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變端3

  巴泰橫抱著她，在花園中飛轉了兩圈，低頭看她的目光惕亮得有些驚人：「公主，我終於見到你了，你可知自你離開王庭的那一日開始，我便對公主日思夜想？我發誓，要讓自己變得強大，發誓要來南齊，找到你，我做到了，公主！」

  「巴泰！你……」蘇年看著巴泰看她的眼神，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裡，回到屬於我們的草原，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這裡受南齊人的欺負……我保證！」巴泰將她緊緊橫摟住，灼熱的氣息仿佛還帶著草原濃濃的青稞酒的滋味噴灑在她的面上，看著她的目光猶如夜空中的天狼星，閃爍明亮。

  蘇年實在過于震驚……無法將眼前這個大男孩，和從前那個專愛欺負她的瘦矮小子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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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她並不記得巴泰對她有愛慕之意，除了和其他人一樣常常捉弄她，嘲諷她，甚至鄙夷她，為難她，巴泰並沒有將她當成公主。

  「巴泰，快把我放下來。」不喜巴泰身上過於濃烈的氣味，那氣味充滿著原始的雄性氣息，一如他眼底過分直白的笑意。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巴泰根本不聽，反而把她摟得更緊，雙瞳閃爍著幽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臉，「你變了，長大了，公主，變得如此貌美，比你姐姐清河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才當得起北漠第一美人的稱號！」

  蘇年愕然的看著巴泰，完全無法理解巴泰的轉變，更沒有想過再見他時會是如此尷尬的場景，難道說，真的是她忽略了什麼？

  巴泰在她怔神的瞬間將她放下，緊緊箍在胸膛里，「我喜歡你，公主，很早很早開始就已經喜歡上你，只是，連我自己也未發覺，我欺負你，捉弄你，甚至和其他人一起嘲諷你，那都只是因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可你似乎從不在意過我，所以……我很生氣，我氣你的眼裡沒有我的存在。」

  「……」

  「但自從那年你救了我阿姐，我知你是在意我的，從那開始，我便發誓……我巴泰這一輩子只要一個女人，就是你，蘇年公主！」

  蘇年被他箍得透不過起來，努力的回想他所說的話……

  那是建元元年，南齊太祖滅劉宋建立南齊，也是她來到建康的那一年。

  巴泰的父親是翹部里赫赫有名的將領，是翹族的勇士，生有七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巴泰與同母所生的姐姐娜敏感情深厚，其姐嫁給了她的一位兄長。

  那一日，她替娘將縫補的衣裳送去大夫人的房間，經過兄長所住的小院，聽到裡面傳來嘈嘈嚷嚷的聲音，一個小丫頭剛巧走出來，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突然朝她跪下：「年公主！」

  她怔在那裡，才記起那名小丫頭乃是巴泰身邊的貼身丫鬟，小丫鬟一臉焦急，「年公主……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公主治好過我家少爺的傷，一定也能救我家小姐！」

  她費解的望著巴泰的小丫鬟，阿素輕聲開口婉拒道：「公主，我們還是去大夫人那裡，別耽擱了時辰，免得又惹來大夫人的不高興，怪責到夫人頭上。」

  那小丫鬟急得啜泣起來：「公主，小姐她已經挨了兩天了，我家少爺急得不行，小姐快要撐不下去了……可，可怎麼辦？」

  她平日不大留心王庭的大小事情，顯然阿素是明白的，便看向阿素，阿素不得已，只得說道：「公主，是巴泰少爺的姐姐臨產……產房是血地，公主不該去那種地方……」

  「年公主！」小丫鬟跪爬了過來，拉著她的袍角痛哭流涕，「我家小姐臨產，痛了兩天兩夜，昨晚上已經昏死過去好幾回了！如今不僅是接生的穩婆沒轍了，就連薩滿法師也說恐怕沒指望了，還說這是孽胎，要讓胎兒溺死在母胎內方可避禍，三王子叫人不許再管，少爺又氣又急……公主，念著我家少爺的份上，求求你，幫幫我家小姐，救救她吧！」

  「公主——」阿素喚了一聲，蘇年已放下衣物，朝裡面快步走去。

  不管如何，這是一人兩命的事情，她既然碰上了便不能不管。

  「年公主，產房在這邊！」小丫鬟欣喜不已，一抹眼淚，從後面追上來，快步引著路。等小丫鬟將領她到了產房，卻見院落里擠滿了人，幾個薩滿婆子圍著一堆篝火在跳著薩滿的祈祝舞。

  一對上那些帶著面具的薩滿法師，她還是感到心有餘悸，那些丁零噹啷的響聲，加上嗡嗡的念咒聲，讓她的心裡一陣慌跳。

  「啊……」唯一亮著燭火的那間屋子，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悽厲呼聲，那聲音聽得人一陣心房抽搐。

  她想也不想，直接奔著那道緊閉的門沖了過去，手還未觸到門扉，有道人影攔住了她，巴泰滿臉的驚震：「公主，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來……」裡面悽慘的呼聲聽的人心裡發憷，「看能不能幫得到忙。」

  「你……」巴泰微微有絲猶疑的看著她，卻仍然斬釘截鐵的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

  這時，她的兄長走出，看著她厲聲的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能進去！你是個女子，進去只會更增晦氣！既然薩滿都說這是胎孽種，就由得她去，誰都不許進去管！」

  在遊牧部落中，男女思想有著天差地別，這裡的男人格外重男輕女，女子的地位遠不如男子，甚至只被當做部族中的附屬品。中原人以為這裡的女孩奔放，熱情，爽朗，實則她們的地位之卑微連中原女子也比不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那位哥哥，便連巴泰也動了怒：「三王子平日待姐姐，可不是這樣，往常恩愛莫非都是假，怎麼能說出如此混帳話來！」

  她那位兄長也怒道：「巴泰，她是你的姐姐，更是我妻子，是我的女人，她的一切都由我來做主！不過是個孽胎，死了便死了，留得你姐姐在，將來再生便是！我若不喜歡她，哪還由得她在這裡哭天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