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記憶

  意識迷霧，是武者最為重要的部位。

  它位於眉間祖竅。

  據傳，意識、意志乃至心血來潮之力都是源於此。

  但據傳只是據傳，趙客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沉浸心神之後，他便出現在了這片簇擁的霧氣之中。

  「一個人的心緒，本就是繁雜不定的，所以呈現出這種霧狀，也在情理之中。」

  趙客點頭，他念頭一動。

  霧氣忽的翻騰，一根根高聳的石柱出現在周圍。

  

  而上方更是罩下了寬廣的宮殿穹頂。

  整個建築壯觀、恢宏、巍峨，就像是傳說中的神仙宮殿。

  趙客曾去過天庭，可與此間相比，天庭的那些神殿就如同粗製劣造，用低級材料堆砌之作，更別說隨著歲月侵蝕，那些神殿都老化的不成樣子。

  有時候，趙客也在想，那群老不死還真的是怕飛升怕到死了，連這樣的住所都能夠接受。

  穹頂正下方，霧氣瀰漫中，出現了兩張座椅。

  一張是我的，另一張是鬼王的？

  趙客心想，現在對方還未來，所以他得先行等候。

  他倒是不擔憂鬼王不來，因為如果不來，他就會催動刀鞘離開此界，而鬼王的計劃也將淪為泡影。

  坐下，微微往後仰。

  趙客摩挲著椅背，這椅他從未見過，但不知為何，他卻能在意識迷霧中將其塑造出來。

  或許，這也是自己就是鬼王轉世的證據。

  如此想來，鬼王估計已經近了，正因近了，他才能將意識深處的記憶也挖掘出來。

  端坐椅上，趙客直起背。

  他發覺對面的座椅，已多了一人。

  「你來了？」

  坐著的那人，正是一頭黑髮的男子。

  只不過與之前不同，他如今顯得低沉、疲憊、倦怠。

  千萬年的籌劃，只為今生的準備，可卻在今生折戟……這種痛苦，趙客曾體會過，在那百世輪迴的夢裡。

  正因理解，所以趙客先開了口。

  「談談？」

  男子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顯然趙客的這次威脅，使得他很挫敗。

  趙客再次醞釀了一下，問道：「你從何時就開始了這場夢？」

  男子張口了，但是很簡短。

  「太古。」

  太古、遠古、上古、如今。

  這麼說，阿月說的是對的，這場夢已做了那麼久。

  「你是為了什麼？」

  「你應該清楚。」

  「我清楚？」

  「你我已幾乎交融在了一起，記憶、境界都應該早已與你分享。」

  鬼王冷哼一聲，坐下的椅子開始了變幻，變得更逼真、更威嚴，也更細節……

  這種時候，也要執著於座椅的格調嗎？

  趙客一愣，這種性情還真的有點像潔癖的他……

  不，就是他！

  不過，他說記憶也都和我分享了？

  心神一動，趙客察覺到有一股龐大的記憶流已靜靜地待在腦海里，只待他的吸取。

  「這麼多？」趙客疑惑道。

  「活久了，自然會這麼多。」鬼王沒好氣道。

  這還是在上頭呢。

  趙客無奈，只好說道：「如此多，我一口氣吸收，雖說不會撐爆，但是也會迷糊，我一迷糊，就可能在無意間啟動刀鞘。」

  這句話，說的很不要臉。

  如果不是到了這種地步，如此多的信息流，趙客巴不成全部吸收。

  鬼王深深地看向趙客，咬牙切齒，「你可以直接讀取太古時期的前一段，以及上古的後半段，看完你估計也會明白的差不多了。」

  這麼說，只有這兩段內容比較有意義。

  那中間的時期你在做什麼？

  趙客很想問，但很怕問了，鬼王會幹脆掀桌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畢竟現在，他與鬼王還未分出勝負。

  點點頭，將心神集中於信息流上。

  趙客讀取的第一段是上古時期，這段時間應該正好是仙魔大戰及大戰後的一段時間。

  隨著讀取，意識迷霧開始翻騰。

  ……

  一幕幕畫面從趙客眼前閃過，有帝君的出擊，有魔主的反擊，有夢古仙人的退縮，有從洞府而出時的霸氣……

  種種人物，在趙客眼前交織成了一段紛雜的故事。

  帝君的野心，和他所能支配的戰力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樣的人，於戰後重建了天庭？

  隨後又造了一顆眼珠子，來俯瞰世間？

  趙客看的百般無奈，隨即他又將視角切換到了魔主身上。

  上一世的平凡，還真的是狂傲滔天，雖然現今也不差，當魔主威脅平凡時，也能說出你算什麼東西的平凡，其心性甚至比之前的魔主更要強悍，只不過面對自己時，有所收斂。

  仙魔兩方看罷，趙客將心神聚集在了那扭轉一切的夢古身上，隨即一怔。

  有種氣質，叫作趙與風。

  有種武功，叫作那一指。

  趙客有十成的把握，那後世稱頌的夢古仙尊就是女子附身。

  什麼時候，女子還穿梭回去，參與了這一戰？

  趙客默默地看著，隨著畫面一一閃過，他見到了鬼王。

  千百年未變的模樣，黑髮飄搖，而他的樣子，似乎在尋找著誰？

  仙魔大戰，都被視作螻蟻打架，不願參與的鬼王，就如同尋覓著一個人，在江湖裡兜兜轉轉。

  那時候的自己，還未出世。

  他究竟在找誰？

  趙客定下心，看了下去。

  隨即，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見到這身影的一刻，他差點將舌頭咬了下去！

  馬如龍，太吾閣西北分舵舵主。

  當然，那時候還不曾有太吾閣，甚至連前身神刀門都不曾出現。

  但鬼王卻已在四處尋覓馬如龍。

  切斷記憶，趙客沒能發覺尋覓的緣由，乾脆看向鬼王。

  「他是誰？」

  「妖靈。」

  那不是同阿月一樣的存在嗎？

  可阿月以及那行刺的婢女，鬼王都不曾重視，同為妖靈的馬如龍，如何會被鬼王如此看重。

  鬼王明白趙客的疑惑，也知道自己如說不清楚，對方是不會好好於他談談的。

  因為他就是趙客，趙客就是他。

  鬼王冷笑道：「不死神醫，呵呵……這不過是他的掩飾身份，他是妖靈里最強大的一個，當初我辛苦改造此界，將其當作夢的場地，可一界自會有其物來抵禦我的改造，妖靈便是因此而誕生，他便是最強大的那一個。

  因為他太特殊，導致本座根本找不到他。」

  趙客道：「他既避開了你，你又為何要找他？」

  鬼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趙客。

  「本座入夢，乃是為了一件事，為了此事，我如何會允許有變數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