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苦等

  沒有劍光，因為竹劍沒有光。

  但竹劍也能殺人。

  ——在東方極的手中就能殺人！

  一名率先衝上來的黑袍人咽喉被輕易刺穿。

  現在竹劍有了光。

  ——血光！

  剎那間，藏著的兩柄竹劍於空中紛飛，同時東方極的抓住了腰間屬於他的劍。

  劍身顫動，輕吟。

  於雨天，拔劍的聲音格外悅耳。

  趙與風站在山神廟門口，聽到這聲音，笑容越綻越開。

  

  她也是一名劍者，通過劍聲，就能分辨得出用劍之人的高下。

  而剛才的聲音，就連她，也很滿意。

  放在背後的手，鬆了下去，因為她知曉東方極能夠一人處理掉這些。

  足足剎那，有六件兵刃帶著風聲，帶著濃郁到極致的意境之力，擊向東方極！

  還有兩柄銳利的刀，要削去他手裡的劍。

  這是八名一品高手的圍攻！

  縱然是三花聚鼎，要面對這種默契到同時出手的合攻，也將極其狼狽。

  可東方極卻沒有慌張。

  握著劍的手凝成拳頭，然後用劍柄輕輕叩了一下他的頭。

  頭顱輕擺，甩出如霧的雨水。

  在茫茫水汽里，他的身旁出現了兩人。

  一名是孩童，一名是女人。

  觀望著的趙與風贊了一聲。

  「左道劍，現身了。」

  一隻手，註定無法招架八件從各個方位襲來的兵刃。

  但東方極現在不只是一隻手。

  三柄劍，出現在了三個人手中。

  孩童站在他的左邊，與他一樣，皆只有獨手。

  女人站在他的右邊，與他一樣身著白衣，卻是雙手健全。

  「師父……」

  「白鳳……」

  眼眶濕潤，所幸下雨，東方極的臉頰上已是雨水，讓人看不出他在流淚。

  冬秋夏春，四季逆轉，是完全蔑視了天地的劍法。

  這種劍法，便是逆轉生死又有何難？

  獨孤蟬當年留下的左道劍，於春之篇章也是草創，就連其都未明悟，可現在，卻在東方極手裡顯露出了真正的內容。

  而這，也是東方極不斷追劍道，提升實力的最大原因！

  孩童現身，倒是沒有疑惑，只是看向東方極，露出了欣慰之色。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當年他救東方極於困境，替其鑄劍，等的便是此日。

  而女人則是一臉茫然，她根本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於此地。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為什麼還能復活？

  但是，現在不是深思的時間。

  女人感覺四面八方皆有殺氣來臨，於是揮出手裡的竹劍。

  孩童也是揮劍。

  東方極也是揮劍。

  三人，三把劍，交織成了最可怕的劍氣漩渦，將而來的兵刃全部碾滅成廢器！

  沒有任何猶豫，劍者的本能已經催動，孩童與東方極二人一同向前，在這種空門打開的時候，於空中，揮出了美麗的軌跡，將敵方的喉嚨連成了一片。

  收劍，吹了口氣，劍身上的血珠被東方極吹落，於半空化作了血霧，與雨水不分彼此。

  八具屍首轟然倒地，竟是一劍而死！

  「劍靈？」

  趙與風見到這麼神奇的武功，也是皺了皺眉，可是隨即被她否認。

  劍靈，可並非如此。

  這就如同她的分身之術，卻有不同，她的分身乃是為了最後的合一，而東方極的分身，乃是最終的目的。

  「師父……」東方極失聲道。

  孩童之身的獨孤蟬含笑點頭。

  「你果真沒讓我失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春之劍乃是我草創，你能真正施展而出，說明你是憑藉了自己的劍道底蘊，將其完善了。」

  一旁的白鳳則是丟下了劍，臉色明暗不定。

  她捂住心口，似乎這裡還是有疼痛。

  充滿敵意的眼神，投向了東方極。

  而東方極則是低下頭，不發一言。

  他們之間的情愫，當真是一句話說不完全。

  所幸，這種尷尬很快被趙與風打破。

  「白鳳。」

  「閣主，你怎麼也在這裡？」

  白鳳瞪大了眼珠，她自潛伏殺手樓以來，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面對這對自己，對自己全家都有再造之恩的趙與風，她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了。

  對東方極的恨，很快被重逢的喜悅衝散。

  而趙與風則是看向東方極，面帶微笑，眼神卻是將一道意識傳入其腦海。

  「先不急，你們還有很多時間。」

  東方極抬起頭，愣了愣，隨即感激地看向女子。

  這句話有了，那相當於娘家人已經為他大開了方便之門。

  至於現在的尷尬，總會被時間衝散。

  如果白鳳對東方極完全只有恨意，當初又如何會告知獨臂老人的住所，使他有了這天下都難得一遇的驚天境遇。

  他是劍道天才，可沒有左道劍，沒有獨孤蟬用死亡帶給他的感動，他不會走到這一步。

  獨孤蟬也是看向趙與風，道：「聽說你也是劍者，改日切磋切磋？」

  趙與風點頭，眼裡帶著一點不明的意味。

  「好。」

  答應的利落，答應的灑脫。

  這種反應，使得獨孤蟬愣了愣，隨後露出了一抹好戰之色。

  他當初歸隱，有因為不敵公孫止而閉門創造左道劍，也有當年已沒了人可以戰勝他。

  可現在，獨孤蟬卻見到了趙與風。

  隔了一代的劍者聚首，自然要分個高下。

  看著滿地的屍首，東方極能感受到這群一品高手身上的怨念。

  漫長的隱藏，為了鬼王的效忠，第一次出手，卻被一劍滅亡，換作誰，都死不瞑目。

  「還有來人嗎？」

  「有，但已沒了意義。」

  趙與風笑著說道，有東方極、獨孤蟬……以及她，還真的沒了意義。

  現在，勝負的關鍵就在於趙客了。

  凝眉轉身，東方極看向廟內，憂心忡忡。

  與鬼王之戰，這種戰鬥，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他很好奇，這場決鬥該以何種方式收場。

  既然江湖乃是對方的一場夢，那又何來勝利？

  鬼王完全可以破罐破摔，將他們如玩具一樣毀滅！

  念及於此，東方極手心沁汗，只覺自己一身本事，在這種面前都無可奈何。

  君不見，連女子如此大能，與他相比，實力差距不知幾許，而且，與趙客關係更加緊密，如今也只能站在門口，苦苦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