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西燕傳奇

  尤潛最近認識了一個叫西燕的美女。

  西燕在經營方面算是一個天才，她給那些來天鵝俱樂部的女賓們提供了賓至如歸、應有盡有的快樂，同時，更沒忘了在她們的身上痛宰一刀。對於大家來說，她是個不可理喻的聰明人，對於其他男人來說，她算得上個灩漣的美人。而對尤潛來說，她就像是個妖魂附體的影子，時時刻刻出現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飄之澹澹。

  一到那裡便有人告知尤潛，西燕在她的辦公室里等他。辦公區域就在酒店正面，名符其實的高層，他明白她想知道什麼，一付肩負重大使命的樣子。電梯裡人頭攢動，在燈光下各種人氣蓊蓊鬱郁，可以分辨得到出有剛從寫字樓出來的急著往健身房美容中心的、有跟人約好了往餐廳的，還有已開好了客房，一付心想事成悠然自得的。這個以女人的夢幻天堂著稱的地方，像是吸一滴水一樣地吸納了我，他後來才驀然驚覺，這地方用繁華與骯髒構成了它最光照也最神秘幽暗的魅力。

  敲了門進去，她在辦公檯後面，把手上的文件卷宗放下，夾著的是一面鏡子，他調笑著說：「要照鏡就照，何必要夾著文件裝腔作勢。」她不理他，其實她的臉光滑就像去了殼的雞蛋，眼角也沒有多出的皺紋。他說著坐在她的對面轉椅上。

  「跟麗霞那個了。」她開口說，這麼粗俗的話不像從她嘴裡說出來似的，簡直如同市井中的潑婦。尤潛文縐縐地回了她：「沒實質性的進展。」「別裝了。」她忽然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眼睛，用一種抑制不住的諷刺說：「都在一個房間裡，通宵達旦地沒做什麼？」「信不信由你。」他大聲地說，臉上也擺明出他的不悅。

  「這樣說，整整一夜你們就只談情說愛你噥我噥了。」她的眼睛一白，一多疑她的眼珠子就往上翻。「要我將具體的細節都向你匯報？」他站起身來，「那天她喝醉了，我不想乘人之危。」她用手做著坐下的姿勢，並離開了座位給他拿來水。「不管怎麼說，你已讓她心有所動了，至少，她現在經常到我們這裡。」她在他的身後說，他回過臉，一種出乎意抖的驚奇。「你不知嗎？」她也迷惑地發問。

  「她沒說過，我們交換過手機號碼，但很少通話的。」尤潛說，她回到了座位上說：「她在練瑜珈，來了幾次，你去看她吧。」「我就不明白，一個半老徐娘，一個破小學校長，值得你這樣嗎？」「我自有我的道理。」她聳聳肩膀說，他說著起身向她告辭，繼續說：「我可告訴你，她看著不像個揮金如土的人，再說，也沒多少錢讓她揮霍。」她擺著手說：「你可得抓緊點，至於目的是什麼，我不能說。」他點了頭，剛想走。她一聲回來，他又不得轉過身去，她不溫不火地讓他坐到了沙發上，那雙好看的眼睛對著他說：「最近跟冬子走得很近吧？」他一臉的懵然。「也沒什麼，我只想清楚他在做什麼？」她就站著一如既往地顯示出她居高臨下的鎮靜。

  

  「是的，我跟冬子很要好，有時也會跟他一起出去玩，但我們可沒規反公司的規定的。」尤潛說，她若有所悟似的淡淡一笑，「不是指這方面，我只是提醒你，別亂參與進去。」「這有什麼？他們總不會要顛覆權力，搞政變吧。」他不屑地說。她搖了搖頭，「你這人，真的夠單純了，別忘了，鄭明的老公是管城市建設的，玫的老公又是承包工程的。」「難不成冬子也搞起了承包？」他笑著說，她一臉正色地說：「你說對了。」

  他拍拍後腦勺，真的確有這事，從跟冬子在一起的蛛絲馬跡中，似乎也聽過他們討論著工程的費用、資金等很多的問題。他意味深長地盯著西燕那對高聳如山的胸脯，看它隨著她身子的挪動大幅度地搖擺，怎麼她一下就知道，而他這參與其中的卻還蒙在鼓裡。「你這人，我不清楚還有你不知道的事。」他說，她受到了誇讚，臉上也洋洋自得一般。「我是做什麼的，是這裡的副總。」

  「但就算他們把這城市的的基礎設施都包下了，跟你也沒利益關係吧。」尤潛說著，喝了一口水。「但跟老闆有關係。」她說得斬釘截鐵，接著她的手按著我的肩膀，很是懇切地說：「你離他們遠點，其它的事情，老闆會搞掂的。」他懵懂地答應著，費盡腦汁也想不出這事竟會那麼地重大。「再沒事，我走了。」他說。她點了頭，他才走了。

  頂樓的健身中心仿佛建立在雲端上，與凡俗生活的浮塵隔離，整個大廳有種水洗過般的清新，連空氣也仿佛消毒過，可能明亮的陽光和四面自然怡人的環境有關。地板上像棋子散落一樣有幾個女人，或躺或坐，在那裡笨拙而賣力地做著動作，她們照例會偷偷地打量著出現在這裡的男性，有幾個還會大聲地說話以吸引男人的注重。

  麗霞見到了尤潛，笑笑算是招呼，眼睛清流澈動人。那個俄羅斯教練卻走過來把我攔開，用很生硬的中文說：「這是女賓部，請你自重。」他橫了她一眼，笑著，她以為這裡是修道院，而後訕訕地站在門外。

  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她們課間休息，她汗流浹背地出來，問他怎知她在這裡。尤潛說：「你也真不夠意思，來時也不通知一聲。」「就怕麻煩你。」她說，見他沉默不語，她又笑了說：「怕被你騷擾了。」現在她在他的面前越來越放肆了，說起話來也沒忌諱，這話讓人沁人心脾的舒坦，隨著他的情緒也變得熱情了起來。

  尤潛說：「那可得罰你一頓飯。」「好說，等下一起吃飯。」她爽快地應著，這時那瘦小的教練把她們一個個趕起來，瘦小的身體似乎能量無窮。「就是不能喝酒。」她回頭朝他一笑說，他訥訥地望著她修長的腿，看著亭亭玉立，走路像緩慢的舞蹈。

  終於等到了她下課，她只在緊緻的健身衣上罩上毛衣長褲，頭髮還濕漉漉的汗漬，一邊整理著挎包一邊問他：「我這樣子你覺得不舒適嗎？」「那也沒法子的，還是吃解決肚子的問題吧。」他說。她笑了起來：「聽著，像是個急著哄小姑娘qr的騙子。」「假如你這樣覺得，倒不如蒸個浴。」她說得愈加露骨，他嘴裡也沒客氣。「而且，我的手法還過得去。」

  「不錯的建議，但我不想多耽在這地方，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吧。」她說完，也不等尤潛做出反應，就徑直往電梯那走去。沒有車，在酒店門口打了輛出租，她倒是很內行似的，跟司機先侃好了價。計程車帶著兩人暈頭轉向地在高速幹道兜來兜去，一下就駛到了市郊。一下車，就覺得這裡的空氣清爽了許多，空氣里有秋天的乾爽，青山綠水層層翠疊鮮花爛漫遍地。遠處紅屋白牆的別墅躲藏在濃郁青翠之中，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別致迷人；近處的酒樓和娛樂場所都高不過三層，有一種內斂的輝煌，停車場裡的高檔轎車，將這種輝煌釋放。

  用粗大的竹子和遮陽布搭起的一條海鮮食街，足足有五百米長。一邊是隨眼可見的大海打撈上來的海鮮，一邊是加工的飯店，嘴饞的食客來來往往，討價還價，順著海鮮攤兒不厭其煩地一路看下去，問下去，兩人也不急著買，都從這種極為瑣碎的交易中，嘗到放鬆的樂趣，這已成為城裡人悠閒消遣的時尚。

  走多路，麗霞有些熱，她把身上的薄毛衣脫了，披在肩上，袖子在下巴下打個結，餘下的長度垂搭兩側，雙手插在前面的牛仔褲兜里，邁著小貓步。尤潛和她一路走過，一邊問價，大海里豐富的食物讓我大開眼界，奇形怪狀的海底生物，聞所末聞的魚類。她也不還價，也不看稱，付錢十分利索。不一會兒，兩人的手指頭都掛滿了塑膠袋，裡面的河產海鮮活蹦亂跳，弄出嘩嘩的聲響。她提著東西隨便找了一個館子，交代了蝦要椒鹽，蟹要清蒸，扇貝加粉絲不要放蒜，花甲要炒辣，石斑魚怎麼好吃怎麼做，另外再加一盤蔬菜，要半打啤酒，略凍。

  開了啤酒，興致勃勃地倒滿了杯子，看著冒起的泡沫我一飲而盡，問她：「你不回家吃飯，也不用去個電話嗎？」她剛端起的杯子在空中停住了，眉間緊鎖那一團還未散開。「不用。」她淡淡地回了，也把杯里的酒幹了。他不好再問為什麼，對於她家裡的事，他是既怕知道，又想知道。

  「你對這地方怎這麼熟？」他沒話找話，她略一思考，「不是跟老公來的，他沒那份閒致，也沒有那情緒，跟同事們一起來過。」

  「真是不錯，讓我大開眼界。」他說。

  「我現在的心情，就像當初談戀愛那樣，總想知道男人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的事，待男人講了，又滿心地不快。」她自己將啤酒倒滿了酒杯，眼睛盯著遠處的海面說。從兩人的座位，能見到敞著窗的海，聽得海浪轟轟地響，茫茫大海一望無際，漁船飄浮，一彎白色沙灘，綿延並消失在青山背後。「幹嘛要把孩子送到國外去？留在家裡，你也不那麼地寂寞。」他體貼入微般地說。她緩慢地說：「趕潮流吧。」

  「你清楚我們之間的年齡相差多少嗎？」她忽然不明不白地問了一句，尤潛無從回答，只好端著酒杯做沉默的樣子。「你比西燕小六歲，而西燕小我六歲。」她繼續說著：「我不知你們有何目的，但我們之間要建立那種關係是不可能的，這對我來說，於心不安。」

  「你沒試過，怎知不合適。」他直率地說。「肯定沒有好結果。」她斷然地說，他問：「好結果是什麼，壞結果是什麼。」她還是那句話：「總之不會有好結果。」他答：「不管好結果壞結果，死活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