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2024-08-01 16:26:08
作者: 白色電話
一路上都有侍衛進行把守,可汗的帳篷周圍更是防守嚴密。
剛繞過可汗的金帳烏蘭便停了下來,恭敬的對著迎面而來的人行了一禮。「奴婢叩見太子妃。」
阿諾原本便是心不在焉的走著,聽見烏蘭的聲音才回過神來。她緩緩的抬起頭,朝著對面望過去。只見闊闊真穿著一件略微顯得有些寬大的衣袍,身邊只帶著托婭一個侍女站在那裡。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身上帶著一點草原夜晚特有的濕氣。
「已經在此恭候王妃多時了,沒想到現在才等到王妃回來。」闊闊真先是抬了抬手,示意烏蘭起身,隨後則是望了托婭一眼。
托婭點點頭,走到烏蘭前似乎無意的擋住了烏蘭的視線。
「太子妃可是想要單獨同我聊聊?前段時間聽說太子妃身體不適,這次瞧著氣色卻是好多了呢!」
闊闊真笑了起來,轉身便朝著太子妃所住的帳篷走去。
阿諾不以為意,明白這是對方想要同她說話,無論是想說什麼,她也沒有不去的道理。
進入帳篷,闊闊真轉身便跪在了阿諾的面前,「王妃再造之恩,哈林娜娜絕不會忘。如今,還請王妃再幫奴婢一次。」
「你先起來吧!」阿諾聲音淡淡的,自從她聽說迷失在外造謠招到闊闊真訓斥時便明白她讓淺荷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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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林娜娜站起身,走到阿諾身邊低語了幾句。
阿諾臉上神色沒有變,可心裡卻是已經警惕了起來。「你的意思是真金已經開始懷疑你,對你也出手試探過了?」
「原本奴婢是依照王妃的指示進行裝病,可是祭祖乃是大事,所以奴婢不得不讓自己出了屋子。」哈林娜娜臉上露出一抹擔憂,「可不曾想,太子爺只是瞧了奴婢一眼就看出了不對。王妃,奴婢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阿諾先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你的確不像闊闊真,若是真的闊闊真根本不可能如此同我說話。我能幫你便是不想繼續同闊闊真糾纏,如今你已經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無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你要做的便是認清自己的身份。」
「王妃的意思是……」
「我原本是讓你裝病,雖然不理太子府事務卻也能過的不錯,畢竟你是太子妃,是真金的正妻。可是,如今你裝病不成只能在這個時候出屋子,那就要代替闊闊真,做一個真正的闊闊真。這點,我幫不了你,也沒辦法幫你。」阿諾聲音緩緩的,可每一句話都是一針見血。
她可以讓淺荷連同托婭一起設計調包了闊闊真讓哈林娜娜上位,也可以讓淺荷找奇人異事將哈林娜娜原本就相似闊闊真的容貌改的同闊闊真一模一樣,可她卻不能夠讓哈林娜娜完完全全的變成闊闊真。
哈林娜娜臉上露出失望,「王妃的話我懂,可若是太子爺不相信該如何?」
阿諾的眉頭挑了一下,最終嘆了口氣,「真金懷疑什麼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清楚,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他應該不會輕易拆穿你。」
「那奴婢……」
「別再稱呼自己是奴婢,你應該稱呼為本宮。」阿諾輕咳一聲,「回去後你可以依舊裝病不出,即使真金想要做什麼也會先考慮下對他是好是壞。」說到這裡,阿諾則是斜望了哈林娜娜一眼,「闊闊真人呢?你們是如何處置的?」
「奴婢等人找了一處偏遠的院子將她安置,有服侍的人伺候著,一切都好。」哈林娜娜緩緩的道,最終眼中卻閃出一抹殺氣,「王妃,是否要以絕後患?」
帳篷里忽然沉默下來,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哈林娜娜不安的等著阿諾的回答,心裡已經緊張的似乎繃緊了一條線,若不小心線就會崩斷。她不是個笨人,膽子也並不小,可在阿諾的面前她卻不敢動作什麼。雖然她知道如今做的事稍有不慎便會死無全屍,可她更是在賭一把,賭這件事越是牽扯的人多,她也就越是安全。
「不用,闊闊真如今的身體已經不太好,留著也沒什麼。何況,你不是害怕真金會查到什麼嗎?那就更應該留著闊闊真,他是個重情義的人,不會看著自己的妻子這樣被人害死。若是人活著,他便會有很大的可能放過你。」
「王妃,我明白了。」哈林娜娜恭敬的說道,隨後立刻輕咳一聲挺直了腰背。
阿諾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真是沒想到她會入戲那麼的快,只是一瞬間便如同真的闊闊真一般。眼神,動作,神態都是惟妙惟肖。
「奴婢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忽然帳篷外傳來了烏蘭同托婭行禮的叩拜聲,緊接著便是一個人影出現在帳篷之外。
真金站在帳篷之前等了一瞬,隨後才挑開門帘踏入帳篷。他先是掃視了一圈周圍,隨後則是上下望了阿諾一番,最終才將目光落在了哈林娜娜的身上。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嘲笑,手則是無意的整理了下袍袖,「太子妃今日身體看來不錯,心情似乎也不錯,不知你同阿木爾正在聊些什麼呢?」
哈林娜娜極力壓制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忙低下頭小聲道,「今日趕路時在馬車內睡著了,是以現在沒有困意,剛出門打算轉轉便遇上了雲南王妃。」她抬起頭,偷偷打量了真金一眼,見真金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好的情緒,於是她便繼續說道:「臣妾聽聞王妃全段時間遇險,所以便好奇的問了王妃幾句。」
「哦?」真金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帳篷內卻忽然沉默下來。
阿諾輕咳一聲,「我先回去了,明日還要繼續趕路,我想要早一些休息。」
「我送你回去。」真金再次開口,走到阿諾身邊將手扣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諾原本想要拒絕,她住的帳篷距離這裡並不遠,同烏蘭兩人走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當她抬頭看見真金眼中的憤怒時,在口邊的拒絕忽然間便不能吐出口了。
「那臣妾也便休息了。」哈林娜娜鬆了口氣。
真金同阿諾兩人一起出了帳篷,他大步扣著阿諾朝著遠處走去,所走的方向卻並不是送阿諾回去的方向。
烏蘭一臉的著急,忙跟了上去。
帳篷內,哈林娜娜腿軟的癱倒在地上,托婭進來的時候也是深深的鬆了口氣。
「太子妃,沒事了。」托婭上前,將哈林娜娜扶起來。
「是沒事了,真是好險。」她伸手擦拭了下額頭的冷汗,「希望這樣能夠讓太子爺明白,也讓太子爺放我一條生路吧!」不過,也正是從今夜開始,她不再是哈林娜娜,她以後便是太子妃闊闊真。
離開帳篷已經很遠,周圍也沒有了什麼人,真金終於鬆開了阿諾。
「真金,這裡不是我要回去的路。」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真金眼眸幽深,眸底的地方帶著節制的憤怒。他望著阿諾,卻也正在耐心的等著阿諾。
阿諾笑了,不知道為何在這個時候她還能笑的出來。她揉了揉肩膀,只是淡淡的道:「我肩膀上的舊傷還沒完全好,你抓的我很疼。」
真金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的憤怒已經有了爆發的趨勢,儒雅的他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他一字字的再次開口,每一個音節都吐的十分清晰,「不要說你不知道,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活下去。」阿諾用力甩了下手臂,可真金卻抓的緊緊的。
「活下去?」真金忽然笑了起來,可笑聲卻並不長遠,戛然而止的一瞬間他瞪著阿諾咆哮,「那你就可以隨意的調換掉她?她已經沒有辦法對你造成威脅,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我沒有殺她,她還好好的活著。」阿諾再次用力甩了一下手臂,這一次她終於掙脫出真金的手。她揉了揉手腕,望著真金,「真金,她已經瘋了,我不知道一個瘋子在手中還有權利的時候會做些什麼,最後的那一撥殺手,若不是陸少昊的武功高強,我早死在了去崖山的半路上了。」
真金眸色中閃過一抹氣惱,「即使如此,那你也不該將手伸入我的太子府之內。她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
「你來處理?」阿諾笑了起來,「她派了多少次人了?」
真金並沒有說話,如果阿諾並非是為了圖謀更多,如果她真如她自己所說的只是為了活下去,那麼他便不會生氣。只要監視好假的太子妃同托婭,他便能依舊牢牢掌控太子府的一切。並且,假的闊闊真是阿諾的人,對她也不會再有威脅。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阿諾心裡的火似乎被人撩撥了一下,轟然一聲就著了,她瞪著真金,「多少次我自己都快記不清楚了,她恨不得我死,如今我能留著她的命讓她開心的過完餘生還不夠仁慈嗎?」
「既然你如今已經做到了,那我便不會再繼續追究下去。其實,若你不出手這次我回來也會一次性給你個交代。」真金最後兩個字帶著一絲的冷意,那是判定了闊闊真死亡的言語。「你不該如此,你該相信我。現在你給我弄了個假貨放在那裡,你是讓我動手還是讓我當做不知道?」
「這些是你太子府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阿諾轉身便走,不再多說一句。真金的反應已經證明不想要讓她將手插入太子府內,他雖然平日溫和,可卻從來不願意別人手伸的太長,他向來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在他的掌控之中。這個時候,她不能再多說什麼,只能快速的退出。
真金嘆了口氣,看著阿諾遠遠的離開。他能看得出闊闊真的破綻,難道一直留在太子府內的甘麻剌便看不出嗎?
阿諾剛走了幾步便正巧遇上了忽哥赤,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身繞過他繼續走。
身邊酒氣瀰漫,一隻有力的臂膀一把將她摟入懷裡。滿是酒味的唇粗魯的印上她的唇,濕滑的舌頭霸道的侵占著她,這樣一個吻似乎帶著懲罰的意思,用力的的撕咬著,瘋狂的席捲著。
「啪」
阿諾一巴掌扇在了忽哥赤的臉上,雙眸里透著惱怒。
忽哥赤終於清醒過來,剛剛連拼十多罈子酒讓他也有些醉了。因為想要散散酒氣便隨便走了走,可他正巧看見真金半擁著她朝遠處離去。兩個人在四下無人的地方說話,說些什麼他並未聽見,只是瞧見真金抓住她的手腕他便覺得心裡酸痛。
自從阿諾出事以後,他一直在自責沒有將她保護好。後來真金出手救了阿諾的性命他自然是感謝真金的,可在除夕夜裡真金說的那幾句話,雖說他並未表露什麼,可心裡卻一直如同扎了一根刺一般。
後來,阿諾又誤會他殺了她的父母,他更覺得心裡被人挖走了一塊似的。他那麼的在乎她,恨不得將她放在他的心口裡保護著,怎麼可能會做出讓她傷心的事呢!
忽哥赤覺得心中無比的委屈,這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快要將他逼瘋了。他望著阿諾,忽然間便笑了起來,什麼也沒說的轉身便走了。
阿諾盯著忽哥赤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知為什麼痛了一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此時覺得這隻手特別的燙。她並不想的,可只要一想到她娘臨死前的話她便想要折磨忽哥赤。
回到帳篷里,樂樂已經睡了,整個帳篷都安安靜靜的。
草原上的夜很漫長,因為寂靜所以睡的很安穩。
忽然一陣喧鬧聲響起,外面開始混亂起來。
阿諾驚醒過來,透過帳篷能瞧見外面的火光。
「王爺受傷了,快,快叫大夫。」
「竟然是一箭穿心,快去找擔架來。」
喧鬧的聲音中夾雜著呼喊,阿諾只聽見這樣幾句話,腦子裡就像忽然沖入了幾百隻蜜蜂一般,轟的一聲便炸開了。
忽哥赤受傷了,一箭穿心……
她愣了一瞬,快速的下了床,拔腿便朝著帳篷外跑去。剛出帳篷便見到外面的混亂,一波刺客正在同守衛拼命。這次刺客來人不少,足足有上百人。天漸明,正是所有人屬於防備的時候。
「忽哥赤,忽哥赤……」她焦急的大喊起來,眼眶都已經急紅了。她是在同他鬧彆扭,是同他之間變得不清不楚,可她此時卻是想要看見他,想知道他怎樣了。
「怎麼了?我在這。」忽哥赤慌張的快速飛掠過來,緊張的將阿諾擁入懷中。「我在,我在,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阿諾緊張的摸了摸忽哥赤的胸前,發現那裡並沒有插著一支箭,平坦的衣料連一點血跡都未沾染。阿諾緊張的情緒終於鬆了下來,然而這口氣剛松便又生起氣來,一把將忽哥赤推開,「你竟然騙我。」
忽哥赤被阿諾的舉動弄的莫名其妙,「什麼?」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生氣便生氣了?
阿諾被忽哥赤那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惹的心裡更不痛快,轉身就朝著帳篷走去。
忽哥赤眼睛一眯,快步追了上去,用力將阿諾木耳的身體轉過來面向自己,「怎麼了?是這些刺客嚇到你了?不要害怕,這不是還有我在的嘛!」
「你……」阿諾氣的臉通紅,她瞪著忽哥赤冷哼一聲,「既然你沒有受傷,為什麼他們都在喊王爺受傷了,還喊什麼一箭穿心。忽哥赤,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狡猾。」
忽哥赤先是一愣,隨即便上下將阿諾打量了一番。此時的阿諾顯然是沒時間收拾什麼儀容,從床上起來便直接沖了出來,因為慌張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這一切原來是因為她在擔心他,不知為何他心裡忽然間感覺到特別的高興。
阿諾見他傻呵呵的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推開他就繼續朝著帳篷走去。
忽哥赤兩步追上,不顧阿諾反對一把將她抱起,「地上有石子和草葉,別割傷了你的腳。」
「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抱。」阿諾氣呼呼的道,用手推了推忽哥赤的胸膛卻一點也推不動。她的力氣是小,可這個時候刺客來襲,人家都在對刺客進行圍剿,而他們兩人這是什麼事啊!更何況,此時她知道忽哥赤沒事已經清醒過來,對自己剛剛的行為也十分的懊悔。她為什麼還要擔心他,是不是他中箭跟她有很大的關係嗎?
「別鬧了,不讓我抱你要讓誰抱?」忽哥赤大步走入帳篷,帳篷里已經不止樂樂一個人,烏蘭也因為這一場騷動醒來後跑到這裡照顧樂樂,兩人這樣走進來,一大一小便全愣住了。
「阿爸……」樂樂喚了一聲,小手捂著嘴偷偷的笑了好久,「娘這是受傷了麼?」
阿諾一臉的尷尬,輕咳了一聲,「娘剛剛在外面不小心崴到腳,所以才不能自己走路回來。」
「啊,那豈不是很疼?」樂樂小臉上露出擔憂,目光落在了阿諾那白皙的腳上,「娘,你是因為不穿鞋才崴到腳的嗎?」
忽哥赤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阿諾則是暗中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都是因為他,要不她怎麼會在女兒面前出醜。
「郡主,這會兒外面比較亂,王妃恐怕是被人不小心撞到才崴腳的。」烏蘭善意的解釋了一句,可她連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十分沒有什麼可信度。
樂樂很聰明的又笑了起來,然後自己的小手捂在嘴上打了個哈欠,「樂樂困了,先睡了。」
忽哥赤將阿諾放到樂樂的身邊,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髮,細心的幫女兒蓋上了毯子才轉過臉來對阿諾說道,「你腳崴了,要不我抱你去大帳里誰吧,樂樂夜裡睡覺不安穩,若是碰到了對恢復不太好。」
阿諾瞪了他一眼,一口拒絕,「不用了。」她真的崴腳還是假的崴腳他難道不知道?真是沒想到,平日裡冷的如同冰塊似的忽哥赤竟然也有這麼多的彎彎繞。
在草原上,想要追蹤逃跑的人並不是很困難,只要是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印記。原本昨日甘麻剌是打算放走一兩名刺客,再緊追身後尋找他們的主謀老巢,可是那些刺客看見了空隙也沒有逃走的意思,拼死一戰直到最後一個人死在這裡。
清晨一早阿諾便被烏蘭叫醒,雖然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可第二天早上依舊是要按時出發。
吃了早膳便又坐上了馬車,瞧著長長的車隊再次緩緩的超前移動,阿諾則是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因為夜裡又有一次刺殺的行動,所以警戒又加強了許多。連著兩次的刺殺,白日人數不多可說是刺探,晚上人數雖然多卻並沒有什麼高手。這群刺客來的有些奇怪,因為一個活口沒能留下,線索不全連對方是什麼人都無法推測。
找不到線索,那麼只能一味的防備。有句話說,守株待兔也未嘗不可。對方只要沒達到目的,那麼就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
阿諾疲憊的伸了個懶腰,最近睡眠並不是很好,只要夜裡醒過來一次就會很久都睡不著。她斜靠著車廂,透過窗子朝外望去。
侍衛一個個都有些緊張,手裡一直握著兵器,只要稍微有些動靜便會騎著馬過去查看。一上午都是這樣緊張兮兮的,刺客沒有抓到,野兔倒是弄到了幾隻。
甘麻剌一直在騎著馬來回巡視,這次出行是他負責守衛,連著出現兩次刺殺他也有些開始緊張起來。
忽哥赤依舊沒表情的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時不時的朝著馬車裡望一眼。
阿諾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移回,伸手將車窗上的布簾放了下來。
正巧的起勁的樂樂一見小嘴一撅,「娘,樂樂還想要繼續看呢,為什麼要把車簾放下來呢!」
阿諾伸手將樂樂抱入懷中,「外面一直都是草原,看來看去還是那個樣子。」她伸手從車廂角落裡拿出一本畫冊,「樂樂若是無聊不如看看畫冊,這可是要比看那一層不變的草原要有趣多了。」
樂樂將畫冊一把推開,「樂樂不喜歡看畫冊,樂樂只喜歡看外面的草原。」說著,自己笨拙的爬起來,再次將車簾捲起掛到車窗旁邊。
誰知,正在這時,外面的侍衛忽然警惕起來。一陣箭雨密集的從遠處射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帶著呼嘯聲轉眼便至。阿諾臉色剎那間沒了血色,雙臂一摟已經將樂樂護入懷中。馬車除了車窗以外都是由上號的木頭製成,一般的箭矢很難將車壁射穿。這個時候,只要找個死角躲起來便不會有事。
樂樂正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得母親動作十分敏捷,一拉一拽便已經躲在了馬車的一個角落。
兩人剛剛躲好車外就響起了箭矢來的聲音,一片混亂的喊叫打破了一直沉默行走的車隊。女人害怕驚恐的叫聲,中了箭矢的慘叫,還有馬匹被傷而發起瘋般的嘶鳴。數輛馬車快速的朝前衝去,拉車的馬受驚根本無法控制,車內的人大聲的呼救,只希望有人能夠出手救下他的性命。
甘麻剌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雙眸似乎能夠瞬間結冰。他用力甩了下自己的馬鞭,身下的駿馬快速的朝著車隊末尾跑去。
已經第三次了,這是出行以來的第三次行刺。
甘麻剌心中十分不痛快,這是他第一次執行可汗所派發下來的任務,可就是這樣的守衛卻依舊連著出現狀況。駿馬飛快的衝到了車隊的末尾,如同他的猜想一般,刺客主要將目光放在了前面的皇族身上,末尾的車隊並沒有出現什麼騷動。
快速點兵,一堆人馬訓練有素的集結,他透著寒氣的目光望了一眼草原深處,手緩緩的抬起,「出發。」
他早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若是一直無法得到活口,那麼就直接前往草原中尋找他們的落腳點。一路行刺,相距一定不會太遠。他有信心,只要能夠進入那些人所在的一定範圍內,他便能推斷出他們一共有多少人,是什麼人,怎樣才能直接解決掉這群人。
隊伍整齊的朝著遠處箭雨所飛來的方向行去,卻不知在這隊伍的末尾卻有人偷偷的放出了一隻鷹。
箭雨過後,車隊終於漸漸的安定下來。忽哥赤只是遙遙的望著遠方,坐在馬背上一直不離開馬車一步。無論死了多少人,對他來說都沒有看住妻子和女兒重要。
阿諾聽見外面不再吵嚷,雙臂慢慢的鬆開,從車窗朝外望去卻只瞧見忽哥赤的身影。
「娘,剛剛是怎麼了?」樂樂伸展了下身子,爬到窗子邊朝外望,「地上好多箭羽,呀……」她臉色突然一白,身體立刻顫抖了起來。
忽哥赤眸色一冷,伸手入車廂將車簾放了下來。低沉的聲音帶著一份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快速打掃戰場,清理乾淨。」
「是……」
正在整理戰場的士兵大聲應道,手下的動作再次快了幾分。
烏恩奇一臉慎重的騎著馬跑了過來,「王爺,八爺的傷勢又加重了,說是要借用王爺的小猛一用,送信回大都請桑格大人趕來一趟。」
忽哥赤仰頭朝天空望了一眼,手放在唇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天邊一個小小的黑點快速的放大,展開的翅膀平穩的在眾人頭頂滑行了兩圈。又是一聲短促的哨聲,滑行的鷹兒猛然雙翅一收,立刻朝著忽哥赤撲了過來。
忽哥赤手臂一台,小猛穩穩的落在了他的臂膀之上,「拿去。」
烏恩奇伸手將小猛抓住,騎著馬快速的朝後面的車隊跑去。
「闊闊出是昨夜受的傷嗎?」
忽哥赤轉過頭來,沒想到阿諾這個時候卻忽然問起了這個問題。想起昨夜阿諾以為自己受傷而緊張的樣子,忽哥赤心裡一陣甜蜜,「昨夜老八喝醉了,半夜起來透氣,結果正巧遇上了刺客。」
「聽說是一箭穿心呢!」阿諾臉上露出擔憂,「剛剛……」
「剛剛刺客來攻,應該是拉車的馬受驚,所以又一次碰到了傷口。」忽哥赤目光幽深,讓人看不出他刺客的情緒。
阿諾沒有繼續問,只是闊闊出傷成這樣,下面的路應該是不能繼續走了,可汗恐怕會派遣一隊人馬送他回去吧!
「不會。」忽哥赤似乎猜到了阿諾心中所想,「這個時候離開大部隊更加危險,雖然這次桑格沒有跟過來,但幾名太醫卻是在這裡隨駕的。我們兄弟幾個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心臟同常人不同,偏移了那麼一點。所以,闊闊出雖然傷的重,但是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汗這一次讓甘麻剌負責出行的警衛,連著三次刺客攻擊,如今闊闊出被射了一箭,車隊裡也有不少人受傷,恐怕可汗會怪罪甘麻剌的吧!」阿諾望著忽哥赤,臉上帶著一點期待。
忽哥赤原本已經柔和的臉又冷了下來,低沉的聲音也偷著一股子寒意,「那小子年紀還小,從出生到現在從未上過戰場,這一次父汗也是想要給他個機會好好歷練一下。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自然要受罰。」
「忽哥赤……」阿諾瞪了他一眼,這分明就是有些遷怒的情緒。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說冷下臉就冷了,連一點給人適應的時間都沒有。
忽哥赤一瞧阿諾這幅樣子,心裡更是不舒服,酸酸的感覺占滿了他整顆心。他知道阿諾同甘麻剌關係要好,兩人年紀也相差不多,可不知道為什麼,瞧見阿諾有時看甘麻剌的眼神他就是十分不痛快。那種感覺,似乎比他看見真金同阿諾在一起更讓他心堵。
「你喊我也沒用,甘麻剌是我們蒙古族的男人,他的阿爸可是太子,他雖然不能上戰場磨礪,但也要有機會給他成長。不見血的男人是沒用的男人,天天抱著書看有什麼用?無非是紙上談兵罷了。」忽哥赤別開臉冷聲道,目光卻移到了那一隊離開的人馬身上。
「你……」阿諾氣呼呼的坐回車裡,再也不往外瞅一眼。忽哥赤剛剛的話分明就是告訴她不會幫甘麻剌求情,可最後一句話也讓她明白了些什麼。真金是太子,若有一天繼位,那麼甘麻剌也有可能是未來的可汗。蒙古人馬上打下天下,如何能夠有個沒有實戰經驗的可汗呢!
「烏恩奇。」忽哥赤一拉韁繩,讓馬朝遠處走了幾步。
烏恩奇剛從闊闊出那邊回來,聽見自己家爺傳喚快速的騎到忽哥赤身邊。「爺,小猛已經送過去了,八爺那邊寫了信,相信過些天桑格便可以追過來。」
「點一隊人馬追過去,等那小子吃了虧再出手。」
烏恩奇順著忽哥赤的目光望去,正見甘麻剌帶著一隊人馬沖入了草原深處。那隊人馬速度很快,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內。他低頭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說罷快速的騎著馬前去召集人手。
忽哥赤淺褐色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帶著一些幸災樂禍。這小子是聰明,可畢竟缺少了一些實戰經驗。
草原深處,一隊百人的刺客早已經埋伏在青草地之下。經過一夜的等待,加上剛剛弓箭手射出的箭雨,他們相信這次的埋伏一定能夠有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