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逼迫

  「清塵，你......」皇后怔怔的看著紀清塵，看著這個她從小養大的孩子。

  紀清塵對著身後點了點頭，一人會意，舉著聖旨走上前來，紀清塵單手接過，「母后，這聖旨的內容，我就不念了，您自己看吧。」

  皇后臉色有些發青，一把奪過聖旨，急忙打開來看，瞳孔一縮，握著聖旨的手指泛白，臉色有些猙獰，喘著粗氣，絲毫沒有皇后的賢惠端莊可言，若不是身著一身華服，還以為是哪個市井婦人。

  一旁的侍女看著皇后想要去扶她，卻被她大力揮開，依舊狠狠的看著聖旨，仿佛要將它戳穿。

  過了許久，皇后緩緩抬頭，雙眼通紅，紀清塵看著皇后，心裡有些可悲，「母后，您還有什麼疑義嗎？」

  

  皇后動了動嘴唇，想要再辯駁幾句，但是卻想不出說什麼好，像是泄氣了一般。

  皇后怎麼也想不到皇帝竟敢如此荒唐！竟要跟貴妃合葬！

  「我朝歷代哪有皇帝和貴妃合葬在一起的。皇帝他，當真是狠狠的傷了本宮的心啊，本宮與皇帝多年的情分，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貴妃。」皇后臉色煞白，毫無血色，搖了搖頭，苦笑著說。

  皇后心裡猛地升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嫉妒，憑什麼那個女人能跟皇帝葬在一起，她才是皇帝明媒正娶，普天同慶娶來的正宮之主，論這後宮的女人中能跟先皇葬在一起的也只有她這個皇后！

  貴妃？一個小小的貴妃罷了，再得寵也終究比不過她這個皇后，皇帝當真如此愛那個女人，不顧天下人的恥笑，也要跟那個女人一輩子在一起嗎？

  自從貴妃進宮，皇帝就很是寵愛她，很少來她這裡，她這個皇后，當得是有名無實，若不是她娘家撐著，她這個皇后的位子，怕是早就換人了，哪裡輪得到她一個不得寵的人來耀武揚威？

  一旁的嬤嬤自然是知道皇后在想什麼，畢竟也是看著皇后長大的，自然是極為了解皇后，急忙開口勸道，「娘娘不必如此，縱然貴妃再得寵，可她終究是個嬪妃，您才是六宮之主，也只有您這千金之軀，才配是陛下的妻子。陛下是愛您，心疼您的。您萬萬不可瞎想。」

  隨機她又湊近了些，在皇后耳邊悄聲說道，「況且，想必太子殿下只是嘴硬，您可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怎能允許貴妃與陛下合葬在一起。」

  皇后怒瞪了她一眼，「混帳東西！你敢違背先皇的旨意嗎？」

  就是因為太子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她如此了解他，縱然她對紀清塵視如己出，可終究她只是個養母，感情再深厚也無濟於事，那孩子看似溫和，實則冷情，猶如天上月。

  先皇的旨意誰敢違背？想出如此愚笨的辦法，是想害她萬劫不復啊！

  渾身傳來一股無力感，皇后像是得了失心瘋，嘴裡喃喃著，「可笑啊......可笑，你們都如此對我，真是好狠啊......」

  紀清塵搖搖頭，轉過身子走向殿外，腳步有些沉重。

  頭頂的天色有些昏暗，像是在為此時的皇后做背景一般，有種說不出的孤寂與淒涼。

  「真是可悲。」紀清塵嘆息道。

  他自幼養在皇后身邊，無論再如何冷情，但也是知道感恩的，皇后視他如親子，從未因為他是太子而為了她自己的親生兒子想過陷害他。

  若先皇的旨意當真是讓貴妃與他合葬，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天下人恥笑皇后，他會給她最好的待遇，來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擇個良辰吉日吧，皇后娘娘該搬去慈寧宮了。」一手背後，紀清塵對著身後的侍從說道。

  「是」侍從應了一聲。

  「對了，慈寧宮許久不住人了，按照皇后的喜好，重新翻修一下吧。」

  「可是朝中大臣會不會有何疑義？」侍從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們不敢。」紀清塵沉聲說道，臉色有些不悅，嚇得侍從渾身一顫，冷汗都冒了出來，只得跪下請罪。

  紀清塵大踏步邁下數層台階，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皇后，該改叫太后了。」

  沒有人聽到，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回應。紀清塵在跟誰說話，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該結束了。

  一個不屬於他的時代該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屬於他紀清塵的輝煌。

  在朝堂上的大臣議論紛紛，直到侍從一聲「太子到――」他們才安靜下來，對著紀清塵行禮，「恭迎太子。」

  紀清塵並沒有讓他們起來，而是信步走到龍椅前，輕輕摸了摸它，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幾位大臣看著他的舉動面露不悅，嘴上不敢說什麼。心中頗不贊同。

  在紀清塵還未行登基大典之前，在他們眼裡，他依舊還是太子，怎可如此放肆！莫不是不把先皇和他們這些老臣放在眼裡！

  紀清塵看著他們，自然是知道有些人不滿，而且對他有很大的意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諸位不必多禮。」

  「太子，您請下來。」一位老臣最是沉不住氣，還未起身就對紀清塵嗆聲。

  「是啊是啊，殿下還未登基，這不合禮數。」有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是紛紛向紀清塵表達自己的不滿。

  一個毛頭小子罷了，難不成還想騎到他們這些老臣頭上去？

  「諸位言之有理，不過登基大典即將舉行，本太子也是走了上來，並未有過多出格的舉動，請諸位莫怪。日後本太子還要請諸位多多輔佐，大家莫要傷了和氣。」紀清塵笑眯眯的說道，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

  最先說話的老臣臉色有些發紅，語氣不善的說，「是老臣糊塗了。」

  「大人年紀大了，本太子理解。」

  「太子殿下，」另一位老臣走出來，然後又有幾人站出來，齊聲道，「請您放齊王出來。」

  紀清塵臉色黑了下來，掃了幾人一眼，「齊王為何進了宗人府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怎麼？難不成你們也要造反？」

  「老臣不敢，但齊王終究是您的手足兄弟，血濃於水啊。」

  「手足兄弟？當初他造反的說話有想過本太子是他的兄弟嗎？如今你們跟我提什麼兄弟之情，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可是......」

  「夠了，」紀清塵大吼一聲，「將來坐上我身後這個位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們的齊王殿下，你們很失望嗎？從現在起，若是再讓本太子聽到有誰為齊王求情，殺無赦！」

  另一邊，紀飛揚找到北念池，呆呆的望著她，聲音有些哽咽，「你真的，不能和我走嗎？」

  北年池眼神里充斥著少有的溫柔，「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走，清塵他還需要我。」

  「他不需要！」紀飛揚把一旁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將來是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怎麼還會需要你！」

  「那也無所謂！」北念池雙眼通紅，她知道的，她一直都怕那一天的到來，紀清塵是太子，未來的皇帝，為了穩固位子自然是要不擇手段，可是她能怎麼辦？「我會一直在他身邊，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為止。」

  紀飛揚眼眶也是紅了，「那麼，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願意走嗎？」

  北念池笑了，笑得無比開心卻又無比的悲傷，她很開心有這麼一個人對她如此的好，但是她卻不能回應他的心意，「我答應你。」

  紀飛揚低下頭，「我走了，你自己保重。」隨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紀飛揚，再見了，不，再也不見......

  即使紀清塵不要她，她依舊會陪在他的身邊，永遠永遠.....

  進了皇宮這個大染缸，她真的能出淤泥而不染嗎？

  北念池不知道，但是，她相信，紀清塵會好好護著她，一如從前一般。

  紀清塵在出了金鑾殿後便去了御花園，心中突然有些茫然。

  父皇去世了，母后也是變相的被他逼去了慈寧宮，經此一事，他與母后之間的感情怕是要生疏了。

  登基大典迫在眉睫，日後這天下便是他的了，但是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想到日後還要穩固皇位心情就有些煩躁。

  真是不想和那群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打交道。

  仿佛人人都在逼他，逼他做很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很厭倦，但是這皇位是他跟那群所謂的兄弟爭了多年才贏來的。

  侍從看著發呆的紀清塵，小心翼翼的說，「殿下，貴妃娘娘的死因，您看，該如何解決？」

  紀清塵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雜想，「母后是理解錯了，先帝讓貴妃一起死並不是要跟她合葬，先帝是明白人，自然不會做什麼蠢事。既然先帝要讓貴妃殉葬，那就隨了先帝的遺願，但到底是貴妃，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出來，而且還要尋個好聽的名聲給她，這些事，交給內務府去辦吧。」

  「都下去吧，本太子想一個的靜靜。」

  「是。」

  待侍從全部退下之後，紀清塵冷漠的臉色浮現出疲憊，先皇去世，遺留下來的事情太多了，都等著他去收拾，這麼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也沒有好好跟念池說說話。

  想到北念池，紀清塵的臉上才有了一點柔和，等事情處理完之後，就去看看念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