馬車裡，一上車，寒桐便笑個不停。

  本就窘迫的拂清，更是鬱悶，「你笑什麼？」

  寒桐邊笑邊說：「沒什麼，就是看你這副模樣，像是碰了一鼻子灰。怎樣了，你們聊什麼能聊那麼久。」

  「是我冤枉他的，他去花樓，確實是辦差事。」

  「是嗎？這事他能承認？不怕他是說謊嗎？」

  「應該不會的。」

  「你又不了解他，說不定他就是那樣的人呢？你也好騙，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那他沒必要騙我，我又不是和他說親的人，要騙也是騙你。」

  「也有道理。那他沒為難你嗎？」

  拂清搖搖頭，偏偏就是俞悲淮沒有生氣，沒有責怪她，越是這樣，越是讓她過意不去。

  她說是會彌補，可她能彌補什麼？錢她又沒有，什麼也彌補不了的。

  她還說：「他人還是挺好的，你……」

  寒桐直接搖頭，「我們本就沒緣分的，還不如你和他更有緣分些。」

  再逛了會陳園，她們便各自回家去。

  俞悲淮是特地接近日落時分才回老宅去的，除了日常休息，其餘時間，他是寧可在外面逗留，也不想提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