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些技巧

  姜殊接到錢淺淺和賀十六後，將賀十六安排在了一樓的大廳內，專門為他設置了優質評委席，俗稱：首席贊助。

  凡是今天來參加展示的女子都會在門口做登記，姜殊拿著登記冊挨個比對查看，還沒等到她登台宣布流程，就被一個眼生的女子搶了先。

  「諸位京都的娘子們，今日百味樓在此舉辦芳華薈，今日不論出身，娘子們都可以拿出自己的手藝來。只要手藝被長公主看中，賞賜一百兩白銀，還可以得機會去京都紅姍書苑和貴女們一起讀書。」

  此話一出，台下的五十多位女娘發出一片歡呼，眼看長公主的人想搶占先機，姜殊連忙給錢淺淺使眼色，自己也登台插話。

  姜殊擋在了那個女子身前，讓錢淺淺藉機挽著那個女子，半拖下了台。

  「姜殊在此就替下面的諸位女娘們謝過長公主的好意了。」

  

  她環顧台下，看時辰差不多，郡主也已經就坐於賀十六旁邊，便宣布了今日芳華薈的流程以及獎勵。

  「這次芳華宴本是郡主與我商議，想給京都女子們的一個機會，諸位也聽說了姜家之前的遭遇，經此一役姜殊方知道女子想要安身立命的難處。所以想借這個機會，和郡主一起給諸位一個展示的機會，只要來此登記通過的，賀家的十六公子便會在結束後贈予每位一吊錢，當做今日參宴的酬勞。」

  原本她和賀十六提出自己的想法並不是想讓賀十六破費，但賀十六一定說她有資助平民的想法後，主動要求共同參與，也做些善舉。畢竟這點銀子對賀家來說不過爾爾。

  「而在宴會結束後，郡主、錢小姐、賀公子還有我，會對諸位女娘們的手藝打分，分數排在前三位的，結束後郡主會幫你們尋找名師。而第一位，郡主特意拜託長公主求得了太后御旨，入紅姍書苑。」

  三言兩句，就這樣又把長公主的威風奪走了，氣得四樓看戲的葉流雲牙痒痒。

  「長公主，您方才怎麼也不好好教訓一下姜殊，您看她現在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

  葉流雲沒辦法，只能向身邊的長公主告狀，沒想到長公主氣定神閒地飲茶。

  「本宮是什麼身份，怎能和一個貴女計較，再說柔嘉鐵了心要露露臉，我這個時候跳出來阻攔，豈不是顯得小肚雞腸？」

  「可……」葉流雲還想在添油加醋，卻被打斷。

  「聽說你多次和姜殊過不去都被她占了上風，她究竟是有什麼本事？」

  太子難得勞煩她這個做姑姑的打聽些小事，她怎麼也該費點心思。

  這些年月她都住在公主府，對京都的趣事多少都有耳聞，起初姜殊和裴少卿扯上關係時她不足為奇，可最近這個女人卻連連整出些么蛾子，連太子都對她感興趣。

  一聽到長公主要打聽姜殊，葉流雲立馬站了起來，細數姜殊的罪狀。

  「這個姜殊牙尖嘴利，貫會耍小聰明，一臉也不在乎自家顏面。而且還有那個錢淺淺幫她，她有恃無恐，就連裴……裴將軍都被她請動了，分明就是個狐媚子。」

  提到裴少卿，方才侍女來報說裴將軍和一個男子入了偏廳廂房，果然是來了。

  京中許多人都知道她和柔嘉都傾心於裴少卿，雖然她從前嫁過人，比裴少卿虛長兩歲，但論身份地位，也配得上他常勝將軍的軍職。

  「哼，若只會小聰明是難登大雅之堂，但你看她的種種行徑分明是知道姜家沒落，急著尋找一個靠山。」

  在宮中多年，她知道虛榮功利的女人不可怕，會韜光養晦的女人才值得提防。

  「錢淺淺不過是仗著母后的恩寵從小目中無人，她若一直當個不諳世事的千金貴女也就罷了，但若是和老六一樣，就尋個機會讓她長長記性，自然也不會為這些不相干的人出頭了。」

  葉流雲聽得一知半解，長公主身邊的人就起了身，推開了半扇門。

  「這次可別說本宮不幫你了。」長公主睨了門外一眼。

  葉流雲頷首：「我明白了。」

  將所有流程姜殊完畢，姜殊開始計時，讓這些姑娘們挨個拿出自己的技術，繪畫、刺繡、舞藝、樂曲。

  時間過半，長公主的侍婢突然出現，在郡主耳邊說了幾句話，意思是她也看好其中兩位，想要擢選其為前三，郡主自然是不樂意。

  明明說好了這是她舉辦的芳華薈，可長公主卻三番兩次想要插手，她明言拒絕後長公主侍女卻要她親自登上四樓與長公主言明。

  一旁的錢淺淺聽著心中覺得不妥，可又怕郡主的性子引起矛盾，便提議代為出面，前去四樓面見長公主。

  長公主畢竟是她的姨姑母，方才本就沒來得及去請安，此時正好得空。

  錢淺淺隨著侍女一路登上四樓的台階，按禮法請安，本想曉之以理說明今日選拔原由，沒想到長公主居然親切得很，不止問了錢家夫人近日是否安好，又問了錢淺淺何時入宮覲見太后，最後又將今日擢選之事全數交給了錢淺淺安排。

  按照錢淺淺以往對這位姨姑母的了解，她並不是如此溫和的性子，今日居然得空與她閒話。告退時錢淺淺並未起疑，可就在她獨自下樓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端著熱茶的小廝，急匆匆往上跑，錢淺淺本想避讓，卻被這小廝踩到了拖地的衣裙。

  小廝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摔去，手中托盤裡的茶壺順勢打翻，錢淺淺連忙躲避，可礙於被扯住的裙擺掙扎不開，眼看熱茶就要潑到自己身上，她只能抬起雙手護住面頰。

  預想的熱水並沒有襲來，錢淺淺睜開眼，卻見到一個許久未曾會面的男子。

  男子身著螺甸紫的圓領袍，用後背隔開了滾燙的熱茶，攔腰拖住了她快要跌下台階的身子，微微蹙眉，開口道了一句。

  「小心。」

  扶起錢淺淺後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小廝，那小廝抓緊爬了起來，連連告罪。

  「是小的魯莽，衝撞了貴人，小的該死。」

  「我沒事，走吧。」

  錢淺淺此時無心與他計較，暗暗在衣袖底下捏了捏男子的袍子，似在問他有沒有燙到。

  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待小廝消失，整個狹窄的樓梯夾角處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錢淺淺低著頭，小聲開口：「九皇子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穿著便裝，也未曾讓人護衛，明顯是不願暴露身份。

  「因為想見你了。」

  他這個人總是油嘴滑舌，沒有一句實話。

  姜殊瞧著錢淺淺從樓上下來，臉頰上多了兩團緋紅，立馬覺得不對，湊過去盤問。

  「怎麼去了那麼久？」

  錢淺淺故弄玄虛道：「和長公主聊了些家常，你猜我方才看見誰了。」

  瞧她鮮少露出這樣的神情，姜殊大膽發言：「這兒就這麼多人，難不成你遇見九皇子了？」

  錢淺淺壓低了聲音，悄悄告訴姜殊她的驚人發現。

  「不止，方才我差點摔下樓梯，是九皇子救了我。但我在他下樓時明明還看見了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我看清了他的衣角，是裴將軍。」

  姜殊差點驚掉下巴，這麼機密的事居然被錢淺淺撞破了。

  「他身後的人是裴少卿！」

  或許應該說，裴少卿身後的人居然是九皇子。

  她早該料到的，九皇子才不是表面上那樣不理朝政醉心做媒，這一切肯定都是他的偽裝。

  沒想到裴少卿真正中意的儲君人選，會是深藏不露的九皇子。

  那麼……暗中悄悄幫助自己的人是老六還是老七呢。

  姜殊突然覺得這個遊戲的故事線開始往有趣的方向發展了。

  既然錢淺淺看上去對九皇子有意，那她不如藉機觀察觀察，看看九皇子是什麼脾氣秉性，是不是良配。

  姜殊心中祈禱，和喬喬談戀愛的可千萬不能是老九，否則總會有一個人要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