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落水

  寒桐被她逗樂，「那我這不是白眼狼嗎？難為你能幫我這麼多，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謝你才好。你當真是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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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還不急著謝，等這事成了再說。不過有一點，這事我會派人去，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你派去的。如果是我的話，讓我家裡人知道，我被趕出家門都是輕的。」

  「這是自然，也只有以我的名義才合適。但你真的看到了？倘若俞家不認怎麼辦？」

  「不用想也知道俞家肯定不認的，就是讓你家人知道這事，你以此來拿捏他們。他們總不會為了把你嫁出去，連自家規矩也壞了吧？」

  離開薛家，拂清頓覺心情舒暢，彷佛被逼婚的是她。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忽然出現俞悲淮的模樣，她竟有些愧疚不安？

  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自己這樣阻止這門親事，也不曉得是對還是錯。但能幫到寒桐，這就是對的。

  俞悲淮哪能知道，自己背地裡毀了他的親事。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拂清在夏姨娘房內，和夏姨娘專心繡著衣衫，聽到外面傳來松哥兒的哭聲。

  她起身出去看，「怎麼了？」

  松哥兒身上粘著塵土，臉上還有些擦傷，哭得稀里嘩啦的，「二姐，二姐……」

  曉茹一臉為難地說：「姑娘，是，是志哥兒弄的。姑娘你不是給松哥兒買了只風箏嗎？奴婢領松哥兒到園子裡去放風箏，志哥兒瞧見了，便要奪過來，動手推了松哥兒。」

  她聽得火大，曉茹說的志哥兒，便是千姨娘所出的庶子烽志，只比她小一歲，也是大房的幼子，深得姚鶴冠寵愛。

  她深吸口氣，在這家裡，他們姐弟是最底端的，誰都能欺辱，誰都能輕視。因為沒人能為他們撐腰，也沒人為他們說話。

  但凡她今天咽下這口氣，明日就會有受不盡的委屈。就如上次她打過芝芝後，芝芝依舊看不起他們，可再不敢欺負齡想的。

  她想也沒想，就氣沖沖跑出去，遠遠就見到烽志在和小廝在水池子邊上放風箏，那風箏是她買給松哥兒的。

  二話不說，她過去，趁烽志不注意，一把奪過風箏。

  「哎，你搶我的風箏做什麼？」烽志雙手叉腰質問道。

  「你的風箏？搶來的東西，還能說成是自己的，還是讀書人呢。」

  「你管我，我說這風箏是我的，就是我的！」

  「哼，你以為你是哪個，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連個小孩子的東西也搶，怎麼，你就那麼缺這個風箏？早知道和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嗎？我或許能大發慈悲給你買一個。」

  烽至說不過，被她這樣說，又覺得沒面子，動手想要去搶回來。

  她哪裡肯給，但烽志只比她小一歲，又生得壯實，力氣大，她是敵不過的，索性放手。

  風箏從她手中飛走，飛到柳樹上空中，慢慢升高。半會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這番舉動，屬實是出乎烽志的意料，他急得直跺腳，怒罵著：「啊！我的風箏！你個瘋女子，你是不是有病！」

  她輕快地拍著手，「我買的風箏，我願意放飛就放飛，你管不著！還有，你再搶松哥兒東西，我可不會再像今天一樣客氣的。」

  在家裡是任性慣的烽志，哪裡聽得進去，向來都是他要什麼就有什麼，上頭的哥哥姐姐也都是讓著他的，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何況他從沒拿拂清姐弟當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只覺得有他們，簡直是自己洗不清的一個污點。

  「好，很好。」他氣紅了雙眼，咬牙切齒的，「還沒人敢這樣對我。敢欺負我，我就讓你瞧瞧，會有什麼下場！」

  話音剛落，他就猛然拽過拂清的胳膊，邪笑著，重重把人往水池子裡推去。

  「撲通！」

  拂清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水裡，又沒半點防備，整個人全沒入水中。

  她不善水性，一個勁掙扎，好在池子不深，只淹到她腰上。她把頭探出來，被水嗆到了，咳個不停。

  「哈哈，看她這個狼狽樣，笑死我啦……」烽志捧腹大笑，轉身就和小廝離開。

  幸好朱氏路過，瞧見了，趕緊讓人把她給撈起來。

  雖是開春了，偏這會是早上，池子水冷，她身子也弱，撈上來後，裹著被子，直打寒顫，像是凍壞了的。

  賈氏得知後，趕來看望，「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落水了？」

  朱氏坐在床邊，一副關切模樣，「唉，是志哥兒把清姐兒推水裡去了，幸虧我及時發現，否則清姐兒這會還浸在水裡。大嫂管家那麼忙，顧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志哥兒？是為的什麼事，總得有個矛頭吧？」

  「呵，志哥兒什麼脾性，大嫂還不清楚嗎？說是志哥兒搶了松哥兒的風箏，清姐兒氣不過去理論，然後就被推下水了。姑娘家的身子向來金貴，經不起這樣折騰的。不是我說，大嫂不能只一味做個慈母，別太慣著孩子，該嚴厲起來也得嚴厲起來。」

  這番話下來，令賈氏很是難堪，姚家上下誰人不知道，她待庶出子女寬厚，如同親生孩子般。親自教養幾個庶出女兒，待庶子也頗是寵愛，反倒對自己所出的兩個嫡子嚴厲。

  這在旁人看來，自是賢惠大方，當家主母典範。

  如今在朱氏嘴裡，卻成了不是。

  房中還有幾個丫鬟婆子，賈氏臉上掛不住，又不好動怒，只能訕訕說：「弟妹說的是，我太慣著孩子了。清姐兒你沒事吧？」

  拂清哆嗦著搖頭，她恨不得去把烽志打一頓，轉念想想，那樣做得不償失，就看賈氏怎麼處理了。

  她就不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賈氏還會偏袒烽志。

  看到烽志，讓她想起千姨娘來。

  她暫時還想不到如何才能報復千姨娘，賈氏不會多管，那她只能靠自己了。

  奈何千姨娘在姚家生有兒女，又得姚鶴冠寵愛，在姚家根基深厚，要想報復，沒那麼容易。

  她想要做的，不僅僅是報復那麼簡單。除卻銀錢的事，這千姨娘還在算計她的婚事。從頭到尾，這個女人都在想著如何害自己的。

  以牙還牙，她受過的苦，得如數還給千姨娘，這筆債才能消。

  「嘖嘖，要我說清姐兒就是可憐。大嫂你也不是個偏心的，怎麼到了清姐兒這裡，就……」朱氏還在火上澆油。

  「來人，去把志哥兒給我找來。都是自家手足，他怎能這樣做呢？」賈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