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董家事

  前頭的盈玉姐妹並沒留意到她們，只見盈玉罵了好幾句盈然，又上手捏了幾把，也不見盈然反抗，看來像是習慣了的。

  待姐妹倆離開後，拂清迫不及待地問：「她們姐妹間，怎麼差異這般大？那盈玉簡直拿盈然當丫鬟使喚，就是異母的姐妹，也不該如此啊。」

  就是她和芝芝不和，芝芝也不敢這樣作踐她的，何況盈然還是正經的嫡次女。論理，姐妹二人的地位不會相差很大。

  瑩瑩撇撇嘴，「你哪裡知道其中的事。」

  瑩瑩說，盈玉的生母是和章侯府的嫡女，嫁去董家後生下盈玉，那時董尚書有個頗是受寵的側室，這側室在不久後也生下一女，便是盈然。

  姐妹兩個，相差不到一歲。

  後來沒過多久，盈玉生母因病逝去，那時和章侯府想把庶女嫁到董家做繼室，也方便照顧無母的盈玉。

  誰料董尚書一口回絕，也不顧家裡老夫人的反對，硬是把側室扶正，成了正室夫人，盈然也因此從庶長女變成了嫡次女。

  

  和章侯府因此和董家生出了些隔閡在，又擔心盈玉會受繼母苛待，便把盈玉接到侯府養著。

  侯府非但寵慣著盈玉，把盈玉養得頗為驕縱，行事張揚，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還挑唆盈玉，說盈玉生母是被側室所害。

  這也導致盈玉多年來不待見盈然母女，甚至還生出厭恨來。

  又因為盈然生母出身沒落寒門，多年來又只生下兩女，未能生下嫡子，在董家地位並不穩固，所生的兩個女兒也不受寵。

  若不是還有董尚書護著，如今的董夫人，怕是連正室的位置也保不住的。董夫人這些年來處處伏低做小，討好著盈玉，人人輕視，導致著盈然姐妹處處低了盈玉一頭。

  「同是尚書家嫡女，可外頭人都清楚，真正尊貴得寵的嫡女，也只有玉姐姐一個而已。」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敢那樣囂張。」拂清聽得入迷，覺得盈然還有些可憐。

  「當時說親，媒人原本是想說然姐姐給大哥哥的。可旁人都知道，然姐姐不受寵，也沒得力外家，和外面的庶女沒什麼兩樣，父親和母親哪能答應，只一心要求娶玉姐姐的。」

  「好歹也是尚書家的姑娘呢。」

  瑩瑩說，雖說是娶妻娶賢，可如今京中風氣，誰家都是看重門第，誰家都想著能高攀，皆高娶高嫁。

  拂清感慨良多，「盈玉待她妹妹，在外人面前都這樣，在家裡更不敢想了。董家就沒人管她，放任她來嗎？」

  「唉，你哪裡知道，她家向來她獨大。因她幼年亡母，又沒養在董家，董尚書這個當爹的，難免會對她心有愧疚，別說管了，疼愛都來不及。她家那位老太太呢，也是偏疼她，看不上然姐姐母女的。」

  到開宴時，姚家和盈玉一家，被安排在同一桌。

  她們雙方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權當無事發生，這事抖出去，明面上誰都不好看。

  只是亦霜到底年紀小，在家裡也是沒受過此等委屈的，眼淚巴巴，連吃飯興致也沒了。

  朱氏眼尖，「喲，霜姐兒怎麼不大開心的樣子，誰欺負你了？」

  拂清忙說：「是方才玩累了，又吃飽了糕點，睏乏了。」

  席間，盈玉擺出副端莊的模樣，敬愛長輩，照拂年紀小的妹妹，臉上始終帶著笑意，舉止優雅，回應得當，儼然是京中貴女典範。

  相比之下，在她旁邊的盈然，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沉默少話，無人問津。

  期間不知是誰夸多了一句拂清，便引來盈玉的打量，她是知道拂清的出身，因此打量的目光中多了份鄙夷，還有嫉妒。

  散席後，賈氏邀盈玉姐妹過府一聚。

  賈副將的次子，賈思送她們出門外。賈氏打趣他說：「我們思哥兒也長大了，你哥哥都生了兩個兒子，下次喜宴，就該是你的了。」

  賈思十五六的年紀，尚未婚配，當著眾多女眷的面，難免羞澀。

  同樣羞澀的，還有滿臉春風的芝芝，她低頭不斷絞著手中的帕子，這不曉得的，還以為賈氏打趣是她。

  等坐在馬車裡，她還時不時掀開帘子，痴痴看向賈思，似有留戀。

  這一幕，拂清看在眼裡，瑩瑩早已見慣不慣，故意說：「三姐姐別看了，人都走遠了。」

  芝芝訕訕把放下車帘子，嗔道說：「要你管！你個白眼狼，整日粘著不知是哪門子的姐姐，把我這個親姐姐放一邊。」

  「我倒是想和三姐姐說話，可三姐姐不是忙著和玉姐姐說話嗎？也沒空搭理我。可惜，我看玉姐姐也不是很想搭理三姐姐你的。」

  「你……好啊，姚瑩瑩，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該這樣編排你親姐姐！信不信我告訴母親去！」

  姐妹倆拌嘴，就差沒動手打起來了。

  芝芝生性傲嬌，自詡是家中最得寵的女孩，雖是庶出，可待遇要比二房嫡出的蕙兒好許多，也比一眾姐妹聰慧貌美。

  在家中，她只要空就圍著長輩面前，極少搭理底下的妹妹們。

  回到姚家，賈氏只顧著和盈玉說話，就吩咐瑩瑩幾個招待盈然姐妹。

  幾個小姑娘來到院子裡，在自家，就不用再拘束著。

  正是下午最乏味的時候，瑩瑩和亦霜回去換衣服，蕙兒也回去二房，就剩下拂清同恬兒。

  拂清和人家也不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也是怕人家會不屑和自己交談，還不如閉嘴。

  盈然姐妹也拘謹，就坐在涼亭下，不多話，似乎是疲憊了，只安安靜靜地歇著。

  盈然的妹妹盈楠，年紀和松哥兒差不多，她窩在盈然懷中，「姐姐，我餓了。剛剛在宴席上，我沒有吃飽。」

  拂清聽到後，貼心問：「這位妹妹，那你想吃什麼？」

  剛說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好吩咐人去廚房拿東西吃，畢竟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使喚得動廚房的人。

  在姚家，都是別人給什麼，她就用什麼，若真是有需要的，就讓雙蘭去拿。

  她在姚家，是住得比客人還生分。

  不過話都說出去，哪有收回的道理。

  好在這時烽連路過，吩咐下去，就有丫鬟拿來幾碟子精心做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