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心殤

  龍雲軒陰沉著臉將末離抱回房間，此時末離已經睡著了。龍雲軒把她輕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起身時，無意間瞥見枕頭下露出的一小截白紙，龍雲軒遲疑了片刻，伸手將枕頭下的紙拿出來。

  打開一看，龍雲軒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只見紙上一筆一划的寫著『洛羽宣』三個字，是末離在龍墨軒那裡寫的。洛羽宣……龍雲軒緊緊抓著那張紙，眼眸中，閃過一道幽光。

  ……

  末離一直睡到傍晚才醒過來。

  「你醒了。」龍雲軒坐在一旁，微低著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嗯。」末離坐起身，拍了拍腦袋，似乎還有了暈暈的。「洛羽宣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末離一愣，腦子瞬間清醒：「你說什麼？」

  龍雲軒抬起眼帘，緊盯著末離，重複道：「洛羽宣，是誰？」末離臉色一變：他怎麼會知道羽宣？見末離不說話，龍雲軒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告訴朕，他是誰？」末離緊緊咬著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不說話？」龍雲軒一臉陰霾，冷聲道，「你到底要瞞朕到什麼時候？！」說著，甩手將那張紙丟給末離。末離看著那張紙，微愣神。「你第一次見朕的時候，口中叫的，是『羽宣』，對不對？」龍雲軒咬牙道。

  末離低著頭，沒有回答。龍雲軒冷冷道：「你不要命的衝進大火里拿出來的那條鏈子，是他送給你的，對不對？」末離眼眸一動，繼續沉默。「他每次都叫你『小離』，你一直在等他回來，對不對？」末離詫異的看向龍雲軒：「你怎麼知道？」說完，便後悔了。

  龍雲軒狠狠的盯著末離，眼眸幽深：「朕是不是跟他長得一樣？你跟朕在一起，只是因為朕像他？」末離很是意外：「你……」怎麼又知道？龍雲軒見末離如此反應，冷笑道：「果然是這樣嗎？那麼，你不肯做朕的妃子，是因為等他回來後，要跟他在一起，對不對？！」語氣越來越冷，心，越來越痛。

  末離微蹙眉：算是吧，可是，他就是你的前世啊。

  見末離又不回答，龍雲軒終於壓制不住那股怒火，伸手拉過末離的手，喝道：「那麼，你置朕於何地？為什麼要這樣對朕？你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心裡？！」末離被龍雲軒這一舉動嚇呆了，口中喃喃道：「不，不是這樣的。」

  龍雲軒冷哼一聲：「不是這樣的？那是怎樣的？說啊！」「我……」末離張了張口，隨即想到瑤池聖母的話，暗道：不行，我不能說。「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龍雲軒鬆開手，眼眸中，儘是傷痛：「到現在，都不肯對朕說真話麼？末離，你就這麼不在乎朕，只是把朕當成他的替身？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末離急道：「不……不是這樣的。」龍雲軒冷笑一聲，低喃著：「不是這樣的，只會說不是這樣的，為何，就是不肯對朕說實話？為何？」轉身，龍雲軒一臉失望的離開了。望著龍雲軒失落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末離頓時覺得心一陣刺痛，眼淚就這樣滴落……

  難道，我真的如他所說，只是把他當成羽宣的替身？可是，在他轉身離開的那個時候，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這段時間，與他相處下來，我知道，他跟羽宣是不一樣的。我……沒有把他當成羽宣的替身，沒有。他是他，羽宣是羽宣。

  想到這，末離伸手撫著那條項鍊，深深吸了口氣：羽宣，我該怎麼辦？他好像，已經在我心裡了，不是作為你的替身。我，想呆在他的身邊，就算他沒有記起前世的事。我已經失去你了，不想再失去他，不想……

  這邊，林幽若來給龍雲軒送點心，龍雲軒根本沒有心情理會，林幽若便耐心的站在門口等，等龍雲軒打開門。

  約半柱香後，龍雲軒見林幽若還沒有離開，心煩不已，陰沉著臉去開門：「怎麼還站在這裡？朕不是叫你回去嗎？」林幽若低聲細語的回道：「這是臣妾特地為皇上做的點心，皇上都沒有嘗，臣妾怎麼可以就這樣回去？」

  龍雲軒皺了皺眉，正要說話，一眼瞥見末離的身影朝這邊走來，隨即將林幽若攬入自己懷中。林幽若愣了愣：「皇上……」龍雲軒沒有說話，俯身覆上林幽若的唇。林幽若雙眼大睜，有些不敢相信。

  末離轉眸，見此情景，心頓時如被人撕裂般難受：他們……他怎麼可以……『轟』的一聲，一個響雷打來，映照出末離眼中的那抹哀傷。雨，傾盆而下。末離全身濕透，愣愣地轉過身，一步一步艱難的離開。

  龍雲軒一把推開林幽若，掩去那一抹心疼，面無表情的說道：「還不回去！」林幽若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呆愣在原地。龍雲軒不再看她，轉身進房，『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為什麼？為什麼？剛才還因為羽宣的事而生氣，轉眼就跟別的女人……末離緊緊揪著胸口，眼淚混著雨水流過臉頰。我已經明白自己的心了，為什麼他要這樣？羽宣，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漫無目的的，末離走著走著，不知覺竟到了龍墨軒住的地方。末離靠著院牆，緩緩蹲下，腦子裡一直浮現著剛才的畫面，終於，大哭起來。

  院內，龍墨軒正坐在亭子裡撫琴。這時，隱隱聽到一陣哭聲傳來。龍墨軒抬起眼帘，仔細聽著，微微蹙眉：末離……隨即起身，打著傘來到院牆邊，大聲喊道：「末離，是你麼？末離……」哭聲越來越大，龍墨軒心中升起一絲擔憂，想了想，轉身走出了院子。

  院門口，有幾個太監在守著，見龍墨軒出來，忙上前：「三皇子，您怎麼出來了？雨這麼大，還是進去吧，免得淋壞了身子。」龍墨軒看了他們一眼，道：「讓我出去，我有急事。」那幾個太監互相看了看，有些遲疑：「這個，太妃娘娘說了……」

  龍墨軒喝道：「讓我出去，你們耳朵聾了嗎？」那幾個太監身子抖了抖，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龍墨軒發火，在他們的印象中，龍墨軒始終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讓開！」龍墨軒再次喝道。那幾個太監便退開了。

  待龍墨軒出去後，其中一個太監立刻朝『頤和宮』跑去……

  末離正哭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只見龍墨軒撐著傘為她擋去了所有的雨，自己卻淋濕了大半身。末離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三皇子。」龍墨軒見她雙眼紅腫，暗自皺了皺眉：「為什麼哭了？」

  末離低著頭，沒有說話。龍墨軒伸手握著末離的手：「走吧。」末離看著被握的手，微愣神。龍墨軒眼眸一轉，道：「這麼大的雨，淋病了怎麼辦？」末離抿了抿唇，跟著龍墨軒去了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