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貧道要擺架子

  許公子見自己客客氣氣說話，劉老大卻不買帳，眉頭一皺，譏諷道：「劉老大明日要出門辦事，不知是殺豬還是殺人？這種事問吉凶不必找靈童，我就可以告訴你，凶多吉少！哼！」

  劉老大越聽心中越是怒火難捺，當許公子說到凶多吉少時，劉老大怒吼一聲，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抓起許公子胸口衣襟，揚起左手便要打下。

  那許公子沒想到劉老大真敢動手，嚇得一呆，竟然毫無動作，眼看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二位不必動怒，貧道今日就破例多算一卦。」李冀緩步從雅間內走出來，站在一邊的鐘明沒有動作，反倒是段天朗很配合地從一邊搬來一張長凳，讓李冀從容地坐下。看到這個場景的鐘明心裡直嘆氣，最老實的段天朗也被師弟帶壞了，每天李冀很早就能結束十次卜卦，剩下的時間都在對段天朗進行「毀」人不倦的教育，擺架子擺譜的事，現在不用李冀說，只要一個眼神，段天朗就能夠心領神會。

  李冀這麼一說，劉老大被怒氣沖昏了的腦袋也清醒了不少，想想自己這一拳打下去的後果，還真是有些後怕，既然有人給台階，他當然也就順著下了。那位許公子也反應了過來，狠狠地瞪了劉老大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對李冀施了一禮道：「久仰道長大名，今日小生有一事相詢。」

  李冀擺了擺手，示意許公子不必多說。剛才出來的時候，他就聞到這許公子身上有股女子的脂粉香，右手衣襟之上又有點點水痕，額頭見汗顯然來得匆忙，頭頂之上淡淡紅雲若隱若現，心中便有了答案。

  「許公子，可是來求姻緣的？」李冀假模假式的彈了彈道袍的下擺——其實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這麼做只是讓自己的話顯得隨意一些，讓自己的能力神秘一些。

  許公子一臉驚訝，這種表情李冀見得多了，見怪不怪，繼續說道：「而且令尊那兒有些關礙，所以許公子想找貧道指點一二。」李冀很滿意許公子現在的表現。看這許公子的模樣肯定是沒有結婚的，身上這麼濃的女人味道，一定是剛同女人呆過，看這許公子頭上的紅雲就知道他是個讓女人死去活來的多情種，那衣襟上的水痕怕是女人的淚水打濕的，多半是想要個名份。能讓這許公子找自己來求教，那女子恐怕不是正經出身，這許公子的父親肯定不會同意。李冀將卦術聯繫實際，許公子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許公子立即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雙手奉上道：「道長果然神機妙算，不愧為靈童轉世，小生還請靈童指點迷津，事後另有重謝。」

  「許公子，請將銀子收好，十卦之內，貧道是不收卦資的，否則一切免談。」等許公子將銀子收回後，李冀才繼續道，「令尊是否有多位妾室？」

  許公子點頭稱是，連說靈童神算，李冀心中笑罵，神算個屁，老子這個是問句，這種利用人的貫性思維，用問句造成肯定的結果是現世中騙子常用的招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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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了招手，讓許公子附耳過來，然後李冀壓低聲音道：「公子，你所求之事，萬般條件皆已具備，只欠東風，此東風，咳、咳，須從枕頭處颳起，你只需找到令尊寵愛的幾位妾室中與你心儀女子出身相近者，然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便可。」

  許公子滿心歡喜地離開了天然居，一邊的劉老大等著李冀也像剛才一樣主動說點什麼，誰知李冀一抬手，一邊的段天朗端過一碗茶，李冀居然慢條斯理地在那兒品起茶來了。

  剛開始劉老大還顧忌這位靈童給人卜卦如此之准，自己要是冒犯了他，難保不會出什麼事，可是看李冀一點一點在那兒品茶，心裡的怒火是越積越高，好不容易等到李冀把茶水喝了一半，放到了一邊的桌上，誰知旁邊的段天朗提著水壺加滿茶水，李冀又端起來又是吹，又是喝的。

  劉老大實在是忍無可忍，怒道：「你這小賊，居然敢消遣老子。」說著舉拳便砸。

  「轟！」的一聲，酒樓內的看客都以為李冀會被劉老大連人帶凳子地砸翻在地，卻不料是劉老大連退數步，穩不住身形，壓垮了一張桌子。

  劉老大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心中又驚又怒，翻身起來抄起一根凳子，準備再度撲上去時，李冀卻起來轉身向後堂走去，邊走邊道：「以靜制動，後發制人，出其不意，一擊必中。劉老大，我今日要指點你的，就是這十六個字，卦資我記你帳上。」說完也不理呆立當場的劉老大，同跟在身後的鐘明段天朗一起，消失在後堂門口。

  等進了後堂，段天朗上前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麼說那麼一句話，那個劉老大就不再追來了？」

  「師兄，算卦，其實就是看人。你看那個劉老大，滿臉兇相，對待那些富家公子也不像一般小混混一樣唯唯諾諾，多半是這流陽縣內什麼幫派的頭頭。身為頭目，怎麼也該有點城府才對，今日卻極易動怒，說明他有什麼煩心事。又要他決心拼命，又能讓他煩心的，多半是有更強的幫會找他的麻煩。以弱對強，我剛才說那十六個字就是送他的忠告，只要他沒笨到家，就會明白我會說什麼。」李冀耐心地解釋道。

  鍾明插話道：「那如果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又該怎麼辦？」

  李冀翻了翻白眼，道：「如果我猜錯了，那我就告訴他，我在教他怎麼打架唄。」說完便不管呆在當場的兩位同門，等他走遠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補充道，「讓黃老闆明天出個公告，就說今天本道長算了十一卦，法力損耗嚴重，要休息一天。」

  段天朗快步追上來，問道：「這又是為什麼？」

  李冀停下腳步，微笑著道：「加柴點火的任務我們完成了，總得讓這些柴火有時間燃得更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