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朱見濟

  雖然並非是面見陛下，但張春雨卻並不在意，要知道這朱見濟可不僅僅只是太子殿下，更是景泰皇帝的獨子，日後勢必會繼承大統之人，讓太子來接見他，已經是極高的殊榮了，所以在走進宮殿看到面前這個面如冠玉器宇軒昂莫約十四的少年之後，張春雨也低下來了傲慢的頭顱。

  「山野道人張春雨拜見太子殿下！」

  正當張春雨朝著前方準備跪下的時候，突然一雙冰冷白嫩而又有力的手掌卻托住了他，讓他無法彎腰，抬頭看去，竟然是太子殿下笑吟吟地制止了他的跪拜。

  「張仙師道法高明，聽說早年還曾遊歷過天下各大道觀，此時難得入宮，本宮當以師禮待之，請道人受見濟一拜！」

  在這一番話說完了之後，這地位崇高的太子殿下竟然一臉真摯地準備朝著張春雨跪下，張春雨見狀臉色一變，自然不肯受這樣的大禮，正當他打算回絕的時候，卻被一旁的李靈仙給阻擋了。

  這朱見濟不僅少年便身居高位樣貌不凡，而且還禮賢下士為人親和，在說完了之後竟然真的誠懇跪下，還直扣了三個響頭，儼然以師禮待之。

  

  咚咚咚沉悶的三聲傳來，張春雨也知道此時再要制止已經晚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李道友，今日貧道受了太子殿下三個響頭，只怕日後無以為報啊！」

  張春雨雖然早前出山的時候受人欺詐做了刨墳掘墓的事情，但卻並不代表其為人不正，若他當時真的有任何世俗的想法，不論是秋紅葉又或者是李俊文都會付出巨大代價將他請來，此時在平白無故受了太子三個響頭之後，重情重義的他也不由得有些踟躇了起來。

  一旁的太子朱見濟見張春雨長嘆一口氣，似乎有些犯難的樣子，連忙在一旁補充道。

  「哈哈！張仙師切勿有任何負擔，也不要責怪李師傅，見濟這三個響頭乃是敬佩仙師道法而已，別無他求，若是仙師能煉製出長生之藥自然甚好，就算是煉製不出，見濟也絕不會為難仙師。」

  聽完這一番話語之後張春雨似乎釋然了不少，認可般點了點頭，只不過雖是如此，但他張春雨也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又怎麼可能不會有任何負擔呢，在聽到太子殿下說起長生之藥的時候，他也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賽鵠音，畢竟自己入宮只是為了在景泰皇帝面前取得足夠的信任，真正的長生之藥能否煉製如何煉製，還是要靠這個小神醫的本事。

  一番客氣之後，張春雨和賽鵠音二人都被朱見濟請到了上座，開始交談起來了煉製長生之藥的事情。

  這張春雨雖然並不了解醫術，不過也練過丹，再加上之前早就在賽鵠音那裡做了不少功夫，所以面對朱見濟既有試探又有求解的問題，都能一一回答，不僅是朱見濟深信不疑，甚至就連一旁同樣修行道法的李靈仙聽完之後都是不住頷首，顯然受益匪淺的樣子。

  「張仙師道法高明見濟佩服，不知道仙師何時能夠煉製之前那長生之藥血丹呢？」

  在交談一番之後，朱見濟也收起來了臉上的崇敬之色，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對著這張春雨開口詢問道，畢竟這才是重中之重。

  聽到了朱見濟的詢問，張春雨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太子殿下，這長生之藥煉製過程繁瑣，而且對於藥材的要求也是極為苛刻，當初貧道煉製一枚就耗費了極大的功夫，此時若是要再煉製一枚，恐怕需要太子殿下配合一二才能練成。」

  越是稀有的東西獲取的方法也就越難，這幾乎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一個理論，此時聽到張春雨一臉嚴肅地如此說道，那朱見濟更是沒有任何懷疑，連忙點了點頭保證道。

  「張仙師放心，既然是為父皇煉製的長生之藥，所有的東西自然不會有任何疏忽，不論是什麼稀有藥材，只要天下之中還有，本宮相信都能弄到，至於還有什麼其他的難處，仙師不妨直說，既然朱見濟相信仙師，仙師的所有要求自然都會滿足！」

  見朱見濟這樣拍著胸膛保證，張春雨也點了點頭，拿出來了一張藥方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太子殿下一片赤誠之心貧道感動，既然如此，貧道也不再多說其他，這方子之上有煉製血丹需要的藥材，還請殿下讓值得信賴之人採購補充。」

  見這張春雨拿出來了一張藥方，一旁一直侯著不時插話緩和氣氛的李靈仙連忙接了過來，先是將這藥方仔仔細細地觀察一遍過後，再交給了這朱見濟。

  「殿下，這些藥材雖然極為珍貴，但卻是宮中常備之物，並不是十分稀有。」

  那朱見濟聽完之後也鬆了一口氣，連忙喚了一聲，委派一個成熟穩重的老太監立即去準備這些藥材了。

  看到這一幕之後張春雨這才凝神靜氣，又開始繼續說道。

  「回稟殿下，這血丹乃是大補之物，不僅可以化解百毒，而且還能延年益壽，服用數顆則能達到長生的效果，不過此丹卻還有一個極大的壞處就是藥性太過猛烈，可能對服用之人造成損傷，需要在這血丹之中加入一滴靈血作為藥引，才能化解此丹的藥性。」

  聽到這張春雨說起血丹的霸道藥性，不論是李靈仙還是朱見濟臉色均是一變，若是這長生靈藥還有這樣的副作用，景泰皇帝若是服用之後龍體有損，他們哪裡擔待得起，只見這李靈仙連忙上前一步開口詢問道。

  「靈血？何為靈血？」

  見這李靈仙和朱見濟臉色均是一副擔憂的樣子，張春雨心中冷笑一聲，這才繼續說道。

  「靈血乃是降下靈咒之血，需要貧道用道法從服藥之人身上親自取出才行。」

  在這一番話說完了之後張春雨便沉默了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麼，看這樣子似乎打算讓面前的李靈仙和太子殿下自己做抉擇一般。

  其實這才是秋紅葉的計劃，之所以這張春雨會故意如此傲慢，正是為了彰顯自己的道法，包括之前拿出來的那張藥方，也只是為了讓面前二人更加相信張春雨能夠煉製長生之藥而已，只要這二人相信了張春雨真能煉製長生之藥，那麼對於張春雨的要求，他們自然會一一答應。

  雖然不知道景泰皇帝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只要親眼見到對方，憑藉著張春雨的道法再加上賽鵠音的閱歷，相信一定能夠發覺出什麼異樣，所以儘管此時張春雨面前的是太子殿下，但他卻沒有任何擔憂，而是有恃無恐地說道。

  「這……」

  聽到了張春雨的話語之後，朱見濟也開始猶豫了起來，似乎在權衡一般，足足過了半晌都沒有做出回答，甚至到最後也沒有決定下來，而是試探性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李靈仙。

  這李靈仙同樣也是出身道門，師承龍虎山，和張五行乃是同門師兄弟，自然也會一些道法，他知道有些煉丹的道人的確能夠煉製出來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的丹藥，所以起初對於這張春雨也並沒有怎麼懷疑。

  不過隨著張春雨說要親自取服用丹藥之人的一滴靈血之後，他就開始懷疑了起來，見太子殿下無法做出選擇並且求救地看著自己，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對著太子殿下搖了搖頭。

  這太子既然望向李靈仙，顯然是對他的話語極為信任，見李靈仙搖頭，他也沒有過多的遲疑，而是對著張春雨回道。

  「張仙師，既然這血丹還有如此狂暴的藥性，那不論如何都是不能呈給陛下的，不過如果仙師不棄，可否讓本宮替父服藥，若是采了本宮的靈血之後這血丹真的能被調和，再以父親靈血煉丹，這也周全許多。」

  見太子殿下竟然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張春雨也有些詫異，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李靈仙，見他也正在看著自己之後，連忙收起目光繼續說道。

  「太子殿下，雖然宮中所儲藏的藥材不少，但是其中有一樣名為千年太歲的藥材卻極為稀有，若是讓太子殿下試服，只怕這血丹的數量不夠，無法形成互補達到長生的效果，還請殿下三思啊！」

  對於帝王來說，最大的誘惑毫無疑問就是長生，現在張春雨以此作為誘惑，他不相信這太子殿下敢替景泰皇帝做決定，而只要太子將這件事情稟告了景泰皇帝，從此時景泰皇帝追逐長生的瘋狂來看，應該是絕對不會拒絕的才是。

  只不過太子的答覆卻是再度讓張春雨意想不到，只見這太子聽完了張春雨的話語之後臉上雖然露出惋惜之色，不過卻還是沒有向景泰皇帝稟報的意思，而是帶著遺憾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張仙師還請不要有任何負擔，這件事情本宮稍後自會為你向父皇解釋，仙師安心煉丹就好！」

  對於這樣的答覆，張春雨並不是十分滿意，原本他還想繼續補充，只不過正當他打算有所行動的時候，之前一直在一旁充當道童的賽鵠音卻突然插了一句嘴，笑著對太子殿下保證道。

  「太子殿下如此誠懇，家師一定會安心煉丹，務必將這血丹煉製出來！」

  聽到賽鵠音都已經這樣說了，張春雨也知道無法再繼續勸阻太子殿下，為了不讓面前的二人起疑，也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還請仙師稍作休息，晚些時候煉丹的藥材自會送來，仙師挑選一個吉利的時辰就可煉丹了，若是還需要什麼，請儘管告知李師傅，他自會幫助仙師解決。」

  在交談了一番之後，太子殿下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疲倦，說出請張春雨好生休息一番之後，立馬就有一個侍女來引他離去，將他和賽鵠音帶到了一處早就準備好的房間之中。

  看著這二人離開的逍遙背影，朱見濟的目光也開始從之前的真誠變得懷疑了起來，直到這二人真的已經離開了之後，他這才幽幽問道。

  「你說，他發覺了嗎？」

  大殿之中只有兩人，此時這朱見濟幽幽詢問，自然是問的李靈仙，這個出身龍虎山的道人聽到這一番話之後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說出來了自己的看法。

  「張春雨雖道法高明，但只要自己身入局中，就與尋常人無異，應該看不出來，倒是他旁邊的那個女子有些不凡，從這女子的體態來看，應該已經有了身孕，更像是當時和冰玉姑娘一齊入宮的那位小神醫賽鵠音。」

  在這張春雨還自覺得秋紅葉的計劃天衣無縫旁人看不出來的時候，這李靈仙竟然一眼就發覺了賽鵠音的身份，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這太子在知曉了他們二人的身份之後，臉上竟然也沒有慍色，相反還帶著些許的期盼。

  「只希望他們能夠幫得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