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2024-08-01 16:25:09
作者: 白色電話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第二日。
皇宮依舊是以前的樣子,這一場暴雨對於這座巍峨的宮殿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御花園又換了一批新花草,花匠忙碌的身影正在重新休整。
雖說是南必藉故抱恙讓阿諾進了宮,可阿諾仍舊同她在御花園裡見面。兩人心照不宣,這是從他們一開始統一戰線便有的默契。在皇宮裡,可以一起對付共同的敵人,但誰也不會傻的全部向自己的合伙人坦白,該有的防備一點也不會減少。
南必示意身側的侍女同內侍退下,小亭之中只剩下她同阿諾兩個人。看著阿諾不慌不急的樣子,她心裡有些嫉妒。自從她懷孕以後,皇后已經無法顧得上阿諾如何,宮外的一切也都暫時放了手。可她卻要在宮裡時時防備著,因皇后的手段層出不窮各種各樣,她想要保住孩子並不容易。「你倒是清閒,皇覺寺的香火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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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嘴角掛笑,眼睛卻不抬一下,「還可以,樂樂想要去逛逛便一起去上了香。所以今日才進宮來給夫人請安,還請夫人莫要見怪。」
「最近你的日子倒是輕鬆,可這宮裡因為這一場雨出了不少的事端。」南必望著阿諾,悄悄的壓下心中嫉妒。眼前的女人擁有一個愛她的丈夫,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男人,又有活潑可愛的女兒,如今連最大的勁敵都因她懷孕而無暇他顧,可說最近是她過的最輕鬆悠閒的時候。
「有所耳聞。」阿諾淡淡的道,雖然最近連綿不斷的暴雨一直將人困在屋內,可消息卻還是能聽見一些的。宮裡因為暴雨不知為何出現了一群蛇,還好只是幾位嬪妃受到驚嚇並無受傷。因暴雨,破舊的宮殿被雨水沖刷的過於鬆散,殿頂之上落下的磚瓦砸死了一名宮女。還有暴雨引起屋內潮濕,有不少的嬪妃身上起了紅疹。這些看起來沒什麼,可卻不得知是認為還真的是暴雨引起。深宮這種地方,任何一件事都不能以常理進行推斷。
南必心裡有著一股氣,「那你可知道我宮內出現了毒蛇,我的偏殿被暴雨沖塌砸死了我一名侍女,而我身上起了一層水泡差點被送出宮養病?」
阿諾終於抬起眼來,上下將南必打量了一番,「雖然我是皇家媳婦,可我畢竟住在宮外,這些深宮內的消息若是沒有人告訴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望著南必那不太好看的臉色繼續道,「正是因為這場暴雨,河南洪澇,災民流離失所。」
「這個我知曉,只是如今朝內還未有個準確的救災方案出來。」南必心裡的氣悶消散了一些,她同阿諾原本就是在互相利用,所以她在宮裡做那些事情,而阿諾則是在宮外有所動作。然而,如今因為她身懷六甲而讓察必皇后對宮外鬆了手一心對付她,她自然也不能怪別人。當初阿諾前往蜀州的時候皇后不也是一心想要了阿諾的命而疏於對她的防範麼?
南必手輕輕撫摸了下自己的隆起的肚子,若說沒有趁機可曾那麼這個孩子就不會出現。正是因為阿諾將察必皇后所有目光都奪走她才能得以懷上龍子,當初袖手旁觀,如今就不該怪阿諾清閒。想通了這一點,南必心裡算是好受了一些,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你在宮外,可知道這次災情影響大麼?」
阿諾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漫不經心,當初南必找她幫忙保住孩子她的確有所私心的讓南必主動出擊,雖然說那樣做沒有錯,但主動出擊卻能讓察必皇后上心。一個不爭不搶的女人察必皇后並不會放在心上,可若是敢冒頭的話那麼即使只是為了自保察必皇后也定然要下手除去。
察必皇后同南必原本就是姐妹,兩姐妹之間有什麼她並不知道,可她清楚這兩姐妹的關係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只是略微的一挑撥,那麼就成為了南必在宮中牽制住了察必,讓察必皇后分身無術沒辦法估計雲南王府。若非如此,前段時間忽哥赤前往石頭鎮的事情恐怕還有後篇。
阿諾望了一眼南必,看得出南必此時心裡已經有些著急了。阿諾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傾斜壺身朝水杯里倒茶水。水杯漸漸已滿,滿後又溢出來,茶水頓時淌的桌上到處都是。
「滿了,滿了。」南必臉上顯出一抹不耐煩,她今日就是想要阿諾進宮告訴她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可阿諾倒好,來到宮裡什麼都不講。如今,她竟然走神連杯內溢出茶水都不知覺。
她抬眼望著南必,許久才收回了目光。她將茶壺放回原位,望著那一片濕漉漉的桌面不緊不慢的道:「黃河有兩岸,一岸受災,那麼另一岸呢?」
南必一愣:「你是說……」
阿諾點頭:「不錯,是你想的那樣。」
「那可汗可是知曉?」南必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她望著阿諾,希望從阿諾的臉上能瞧出點什麼,可阿諾卻一直都是淡淡的。
「可汗是否知曉我不知,不過這次傳報卻只有河南受災。若是說位置,那麼河南比著河北可是要遠一些的,急報按說應該來的更早才是。」阿諾用手點了點桌面上的茶水,隨後在桌子上畫了起來,畫了一會兒她站起了身,「時候不早了,夫人多多休息,莫要想太多了。」
見阿諾要走,南必急忙站起來攔住她,「別,你先別走,我還有些事要問你。」
阿諾回過頭疑惑的望著南必,「還有什麼?」
「你認為可汗會如何做?」南必咬了咬牙問道。
後宮議論政事可不是好事,更何況猜測可汗心思乃是大忌。阿諾苦笑一聲:「其實我也並不知道這次洪災可汗會怎麼做,或許立刻會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不過在你們蒙古人的眼裡漢人的命賤不如豬狗,或許任災民自生自滅也說不定。不過,南必夫人,你現在身懷六甲,若是能勸可汗重視這件事自然是為腹中孩子積福的。」
「那還有一件事我也想問。」南必用打量的目光望著阿諾,似乎在下定決心是否要問出她想知道的事情,猶豫不決搖擺不定。
亭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兩個人互相望著卻很沉默。
阿諾見她這幅樣子,最終開口打破了沉默:「如果不想說,那就別說了。」雖然不知道南必想要說什麼,可看見南必這幅樣子就知道她在猶豫。既然不相信她的答案,那還不如不回答,既然不想回答那不如不讓她開口問出來。
南必眼中閃出一絲堅決,「我們兩個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我在宮裡的地位不穩,那麼你在宮外絕對沒有現在清閒。所以,這次洪災是我的機會也是你的機會。雲南王府是否能夠藉機再上一層樓全看你了。」
「你別說的這樣重,我沒什麼辦法能夠讓雲南王府更上一層樓,而且我也沒有那個野心。我圖的什麼你應該知道,而你圖的什麼我無能為力。」阿諾說的直接,腦海里已經想出南必的心思。
「阿木爾,如今無論你是否想要脫身都不可能了。你認為察必皇后會放過你嗎?」南必眼中含著狡詐的笑意。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放過我的可能,無論我做沒做什麼。」阿諾這說的是真話,她知曉察必皇后心裡她同忽哥赤都是一根刺,不拔出來察必皇后絕對不舒服。
南必望著阿諾,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落了才說,「所以,我要問你,黃河大堤可是太子監造的?」
阿諾終於明白了南必的意思,南必這句話是想要將自己同她綁在一起,要是死一起死,要是活一起活。她深吸一口氣,望著南必半晌才開口,「我……」
「先別急著開口,」南必搶先打斷了阿諾的話,「你仔細想一番,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而且,我也並非是要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南必笑的得意,「想要回答我這個問題的人不會沒有。」
阿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南必這不是在問她問題而是在給她一個答案。阿諾心中嘆息,看來同南必之間的合作恐怕快要結束了。
雨過天晴,連綿大雨結束了,太子府的兩位主子纏綿病榻多日也終於康復。
太子府主院之內,托婭扶著闊闊真起身,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如今的闊闊真同大病之前似乎換了一個人一般,雖說表面瞧不出什麼,可那雙眼睛卻如同一潭死水般。托婭不知曉闊闊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可她卻明白如今這位主子心裡恐怕最想做的就是將那一根刺連根拔除。那種瘋狂的執著,不會因為時間而漸漸減少,相反因為時間越長恨意越深。
「雨已經停了,那個女人應該也不會一直在雲南王府不出門吧!」闊闊真用絲帕沾了沾嘴唇,死潭般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其他的神情。
托婭恭敬的將絲帕接過,「今天一早進了宮,聽說是南必夫人身體抱恙,所以懇請皇后娘娘恩准雲南王妃進宮陪同說說話。」
闊闊真動作僵了一下,隨後眼裡閃過一抹狠戾,「她們兩個賤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胆的勾結,皇后娘娘難道就沒有動作嗎?」
托婭心中嘆息一聲,可依舊緩緩的道:「皇后娘娘如今已經開始著急了,南必夫人的肚子越來越大,這一場暴雨里的動作不少,可南必夫人總是能夠有驚無險。」
闊闊真表情有些猙獰,一雙眼睛裡終於被恨意充滿。「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等了。」
「王妃,您要三思。」托婭忙冒著冷汗勸諫,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如今的闊闊真可以說是瘋狂。
如今阿諾的身份已經變了,她是雲南王妃,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雲南王妃。身份變了,那麼手段也要跟著變。以往殺就殺了,刺客派出去再多也沒什麼,即使不成功讓阿諾知道這是闊闊真的手段也並無什麼要緊的,可現在若是阿諾突然被刺殺,那麼後果將會不同。
雲南王妃怎麼說也是皇室的人,動手殺了皇室的人結果只有兩個,要麼因為她是太子妃而暗地裡進行處置,要麼光明正大的廢除太子妃頭銜進行處置。這兩種結果都不好,可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闊闊真忽然笑了起來,眼中凌厲一閃抬手就給了托婭一巴掌。
托婭措不及防被她閃倒在地,臉頰火辣辣的疼,眼中更是神色複雜,有委屈有倔強也有一抹隱藏很深的厭惡。
「都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我三思?」闊闊真冷笑一聲,「我如今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即使要同歸於盡我也不要那個賤人好過。」她恨,恨不得讓阿諾死的慘不忍睹。以前或許她也恨,但卻沒有如今那麼刻骨銘心。
她的一切都已經毀了,她失去了丈夫最後的一點憐憫,更是失去了太子妃的大權。這一場雨將她的所有一切都已經沖走,將她最堅固的堡壘給毀壞的面目全非。既然什麼都沒了,那麼她為什麼還要繼續忍受?她要報復,她要將心裡的恨全部都變成報復,要讓阿諾也不好過。她既然都成了這樣,那麼就要不顧一切的拉著她一起墮入地獄。
看著闊闊真如此扭曲的表情,托婭暗自下了一個決心。可心裡的一切自然不能表現出來,她捂著臉站到了一旁,恭敬而安靜。
闊闊真咬了咬牙,大聲喚道:「隱衛可在。」
「屬下在。」一個黑衣人影忽然間出現在兩人面前,臉上帶著黑色的面巾,一雙眼睛偷著冰冷無情。
托婭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偷偷的打量了一眼這位隱衛。這是闊闊真的隱衛,完全只是忠心闊闊真一個人。這樣的人足有一個隊伍那麼多,二十名個個都是好手。以往闊闊真召見隱衛的時候從來不當著她的面進行,如今這番不避忌她的做法還是第一次。
「你們還有幾人能夠出手?」闊闊真直奔主題,她似乎連一點其他的問題都不再問了。她的心已經被仇恨淹埋,只要不報仇,那麼她就會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
隱衛依舊是冰冷無情的模樣,聽見這句話只是簡單的報出一個數字:「十七人。」
屋內沉默了,在場的三人均在各自思索著自己的問題。
隱衛默不作聲,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太過於瘋狂,且執念太重。若是這個女人一直這樣下去,那麼他們這群隱衛恐怕只有一個個全部被她害死。別人的隱衛大部分都是保護自己的主子,為了主子的性命拼死一搏是值得的。可他們這隊隱衛卻隱衛這個女人固執的恨意而損失了三名兄弟,且不說這件事是否是對,但從根本上來說卻是毫無意義。
雲南王府同這太子府根本沒什麼牽扯,雲南王妃雖然說以往同太子能有過些什麼,但在這個女人的設計之下雲南王妃徹底的離開了太子。如今,太子同雲南王妃見面的機會就少,因兄長這層關係又一次徹底的將兩人隔絕開來。若闊闊真睜隻眼閉隻眼,善待雲南王妃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可惜,這是他們男人的想法,若是女人自然是不會那麼大度的。
托婭頭低的很低,似乎連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了。她心裡震撼更是恐懼,如今的太子妃可以說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更可怕的是,自從那日大公子前來探望以後便再也未問過太子妃的病情。雖說她沒有走出院門,可卻也知曉大公子暗中扶持大夫人迷失接掌了太子府的大小事務。一切均是一個理由,太子妃抱恙在身不得操勞。
托婭心裡嘆息了一聲,兒子都已經開始對她的厭惡,兒媳都明目張胆的奪走她的全力,其實闊闊真也是十分可憐的。然而,她卻還不清醒,依舊執著於仇恨,變得更加無人想要接近。二十名隱衛如今只有十七人,若是……
托婭偷偷的望了一眼那冰冷無情的隱衛,只覺得心裡害怕的讓她想要顫抖。一個小小的聲音不停的吶喊,不行,她絕對要想辦法逃離闊闊真身邊。闊闊真想要找死她不能跟著,她不要陪葬。
闊闊真覺得二十名隱衛在皇家也是一群不可小覷的力量,如今她的隱衛二十名已經損失了三名。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對阿諾出了那麼多次手。每一次都是會派遣一名隱衛去辦事,而那位隱衛若是未能成事只有死一條路可走。三名,三名隱衛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闊闊真心中有了算計,如今她只能孤注一擲了。
闊闊真望著隱衛,「這是最後一次,派遣十名隱衛,用所有的銀子收買殺手,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要讓阿木爾那個賤人死,要讓阿木爾那個賤人的家人死,要讓她最在意的人死,要讓她唯一的血脈消失。」她站起身,身體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你能做到嗎?」
隱衛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目光依舊冷冷的。「不知王妃所謂的全部銀子是多少,江湖之上的殺手價格並不便宜,更何況是好的殺手。」
闊闊真冷哼一聲,轉臉看向托婭:「你去將我所有的錢財都拿來,銀子不夠就拿首飾,我要用所有的一切來換她的命,我就不相信她還能繼續活下去。」
一場暴雨沖塌了黃河河堤,黃河之水沖毀了城池,無家可歸的災民衝擊了大元朝表面的一片盛世祥和。無論國土如何廣闊,如今的大元朝可說是內憂外患。連年征戰將國庫已經拖垮,這一場雨又是雪上加霜。
洪水無情淹沒數千畝的良田,災民流離失所,朝著大都這邊避難的人們越來越多。
城外餓殍遍野,城內依舊笙歌。明明是一個世界,可隔著一道城牆卻成了兩個景象。
瓊芳閣三樓之上,阿諾望著大街小巷乞討的災民發呆,這些人可憐是生在古代,若是生在現代絕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別看了,看了也幫不了什麼,我們瓊芳閣能掏出去的錢都已經掏出去了,現在我們連自己的周轉都已經有了問題。」淺荷走到阿諾身邊,望著那些瘦弱的災民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些蒙古人怎麼可能拿我們漢人的命當做一回事,對於他們來說,餓死的人恐怕越多越好。」文應允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他坐在桌邊端著一杯茶抿了一口。
阿諾轉過身來,望著他許久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自從那日將文應允從天牢中帶回來,他醒來以後似乎就變了一個人。那種事事不關心,事事不在意的態度當真不像他文應允。且不提這些,更是讓人奇怪的是他絕口不提牢房裡的文大人。原本可以再去探望,可如今卻根本不提要去的話頭。
一個人以前會有一種俠義的風度,如今卻是一個紈絝子弟的模樣,變化真的很大,也可說事情給與他的打擊實在不小。只是,這樣的文應允卻讓阿諾同淺荷兩人覺得有些不太適應。倒不是因為他的行事,而是覺得他心裡仍舊有個結無法解開。
「你不用看我,看我也不可能讓這災荒立刻過去。」文應允望著阿諾,又接著道:「剛修了黃河大堤沒幾年,一轉眼這又決堤了。一連淹沒了幾個城市,現在災民還能乞討點東西,可若是入了凍那死的人絕對比現在多的多。」說到這裡,文應允目光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一抹熟悉的神色,可那一瞬間就如同曇花一現般快速消失。他苦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淺荷見他這幅樣子只能是無奈搖頭,「何況,現在城裡的米價一直在往上走,一般的老百姓說不定都會被這場洪災連累。」
米價上漲國內定然會大亂,老百姓吃不飽飯更是容易起一些情緒。大元朝是蒙古人打下來的天下,可這片萬里錦繡江山原本卻該是漢人的。漢人在這低人一等也就罷了,更讓人無法接受的卻是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欺壓。人都有骨性,若是長期下去難免不會再起戰亂。
「朝內呢?聽說可汗前些日子發了大火,太子府被牽連在內,如今已經有人傳說太子爺地位將會不保了。」淺荷望著阿諾,眼裡寫滿了好奇,「還聽說能夠接替太子爺從新登上太子儲君之位的就是雲南王,可真有這麼回事?」
阿諾望著淺荷,臉上神色微冷,「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好奇這些事了,道聽途說連普通老百姓都未必騙得過,這些話能騙得過你?」自從洪災出現以後,災民越來越多,而對真金攻擊的話語也漸漸的出現。若是沒有人推波助瀾絕對不可能,而她偏偏就是知道那個推波助瀾的人是誰。可知道又如何,一樣是無能為力任其繼續流傳。
阿諾冷笑一聲,「那個位置以為是人便能坐上的?真金這麼多年的太子之位哪能那麼輕易就被人拿走,真是可笑。」
「那你的意思就是太子爺的位置不會因為這洪災而搖擺不定是麼?」淺荷忽然笑了起來,「我還擔心呢,要是太子爺位置不保那麼大公子豈不是身價也會跟著跌落,那咱們的後台豈不是就不那麼硬了。」
阿諾白了淺荷一眼,「你想的倒是挺多。」她嘴角抽了抽,看著淺荷那市儈樣子還真是可笑。只是,她比誰都懂,太子地位不可能動搖,因為這些謠言的另一個主角忽哥赤根本沒有爭奪太子之位的心思。
她緩緩的望向皇宮的方向,除此以外,可汗也不可能將太子位給忽哥赤來做。南必想要挑撥離間,恐怕除了讓老百姓飯後茶餘聊聊外根本沒有別的影響。大元朝,該如何還是會如何。
「咦,你看他們這是幹什麼呢!」淺荷忽然叫了一聲,好奇的瞧著樓下的大街上一群群聚集在一起的人。
阿諾順著她指的地方望過去,正見一群叫花子正一個挨著一個的發傳單。「大都要有什麼店開張嗎?」
「我沒聽說啊!」淺荷搖了搖頭,剛好瞧見了樓下站著的一名小廝,「陳六子……」
樓下的陳六子正送了客人出門,遇上那發傳單的乞丐也拿了一張。聽見頭頂上樓上有人喊仰起頭看了半晌才答話,「淺荷姐,有什麼事麼?」
淺荷朝著他招了招手,那陳六子也是個聰明的,立刻進了樓。
兩句話的功夫,門口便瞧見了陳六子的身影。
「進來吧,把你手裡的東西拿來我瞧瞧。」
陳六子笑呵呵的將那一張紙遞給了淺荷,「那些乞丐發的,說是現今最流行的一首祭文。」他瞧了一眼站在淺荷身邊的阿諾,又低下頭瞄了一眼那邊坐著悠閒喝茶的文應允,「小的下面還有點事,就先退下了。」說罷立刻轉身跑了,有點逃命似的感覺。
這個舉動將淺荷給弄懵了,淺荷將那張紙拿過來瞧了兩眼,臉色頓變。她摺疊起來,撕了個粉碎從樓上扔了下去。雪白的紙片飄飄落落如同下了一場大雪,而扔出這些的人心裡卻也的確有些冷涼。
阿諾也粗略的掃了一眼,心裡發生了什麼,可這個時候讓她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好事。她望向文應允,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怪不得他三番四次的闖入天牢,又怪不得如今成了這樣的一個性子。果然,很多事情不能只是淺淺的想一層表面,深處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