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忌諱

  姑娘們的才藝展示接近尾聲，姜殊一直很看好其中一位名喚彩屏的姑娘，她長著一副楚楚動人的面容，又黃鶯一般的歌喉，幾首民間唱詞經她開口，宛轉悠揚。

  而錢淺淺則更看好一位居住在城外地繡娘，她雖然年紀略大，但紡織手藝高潮，無論是平針法還是雙面繡都讓人挑不出錯處，女紅是又快又好。

  另一位便是郡主選的女畫師盈盈，她幼年時候隨父親學了些畫技，親手為郡主描摹了一張畫像，可謂是栩栩如生，得了郡主青睞。

  前三位女子被選出，姜殊還要在其中選擇一位入紅姍書苑，錢淺淺認為繡娘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且已經生育，不適合再入學。

  既如此就只能在彩屏和盈盈之間做選擇了。

  「不如我們分別見見這兩位姑娘，看看他們分別有什麼需求和志向，或者是不是願意入紅姍書苑和貴女們一同學習？」

  賀十六看她們三個聚在一塊討論，眉眼帶著笑意適時插話。

  「既然這樣，那我和錢淺淺就分別見見這兩位，聽聽她們是如何想的。」

  

  一處僻靜的廂房內，彩屏低著頭站在了姜殊和賀十六面前。

  她生得一雙烏黑的眼睛，櫻桃小嘴，若是好好打扮應該是個妙人。

  姜殊看出她的侷促，出聲緩解：「彩屏姑娘不用拘謹，方才你表現出色，我和賀公子都覺得你歌喉出眾，若能得名師點撥，定能成為京都一絕。」

  彩屏俯身一禮，十分注重禮節，句句話都透著謙卑：「得賀公子和姜小姐的賞識，是奴家的福分，奴家一定結草銜環報答您二位。」

  「彩屏姑娘言重了，我們本意便是照拂京都女子，這個機會是你自己爭取到的。不知彩屏姑娘家中有些什麼人，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姜殊想知道她的打算，也好看看怎麼為她籌謀一二，看她是想繼續練曲子還是入紅姍開拓眼界之後再行打算。

  「家中除了爹娘還有一個兄長，這些日子家裡正在為我的婚事發愁，可我不想就這樣隨便找個素未蒙面的嫁了……」

  彩屏細細道來家中部署，關於她不想輕易嫁人這點，確實符合姜殊的選拔標準之一。

  她正想繼續問下去，突然郡主的侍女來傳話，讓她過去商議，她只能先行離開。

  姜殊走後房間裡只剩下了彩屏和賀十六兩人，彩屏眼珠觀察到賀十六方才輕微咳嗽，便來到桌前，斟了一杯茶，遞到賀十六手上。

  「公子定是渴了吧，喝點兒水吧。」

  賀十六方才一直在聽，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多謝。」

  姜殊還沒走遠，想到可以讓賀十六替自己再問問，便折了回去，卻在門口聽到了彩屏與賀十六的對話。

  「原本我以為自己一定選不上的，我容貌平平出生微寒，沒想到得公子垂憐。」

  彩屏聲如黃鶯，哪怕是說話也給人一種微風拂面的感覺。

  「彩屏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今天的機會是你靠自己的手藝得來的，你該謝你自己。」

  賀十六也是溫和之人，面對彩屏的感謝客氣回應。

  「公子放心，為了報答公子大恩，彩屏日後一定貼身服侍左右，好好伺候公子。」

  聽到這兒姜殊覺得不對勁了，她並沒有急於推開門，而是蜷在門口，豎起耳朵耐心聽下去。

  「彩屏姑娘誤會了，這一次姜小姐為京都平民女子舉辦芳華薈並不是要收侍女，而是為了鼓勵女子讀書識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賀十六恐自己的話語讓她誤會，趕忙解釋芳華薈的意圖。

  可他的這一番話，在彩屏聽來卻變了味。

  彩屏的那雙漂亮的眼中好似噙了淚水，顯得楚楚動人，姜殊差點都要心疼她了。

  「賀公子是嫌棄奴家？哪怕是您身邊一個知冷熱的，伺候起居的丫頭……彩屏也做不得？」

  賀十六並未因為彩屏的行為而動容，反而拒絕給她進入紅姍書苑的機會。

  「彩屏姑娘，我本以為你才參加芳華薈是想繼續學手藝，原是賀某想錯了。或許入紅姍書苑的機會你不能拿了。」

  眼看到手的機會就要流失，彩屏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急切追問：「為什麼？」

  「要入紅姍書苑，你想做的可以是識文斷字做女官，也可以是珠算記帳做生意，哪怕你只是想去看南宛的名山大川也好……但決不是畫地為牢，做誰的起居丫頭。」

  賀十六的一席話讓姜殊都自愧不如，在這個時代居然有人的思想如此前衛。

  但這些話落在彩屏眼中，就像「何不食肉糜」，她冷笑著，收回了淚花，一步步走進，反問賀十六。

  「難道賀公子當真覺得我會唱幾首小曲兒就能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就算我唱的再好，頂多也是進教坊司當一個供人消遣的歌姬。她們這些名門千金不過是一時興起，辦個芳華薈尋樂子，怎會真的在意我們這些女子過得如何。」

  姜殊慚愧，她起初舉辦芳華宴確實只是為了尋找喬喬，是後來她想既然做了就爭取做好，能幫到人是最好，沒想到會被這樣想。

  此時她想推門進去解釋，可手剛放在門框上，賀十六便替她開口了。

  「姜殊為了這次芳華薈籌備良多，她雖然行徑與常人不同，但絕不是會隨意拿人取樂之輩，今日我不給你入紅姍書苑的機會，是因為想讓她幫助到需要被幫助的人，而不是白白浪費了心血……」

  聽到這兒，姜殊很欣慰，賀十六確實是個不錯的人，他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不想自己失望，也給對方保留顏面。

  她沒有進去，還是轉身離開，告知錢淺淺自己的想法，將入紅姍書苑的機會給盈盈。

  再次回到房內時，彩屏已經不見了，只有賀十六帶著笑意等她。

  每次看見他溫柔的笑意，姜殊就沒有壓力。

  「彩屏姑娘人呢？」

  「相比入學的機會，她更需要能夠供給家人生活的銀兩，我給了她一筆錢，她想把入學的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

  姜殊握著手裡的入學文書，感激地看了一眼賀十六。

  他沒有直接告訴姜殊真相，而是默默地處理好了這件事，給了這件事一個最圓滿的結果。

  或許這就是賀十六最大的魅力。

  姜殊和錢淺淺去尋郡主復命，只見她盯著兩盤糕點出神。

  「郡主吃出什麼了？」

  錢淺淺看著面前在普通不過的糕點，伸手在郡主身前晃了晃。

  「從前我剛入宮的時候，曾經吃到過這糕點，那是我第一次吃宮中食物，口味和花式我至今都記得。可沒過多久，御膳房就再也不做這樣的糕點了，方才我嘗這味道，和當時一模一樣。」

  姜殊嘗了一塊，不過就是普通的栗子糕夾心，除了樣式好看也沒什麼特別的。

  她隨口問道：「郡主是哪年入宮的，怎麼會記得這些。」

  「顯榮七年。」

  聽到這個年份，錢淺淺眉頭一蹙，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岔開話題。

  「百味樓可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這裡的廚子可不止會宮裡的點心，就連異域食物都有，郡主若是喜歡，以後常來就是了。」

  姜殊注意到錢淺淺的異樣，沒再追問，與百味樓掌柜交代了今日的事宜便目送郡主離開了。

  等郡主走後，姜殊這才拉著錢淺淺盤問。

  「顯榮七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姜殊話才說完，就被錢淺淺捂了嘴巴。

  她誇張地環顧四周，警惕道。

  「噓——那是先皇后薨逝那一年，小心說話，可別犯了忌諱。」

  南宛的律法可真古怪，先皇后薨逝有什麼犯忌諱的。

  姜殊沒有多想，今天她還有意外收穫，就是知道了裴少卿在為九皇子做事。

  「恭喜玩家解鎖新篇章，新劇情已觸發，新章節大禮包已掉落空間內！」

  突如其來的系統對話框讓姜殊嚇了一跳，她瞧瞧往空間裡瞅了一眼，居然發現了化妝品製作流水線。

  之前的許願成功了？

  「玩家請注意，妝品材料包需通過之前的專屬任務觸發。」

  行行行，這麼玩是吧。

  不就是偷看男人洗澡嗎，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