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道歉，說清

  拂清和寒桐相視一眼，險些沒笑出聲來。

  之後她們離了姚家，去城外的陳園去散心。

  倆人坐在馬車上，再無顧忌地說話。

  「我那大伯娘，不能算計我的婚事，看我不順眼也就罷了，還連累你也受她刁難。」寒桐憤憤地說。

  「不礙事的，我就當是練練嘴皮子了。」拂清說，「你怎麼突然想起到郊外去？」

  「不用再愁婚事，我恨不得全天下都走個遍。只恨我是個女子，只能到郊外走走了。你呢，你難道在家就不悶嗎？」

  「悶也習慣了。」

  陳園近有水遠有山，肆意長著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花紅葉綠，枝繁葉茂，風景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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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正是春風和煦，陽光明媚的時候，各處散布著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頑皮孩童，既安靜，也熱鬧。

  寒桐只帶了個小丫鬟冰桃，也不讓冰桃跟著，自己就和拂清到處瞎走。

  難得出門，拂清本來是有些悶的，現在一踩在軟軟的草地上，什麼煩心事都忘卻了。

  倆人邊走邊說著閨中心事，寒桐問：「你有想過，自己要嫁給什麼人沒有？」

  拂清搖頭，「我想這個做什麼？」

  「呃，少女懷春，年紀到了，不會都想這事的嗎？」

  「我年紀沒到，就沒想。」

  寒桐用手指點著她的眉心，「你還真是榆木腦袋。你容貌這般出眾，難道就沒有男子心悅於你嗎？」

  她還一本正經地說：「還真沒有。以前在潛州時，倒是有個富商看中我，想納我做妾來著，給的錢多。我當時迫於生計，差點就同意了。」

  「你，你拿自己的親事這樣隨意對待？」

  「在潛州時，日子艱難，沒辦法。所以我就上京來尋親來，也沒答應。」

  正說著，她忽然瞥見前頭有個身影，怪熟悉的，就一直盯著看，試圖想起來。當她意識到這個身影，十有八九像極了是俞悲淮的。

  她慌張想躲開的，但已經晚了，那身影已經注意到她，確實是穿著便服的愈悲淮。

  主要是她幾次見愈悲淮時，俞悲淮穿的都是官服，如今乍然換了便服，她一時還真沒認出來，就是覺得眼熟。

  見愈悲淮向她走來，她無奈扶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寒桐問：「你怎麼了？頭疼嗎？」

  她搖頭，「沒事。」

  愈悲淮走近，問候說：「姚姑娘。」

  她勉強扯出抹笑容，「俞，俞大人。」

  邊上的寒桐瞪大雙眼，小聲問她：「這人不會就是……」

  她默默點頭，當真是老天捉弄人。

  她好生納悶，怎麼自己難得出來一趟，每次無論是在哪，都能碰見愈悲淮的，躲都躲不過去。

  當然，她不是討厭對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而已，畢竟她是做了虧心事的。

  俞悲淮在這見到她，也是很驚訝。他今日沐休，不想待在家裡，就想著和朋友出來走走。沒想到，又能遇到她。

  說來奇怪，他感覺每次她見到自己，神情都有些怪，像是害怕自己，又像是別的。他暗自尋思著，難不成她還記著自己那三鞭子？

  不過想想，但凡有人無辜重重挨了三鞭子，誰能不恨下手的人。

  他們每次見面，她都沒有提起刑獄司的事，怕不是心裡還記恨著？

  那三鞭子的傷痛，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家的是如何熬過來的，現在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和自己說話，人家得多大度啊。

  或許，自己該給人家道個歉的？

  寒桐見他們兩個打聲招呼就不說話，氣氛卻有些微妙，還以為是有自己在場，他們不好意思說話，便藉故有事走開，留下拂清。

  「哎……」拂清想留住寒桐沒留住，自己又不好貿然離開。單獨面對著俞悲淮，她更難熬了，把頭埋得低低的。

  本來她就比俞悲淮矮，還再低頭，俞悲淮就光看著她滿頭的秀髮了。

  她糾結萬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卻聽到對方先開口：「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這給她整懵了，「啊？」

  「那三鞭子。」

  「哦，還行吧。」

  她是沒想到俞悲淮會突然提起這事，不說她差點都忘了，看他像是有意要給自己道歉的，她忙說：「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

  俞悲淮又說：「刑獄司辦事，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當時……」

  「我知道的，這也沒什麼，你不用往心裡去。」

  如果是當時，她肯定是要恨死他的，可換做現在，她覺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再糾結也沒用。

  倒不是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只是回想起來，他那時確實是不近人情，可也無非是依法辦事。她那時是無辜，可她的辯解實在蒼白無力，毫無可信度。

  雙方都有錯，雙方也都沒錯。

  既然人家肯道歉，那她也得把花樓的事問清楚，「那個，我……」

  俞悲淮見他們站在路上，怕擋著行人，就拉著她的胳膊往旁邊的樹蔭下站去。

  站都站過去，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冒失，怎麼就上手了呢？

  許是在刑獄司待久了，看見哪個人犯不配和，他是想也沒想就直接上手的。再者他身邊的都是男子，自己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如今乍然和一個姑娘相處，他一時改不過來，手又比腦子快。

  他見拂清並不在意，鬆了口氣，「有什麼事？」

  拂清從來沒覺得開口說話是如此艱難，「那個，你，你去過花樓嗎？」

  「嗯？」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去，去哪裡？」

  「煙花柳巷，你去過沒有？」

  拂清徹底豁出去，臉憋得通紅看向他，明明已經在心裡無數次想好要怎麼說的，可話到嘴邊，卻腦袋空空，不知道要怎麼問。

  俞悲淮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她訕訕笑著：「你先前不是要和薛家議親嗎？」

  「你怎麼知道？」

  「和你議親的薛家姑娘，是我好友，所以……你應該知道這門親事為什麼不成吧？」

  俞悲淮點點頭，「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