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莫冰心的到訪
2024-08-03 08:03:03
作者： 血一
昏黃的燈光披灑在房內，金澤淡淡地飲著杯中的血液，任由腦里的思緒亂飛。
米克還是太年輕，這是金澤在徵求他與約瑟夫對安琪的病症時下的結論。一個年輕的吸血鬼，渴望重回人類的吸血鬼，卻對自身只知半解，也許他真的不該變成吸血鬼，這是他的悲哀亦是吸血鬼族類的悲哀。
可是，又有多少吸血鬼同類了解自身到像自己這般透徹呢？沒有！就連約瑟夫，也不過是聳著肩無奈的說：「醫人的事與我無關，我只管處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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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南山酒莊前金澤就已想好了治療安琪的方法，所以他一點不急，一點也不上心。就像現在，他寧可趕走那兩個該死的傢伙，獨自飲血聽著悠揚的音樂，也懶得多說一句廢話。
吸血鬼的本事並不是破壞，也不是掠奪。雖然那麼多的前例里，他們除了吸血奪取人類的生命，還能做什麼呢？他們根本不知道吸血鬼攝取的血液與自身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後演後出的是怎樣一種良藥，是的，百病良方就是吸血鬼的精血，稀少，所以珍貴。
放下酒杯，伸展著自己舒暢的身體。習慣性地閉上眼，深吸著空氣。今夜的空氣很淡雅，除掉燥熱的氣流，但是殷切的宛若深谷幽蘭的花香，寧人沉醉。
落地窗旁的帘子被一陣吹拂而來的勁風掀起，發著喇喇的聲響。
猛地睜開雙眼，看著窗外那如仙女下凡的一身聖潔的女子，金澤無奈地在心底咒罵，咒罵自己的後知後覺：這座城市什麼時候空氣里會有幽蘭的香？開什麼國際玩笑！
莫冰心幽幽地向金澤頜著首，赤著的腳輕輕跨過窗棱，向他走過來。輕盈的身子飄進金澤對面的沙發中：「實在報歉，這麼夜了還來打擾你。」
金澤攤攤手，故作漫不經心地笑笑：「莫小姐大駕光臨，乃鄙人的榮幸！」隨後他站起身走到冰櫃前：「需要喝點什麼？」
「隨意就好，實不想麻煩你。」輕輕的柔柔的聲音，透著春天的氣息。莫冰心給人的感覺永遠就是春天，安寧、安心、寧靜、美好。
金澤將一瓶綠茶倒入杯中，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深夜到我這裡，是為了安琪吧！」
莫冰心輕靈的笑笑：「有金澤醫生在，我並不擔心！」她拿起綠茶淺啄了口：「昨夜的相遇，看得出金醫生是念舊之人。冰心本決定離開，可是又覺得有些事不告訴金醫生的話，回到山林中也不安心。」
金澤收回盯緊她的眼神，右手無意識地撫弄著左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這是一顆造型古樸的古戒，帶著淡淡的薰香，上面雕刻的圖案是一支未開全的幽蘭。它是莫冰雪的遺物，現在也只能叫它遺物了。
莫冰心眸子閃亮了下，在看到金澤手中的戒指時，笑意如燦爛的煙花奪目的開放在她的臉上，揚起陣陣浸入心脾的芬芳：「那是我姐姐最珍愛的首飾。」然後她的眼往上飄，一直飄到遙遠的天際：
「姐姐與我是孿生，她早一個時辰降臨。由於是早產，她的身子一直很潺弱。所以爺爺在教我們的鍊氣時，特別將術術省去，只讓她一心鍊氣養身。」說到這，她收回外放的心神看向金澤蒼白俊逸年輕的臉：「她最喜歡的去處便是原野，最喜歡奔跑在原野上那一望無垠的草地上，遇上你也許，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麼？金澤不知道該怎樣訴說。他也曾相信那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就像遇見鍾琪。可是，因為相遇而失去她美好的生命，這不是他要的。他寧願沒有相遇，寧願再次棲身在創造者那骯髒的爪牙下苟且，也不要那樣一個女子早早的魂歸天外。
「就算沒有你的出現，姐姐也活不過１８歲！」
轟！
莫冰心的話宛若一道炸開的驚雷，重重的擊在他的靈魂上，將他的魂靈震盪得七零八碎，他猛地站起來，驚愕地看著她：「為什麼？」
莫冰心憂傷地搖搖頭：「她本該在出生的時候便離去的，太爺爺實在不願她沒能看上這個世界一眼便離去。太爺爺認為降臨畢有他的運術，所以太爺爺不惜損耗自己已不長久的命理與姐姐續命，才有了１８年的年限。」……金澤軟軟地坐回沙發里，瞳孔收縮著，心神再次散開。
「我莫家雖握著祖上《顏駐本目》，卻從來不曾使用過它講述的秘方。直到姐姐就將離世之時，她將我叫她的床前，請求我用她的身子煉製藥方，請求我為了她繼續美好的活下去。」一滴晶瑩的淚從她精緻的臉龐上滑落而下，「可她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她的身子，根本不需要用她作引子。我莫家在持有這本《顏駐本目》時，就已煉製出一顆藥丸，一直存放在祖先靈閣內。我不想她揣著遺憾離開人世，所以我答應了她。到她離世都以為她的身子會與我重合，而我亦會拾起她未了的心愿。」
莫冰心輕拭掉腮邊的淚，幽幽地站起身走到窗邊，任由晚風將她的發、她的衫吹拂而起。那落寞的模樣不比金澤此刻的心情好到哪去，天與地仿佛都變得慘澹而蒼茫。
「她短暫的生命里，只出現了你一個男子，她早就在看到你第一眼的那刻，芳心暗許！」莫冰心回過頭，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金澤木枘的臉龐：「她最後的心愿不過是想再見到你，告訴你，她已經愛上了你！」
風，帶著鹹鹹的澀味從窗口吹來，撲向沙發里的金澤。而那裡早已沒有了莫冰心嫣然的身影，只有纏綿扉徹的嘆息，在一聲一聲地低吟，愛，在一個世紀前就已落下她最美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