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容顏的秘密

  「比利！傑夫！」

  

  金澤才落入房內，米克和約瑟夫就從沙發中彈跳而起，衝到他面前。兩張關切的臉上還有焦慮殘餘在上面。

  金澤伸出手將米克手中飲了一半的血袋不客氣地奪過來倒入傑夫慘白的唇里，順手還將傑夫扔給了約瑟夫，獨自步向酒櫃，拿出瓶血揭開蓋子就開始猛往嘴裡灌。

  手掌內那團焦黑的皮膚在血液進入體內後，開始緩緩變淡正在自我癒合中。

  「受傷了？」

  約瑟夫走到金澤身側，看著金澤攤開的手掌：「什麼東西造成的？火麼？」

  金澤斜眼瞄了他眼：「如果是火，你認為我還能安穩地帶著傑夫回來？」邊說他邊輕笑，一手拿著血瓶一手推開約瑟夫向落地窗走去。

  窗外的世界正籠罩在夜色中，滿目望去，小小的花市在燦爛的霓虹燈下落住。邊緣漆黑的山頭零星的燈火就像一隻隻眼睛，俯視著大地內發生的一切。一陣夜風吹來，掀起金澤的黑髮，無法忘卻的記憶在風聲里翻騰，那身勝雪的白裙宛若趕不走的精靈就在金澤眼前舞動，妖嬈的身姿帶點光粒似的光華，迷了眼更迷了那顆沉睡千年的心扉。

  夢裡落花醉一秋，誰散，誰去，誰飛？

  桃樹無語，流水孤寂！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曾經那個白衣女子有的只是感恩，然而當他真切的再一次看到那個身姿、那張面容，他不得不說自己曾經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讓人覺得可笑。

  鍾琪酷似女子的面貌掀起他沉睡的愛情，而莫冰心，掀起了他怎樣的心緒？那趕不開的悸動，像將他帶回了十七八歲青春年少的時節，那麼深切地渴望擁著她，在聖潔的白光下一醉千年！

  這算什麼？

  閉上眼，靈魂深處爬上兩張相似卻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兩個女人。淺笑嫣然，身似蝶，舞動的是動人的柳腰，噴出的是如痴如醉的吟香。

  「不要緊麼？」約瑟夫的手掌搭上金澤的肩，思緒猛然幻散，再無從找尋那唯美的身姿。

  金澤沒有回答約瑟夫，而是將一本破敗的古書卷遞到他面前，冷淡的面色上看不出一絲情緒，他總能將自己的心事隱得比黑夜還要深。

  「《顏駐本目》？」約瑟夫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東西？」

  「一種秘方！」金澤掏出菸捲，幽幽地點燃：「據說是低劣的秘方！」

  約瑟夫還沒來得及翻開，米克從樓上直接躍下來奪過書卷，猴急地翻開，盯著上面彎彎曲曲的古漢字皺起了眉：「看不懂！」

  金澤輕笑，修長的手指伸出輕飄飄地夾住書卷，看向米克的眼裡帶著調笑：「你若是能看懂，那到真是奇了！」

  米克聳聳肩看著金澤淡漠的臉，悻悻地道：「你不也看不懂！」

  約瑟夫嘿嘿奸笑著打開電腦，傲立在電腦桌旁：「現在是什麼世紀了？我說哥們你們是不是太落伍了？」

  天邊漸漸泛起白光，沉醉在查詢中的三隻鬼壓根沒有知覺，仍埋首在書卷與電腦前，一個字一個字地對照著。

  「原來如此！」

  金澤將翻譯出的字看個遍後，精光在眼睛內閃爍。他根本不需要看到莫冰心手中的後卷就已將這個秘方了解了個大概。腦海內莫冰心百年前的模樣與現在的模樣重疊著，蘇淺那精緻的臉蛋也在腦中剝落。

  猛的，一道靈光如驚雷在腦中炸開：「該死的！」

  聲音伴著憤怒，人已消失在屋內。約瑟夫與米克對望一眼，不明地攤著手。

  南山酒莊前人潮湧動，無數的話語衝進金澤的耳鼓。一輛輛消防車下是忙碌的消防隊員，一簇簇超大的水柱正傾灑在酒莊座座院落里，這場火勢不小，比起前些時候的火災事件來得一樣猛烈。

  「來晚了！」

  莫子謙冷冷地站到金澤身側，眼睛看著破敗的酒莊，嘴裡飄出的話卻是對著金澤。

  「你最後一個離開，這場火你自己應該知道怎樣處理，我只關心蘇淺的蹤影！」金澤同樣盯著酒莊，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

  「是我疏忽大意！」莫子謙恨恨地咬著牙，手掌捏成拳。

  金澤懶得搭理，轉身朝人煙稀少處走去，陽光照射在他孤寂的背影上，映射出別樣的光芒。

  「蘇家的人用的是死去嬰兒的屍油加上魔物的精血配製的『顏回香』最久可以保持近七十年的風華！」莫子謙仿佛不想放過金澤，略微加快步子就追上金澤。

  「哼！」

  「因為命名顏回，固然與人的容顏有關，而最好的魔物精血當然是永久不會變老的吸血鬼！蘇暮陽在一次旅行時無意中得到一隻吸血鬼的精血，加入到顏回內，得到了他現在的模樣！只可惜最終卻死在吸血鬼手中，這叫什麼呢？所謂冥冥中自有定術便是如此！」莫子謙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金澤突然停下腳步，冷漠的雙眼與莫子謙的眼對上：「你姑媽用的又是哪種？」

  莫子謙微微一愣，臉上再次浮起一層淺淡的恨意，隨後飛散：「我沒有姑媽！」

  「是麼？」金澤的嘴角上翹勾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你是鍾琪的親哥哥，她的姑媽不就是你的姑媽！所謂一聲姨，不過是叫給別人聽的吧！」

  莫子謙那雙濃眉適時飛揚而起，他不傻，對於金澤的能力他也不是不了解，所以他不會傻傻的問金澤怎麼會知道，他只是盯著金澤，死死的盯著那張年輕俊美的臉，腦海里是莫冰心臨走時的話：如果他有什麼疑問你可以如實的告訴他……莫子謙很恨，真的很恨。從小他便是莫冰心帶大的，長在她的身邊，每天每時看著她恬靜的笑臉，他就覺得這輩子是最幸福的事。可是，他卻不能告訴她，他有多麼的在意她，有多麼的愛她，只因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們流著同樣的血脈！

  「你，喜歡她！」

  金澤深遂的眼裡閃過一道清明，被莫子謙這樣盯著，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他的心緒。作為一個曾經的男人而今的男性吸血鬼，他很確定。

  「閉嘴！」

  莫子謙一把推開金澤，憤恨將他的臉扯出猙獰的模樣，雙拳狠狠地砸在牆上，痛苦地滑下去，癱軟在地上：

  「如果你以為我冰心姑媽是你曾經遭遇的人，那麼你錯了！她不是！你遇見的是姑媽的姐姐莫冰雪！」

  莫冰雪？！金澤陰鬱地閉上眼，腦海中再次浮上白衣女子出塵的容顏，一隻玉手輕掩在唇邊，帶笑的眼掠過一絲清涼的風，掀起陣陣水波浪紋。袍袖輕輕滑落，露在外的一截蔥藕似的玉臂上有一顆殷紅奪目的紅痣，那麼鮮艷地開在白玉叢中，燃燒起心底最深切的火頭。

  「雪姨身體很寥醯荒芄嗍褂媚芰Γ墒撬司饒悖彼檔秸饈保憂醋漚鷦螅茄壑械暮摶飧優遙業椒路鷚鷦笳鋈誚猓骸安還乓輝虜壞降氖奔洌憷肟巳聳潰叩媚敲茨昵幔敲創頤Α

  莫子謙閉上眼，臉上溢起無法掩去的傷悲，半許之後，他猛地睜開眼惡狠狠地盯著金澤：「你知道駐顏本目後卷里真正的駐顏術是什麼嗎？最後的藥引根本不是什麼魔物的精血，那只會將用此術的人變得越來越邪惡，走上魔途！真正的藥引是純淨的二八年華的有修道能力的女屍！」

  一顆驚雷毫無預兆地在金澤腦中炸開，二八年華！女屍！每一樣都重重地砸在他的靈魂里，再也無從拾撿。

  莫子謙冷冷地瞪著金澤：「這才是容顏的真正秘密！」

  聲音還在空間內迴旋，莫子謙已踏著石板一步一步迎著陽光走去，兩行清冷的淚滑下他俊逸的臉，掉落在地上，浸濕的何止是石板，還有無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