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正院裡的賈氏，正忙不迭準備禮品，其實她是不願帶拂清去的，畢竟拂清的身世尷尬，性子又直衝了些，保不齊又會惹出事來。

  偏那日壽宴的事，親近的人家都知曉拂清的存在，她一眾庶出子女都帶去，唯獨不帶拂清的話，顯得過於刻意，外人難免會多心猜測。

  還不如堂堂正正些，就把人帶出去。

  再有，拂清在外落落大方，待人接物這方面上，並不輸給自幼就在她身邊調教的芝芝等人，不至於給姚家丟臉的。

  賈家算是半個武將之家，家中男兒多習武，家中風氣較為開明爽利，規矩不嚴。

  賈氏和朱氏領著一眾姑娘，去內室給嬰兒添禮。

  伺候的婆子丫鬟，來賀喜的婦人們，滿滿當當擠滿了一屋子。

  「喲，這模樣生得真俊吶，往後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賈氏抱著襁褓嬰兒說，「我真是越看越喜歡。姑奶奶給你添個長命鎖，往後要平平安安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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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過不久，妹妹你也能抱上孫兒了。」賈大夫人說，「今日那玉姐兒也來了，怕我們打趣她，早早躲起來了。」

  說起未過門的兒媳，賈氏面露喜色，這親事還是她託了不少人，才說成的。對方是禮部董尚書的嫡長女，和章侯府的外孫女，閨名盈玉。

  對姚家來說，這門親事，是高攀。

  有人見拂清容貌出眾，問起賈氏：「你身邊的這個姑娘是哪家的？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兒，怎麼先前沒見過？」

  此話一出，所有人齊齊看向拂清，拂清面薄，臉上微微泛紅，她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賈氏從容地說：「這是我膝下的女兒。她生來體弱，怕不好養，有個姑子說她得在清靜的地方才能養大，就把她送去廟裡養著。如今大了，身體康健，便回家來養著。」

  「還是廟裡養人，能養出這般好顏色。多大了，說親沒有……」

  賈氏替拂清一一回應，又把話題轉移到懷中嬰孩身上，眾人繼續說笑。

  趁著人多，又沒人管著，瑩瑩便把拂清拉走，到外面去透透氣。

  來到花園裡，賈家多武人，卻愛養花，開闢了好幾個花圃，裡頭種著當季的花草，開得旺盛，引來年輕姑娘們駐足欣賞。

  她們幾個在背陰處坐著，吃著糕點。

  恬兒和亦霜年紀小，坐不住，半會就玩鬧起來。

  亦霜跑得遠，又玩得正興頭，一不留意，誤撞到了一個坐在石桌旁的華服少女，少女正端著杯茶盞要喝。

  被亦霜冷不丁這麼一撞，少女手上端著的滾燙茶水全灑在身上。

  「啊！」少女尖叫，瞬時生起怒火，被燙到的傷痛，再看看身上新作的衣裳也弄濕了，全是茶水。

  她當場便發作了，見撞到自己的還是個小丫頭，更是怒上心頭，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亦霜哪裡被這樣打過，人懵住了，好些會才敢哭。

  拂清等人忙趕過來，摟過亦霜安慰，大聲質問對方：「你為什麼打人！」

  瑩瑩見到少女，愣了下，暗自扯了扯拂清的衣袖，尷尬地笑說：「這麼巧啊，玉姐姐。」

  對方正是烽連的未婚妻，董家的盈玉。

  盈玉也愣住了，暫時收住氣焰，指著亦霜問：「是瑩妹妹啊，那她，她是……」

  瑩瑩說：「是家裡的五妹妹。」

  這下子，場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要說盈玉自是認識瑩瑩的，但亦霜恬兒幾個小的妹妹，她見應該是見過的，但沒什麼印象在的。

  何況她向來自恃嫡出，連繼母所生的妹妹都不放在眼裡，別說是未婚夫家的庶出妹妹。

  不過她還沒嫁過去，眼下又那麼多外人在場，她再看不起瑩瑩幾個，此時也得多少做做樣子。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容說：「原來是五妹妹啊，瞧我真是有眼無珠，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五妹妹沒事吧？」

  就是有事，也得咽回肚子裡。

  瑩瑩直接替亦霜說：「沒事的。是五妹妹先衝撞到了玉姐姐，玉姐姐沒事吧？五妹妹她也不是有心的。」

  這給了盈玉台階下，盈玉強忍著身上的燙傷說：「我也沒事？五妹妹，真是對不住了，我也並非是有意的……」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雙方又都各自賠禮認錯，就是天大的事也沒事了。

  只是亦霜那巴掌挨得可憐，臉都紅腫了，說不出話來，像是打懵掉了。

  而盈玉也燙得厲害，說了會話，就匆匆離開去換衣服。

  拂清找來個雞蛋給亦霜滾著，心想這個盈玉當真是厲害，對著這麼個小孩子也能下手。亦霜犯錯，是小孩子無心，盈玉打人，卻是存心報復。

  她心裡暗嘆，盈玉是個脾性太大，是個不好惹的，怕是也不好相處。

  瑩瑩則擔心地說：「完了，這事讓母親知道，還不知會怎樣呢？母親很喜歡玉姐姐，肯定會偏幫著她。」

  拂清說：「那再怎樣，她先動手打了霜姐兒就不對。夫人怎麼會相中的？」她還以為賈氏會喜歡溫順嫻靜的姑娘做兒媳。

  「母親哪裡是相中了玉姐姐，分明是相中了玉姐姐的家世出身。若論脾氣什麼的，玉姐姐的妹妹，然姐姐，和大哥哥才是最合適的。偏偏母親就選定了玉姐姐。」

  「她的妹妹，是庶妹嗎？怎麼夫人就選了她的？」

  「也是嫡女，不過和庶女差不多。」

  瑩瑩說，盈玉的妹妹，盈然，是董家的嫡次女，姐妹二人並非同母所生。

  她們邊說，邊找了個人少地方歇著，卻無意聽到前面傳來盈玉的聲音，像是在訓斥丫鬟：「哎呀，笨手笨腳的，我要你做什麼？要不是我今天沒帶秋葉出來，我才用不著你呢！木頭一個，怨不得不討喜，整日喪著臉，誰看了能歡喜？」

  拂清看去，見盈玉罵著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女，那少女穿戴倒不像是伺候的丫鬟。「那是誰？」

  瑩瑩瞥了眼，「哦，那就是她異母妹妹，盈然。」

  「啊？」

  「別驚訝，她家的事，複雜著呢。」

  「話說回來，她這人的脾氣，真不好啊。」

  「又打又罵的，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