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蔣寡婦尋雞

  「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李滿呵斥著，繼而轉首去問蘇落音：「落音啊，你這魚倒是挺香的，是打哪兒弄來的。今兒個也不趕集啊。」

  「山里捕的。」蘇落音笑著，將郭洗了，開始炒白菜。

  「捕的？」李滿是青城土生土長的人，這麼多年了，他還當真沒下河捕過魚，這正要說話，李子業已經打了二兩酒回來了。

  「哈，我三哥定然是看著有她喜歡吃的菜，這不，酒都給備上了呢。」李青青湊了出去看。

  「我是給爹打的。」李子業有些不自在的說了一句。

  李青青偏生就是不示弱，她將李子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陣之後，終是呸了一聲：「我就不信，一會兒你不喝了。」

  言語之間，蘇落音已經將白菜炒好了，中午還剩了不少的翻，蘇落音倒在鍋里，直接加水煎熱。

  李青青剛將蘇落音炒的白菜端上桌，郭氏那尖細的聲音已然傳來：「我早說什麼來著，油放少點，放少點，全當耳旁風去了，是不是。」

  郭氏不依不饒的就要鑽進灶房訓斥蘇落音，不想，卻被李滿給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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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就不能少說兩句？我這成天到晚，一到家就聽見你說個沒完沒了。」

  郭氏不服氣，指著灶房裡裝油的瓷碗，道：「你自己去瞧瞧，咱家還有多少油了，照她這麼個放法，我們以後連油味兒都別想聞！

  李青青聽了郭氏的話，仔仔細細的將炒好的白菜和菌菇燉魚檢查了一遍，十分困惑的道：「娘，這魚湯就跟沒放油一樣，炒白菜也是我看著倒的，連個鍋都不見得打濕，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郭氏不樂意了，敢情她養大這麼個女兒，到頭來，全是幫外人說話去了？

  這正要發難，李滿已然開了口：「好了，明日我拿點豬油回來，放心吧，豬油可是老朱家免費送的。」

  「當真？」一聽說是免費送的，郭氏面色緩了很多，連著語氣也好了起來。

  李滿點了點頭，郭氏這才不多說油的問題。

  蘇落音盛了三碗飯，李子業和李滿則坐下來喝酒，李青青撇著嘴，在一旁悄聲嘀咕：「早前說什麼去了，偏偏還跟我說是給爹打的酒，自己不喝來著。」

  「我說過我不喝？」李子業立馬反駁。

  李青青塞了幾根菌菇在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夾魚肉送到李子業碗裡：「三哥，你喜歡吃魚肉，多吃點，可香了，我就說了，你要吃了這頓飯，往後就離不開嫂子了。」

  「去去去，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郭氏喝了一口魚湯，聽了這話，也顧不得魚湯燙，急忙往下咽了就斥責她。

  她還得靠著自己的兒子跟有錢人家攀親呢，這些個話可不能胡說。

  許是因為下午的爭執，李子業看都不看她一眼，連著李青青夾到他碗裡的魚肉，他也不曾動一筷子。

  蘇落音還想過安生日子，故也根本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

  飯後，蘇落音端了一點剩下的魚湯，佐著飯拿去餵皮蛋。

  她發現這短短几日的功夫，皮蛋身上竟已經是長起了肉。

  不得不說，她覺得十分欣慰。

  回了屋，她將之前熬的藥熱在鍋里，打了水將渾身擦了一遍，身上沒了汗味，倒是清爽的很。

  此時，灶房裡傳來了一陣陣撲鼻的藥味，她趕忙趕到灶房，將藥倒在破了口子的瓷碗裡，邊吹邊往屋裡走。

  皮蛋沖她『嗚嗚』了兩聲，她笑著走過去，倒了一點在它的盆子裡，笑道：「我們同甘共苦，一起喝藥，一起養好身體。」

  皮蛋用舌頭舔了幾下，似是被燙著了，趕緊縮了回去。

  蘇落音被它的模樣逗樂了，忍不住的斥責道：「你這滑頭，平日裡倒是激靈的很，遇上了吃的，倒是笨呼呼的。你說你的主人要是回來看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肯定會很開心才是。」

  皮蛋豎著兩隻耳朵，偏著腦袋看她。

  「可是，我才不想見到他，他弟弟都巴不得將我這醜女掃地出門，若是他回來了，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不行，才出了虎穴，如何能將狼窩。」

  李子業想起她下午回來摔跤摔的不輕，再是加上手腕上還有傷口，正好屋裡有藥，想做一回樂善好施的好人，不曾想，卻被她比喻成了狼？

  這一時之間，之前心裡那一丁點的負罪感也是沒了，轉身就走。

  皮蛋忽然衝著前院的方向叫了一聲，蘇落音扭頭看去，倒是沒有看見半個人影，這才端著藥回了屋。

  天明，蘇落音起了個大早。

  她才想起昨日買了黃瓜子和冬瓜子，自己這院子裡正好還有地兒，她倒是物盡其用，準備用來種黃瓜和冬瓜。

  院子裡雜草很深，一看就是沒人管理的。她拿了鐮刀開始除草。盤算著除了草就將種子種下地。

  這仔細算算，三月種下的種子，還得六七月才能吃的上呢。一想到李淳風很快就會回來了，她有些失落，恐怕自己種了也未必吃得上。

  可，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李淳風準備再在京城待上一年呢，或者，他中了科舉，根本就不回來了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除草的積極性又是大了不少。

  她將自己圈裡的野雞放了出來，任由著它在院子裡啄蟲子和草兒吃。

  活兒才幹到一半，忽然，蔣寡婦的聲音傳來：「就是你偷了我家的雞，不信，你讓我給搜搜。」

  聽著這聲音，蘇落音擱下鐮刀，去了前院。

  果然，蔣寡婦正好站在前院裡的。她見得蘇落音過來，只衝她冷哼了一聲，便是道：「人長得不耐看，這手腳還不帶乾淨的。」

  李青青聽了，有些納悶，這平日裡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蔣寡婦就是那手腳最最不乾淨的人，今兒個她倒是好了，這倒是賊喊捉賊起來了。

  「三嫂子，我這屋裡可沒有你的雞，你這拉高了聲音使勁兒的吼只會讓別人看了你的笑話。」郭氏站出來，面色也是不好看的很。

  平日裡，她和這蔣寡婦就是最合不來的，見了面也是不打招呼的，今兒個倒是好，她倒是主動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哼，有沒有，我看看就知道了，你莫不是覺得心虛，不敢讓我看吧。」蔣三娘冷哼了一聲，那倒三角的眼睛綻放著異常振奮的目光。

  她在激動什麼？蘇落音有些不明白。

  「你若是找的到，你拿回去就是了，你若是找不到，你理該如何。」郭氏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這要是由著蔣三娘稀里糊塗的胡找一通，回頭，再讓人編排了去，那可不行。

  她膝下尚有一雙而女未婚配，可不能讓人說了閒話。

  「我的雞就是在你家，我怎麼可能找不到呢，你莫不是還當真是害怕我找出來了，臉上覺得掛不住吧。」蔣三娘不由分說，直接往雞籠走去。

  郭氏冷著臉，擋在了她面前：「你憑什麼說你的雞在我家，你有什麼證據？是誰看見了我偷你的雞，或者是誰看見你的雞鑽到了我屋裡不成？」

  「有人看見了，我也聽見我家那隻雞的叫聲。」蔣三娘瞪著郭氏，臉上竟是一副怒然。

  這不知道的，還當真是會以為郭氏偷了她的雞。

  郭氏順了一口氣，不怒反笑：「你的耳朵可真是靈光，連自己家畜生的叫聲都聽的出來，難不成，你還懂得畜生語？行了，今兒個我就讓你好生的搜搜，你若是找不到，你就掛著偷雞賊的牌子在鄉親面前走一圈。」

  「你！」蔣三娘語塞。

  「不敢了？」

  蘇落音看著這架勢，心中暗嘆，果然兩個人都是潑婦。不過這蔣三娘究竟是怎生會是，這無來由的，來她家走上一遭？難不成她家雞當真是被郭氏給關起來了。

  蘇落音看著郭氏的表情，又覺得不對，郭氏竟沒有半分心虛之色。

  「有什麼不敢的。」蔣三娘冷哼著從郭氏旁邊經過，還故意的撞了郭氏一下，郭氏咬著牙，冷冽的目光直直的放在蔣三娘的背影上。

  蔣三娘鑽進了雞籠，好一陣的搜尋，一時之間，籠子裡的雞飛來飛去，怎一個亂字了得。

  這好巧不巧的，一隻雞在飛起的途中竟還拉了屎，那屎正好又落在蔣三娘的額頭上。

  蔣三娘定在了原地，緩緩地伸手往額頭上摸。

  郭氏和李青青笑了起來，連蘇落音也覺得好笑，這場景實在是滑稽的很。

  「怎麼樣，可有你的雞？三嫂子，你瞧瞧，你這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還讓人笑話了去，真是活該啊！」

  「你別得意的太早了！」蔣三娘憤憤的用袖子擦額頭，弄的滿袖子都是屎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