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賽鵠音的推測

  東宮的一處房間之中，當張春雨送走了為他引路的宮女，見她已經走遠了之後，隨即就一臉疑惑地看著旁邊的賽鵠音，發出了一聲詢問。

  「賽姑娘，為何不讓張某為陛下取靈血，當時若是再勸說一番，或許太子殿下應該也不會拒絕。」

  張春雨道法高明，不僅僅在於能夠推演未來，而且也擅長從面相之中猜測出來對方的想法，所以當時的他知道別看這太子回絕得堅定，但只要他再勸說一番，屆時太子殿下便又會左右搖擺，就算是改變主意也猶未可知。

  所以見當時賽鵠音突然出來插話，制止了他準備說出來的話語之後，張春雨還是有些疑惑。

  房間之中，賽鵠音見張春雨詢問，臉色也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了張春雨一句話。

  「張道人，你可有發覺太子殿下有些非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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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春雨聽到賽鵠音的話語之後先是不由得一愣，而後見她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開始變得有些遲疑了起來，回想了一番和太子殿下的交流之後，疑惑地搖了搖頭。

  「賽姑娘說的可是哪一方面？這太子殿下禮賢下士雖然和外界傳聞有些不同，不過帝王心術向來如此，倒也並不覺得有何反常，難不成賽姑娘說的是這個？」

  說起當時的太子殿下，張春雨還真沒有發現有何反常，不過他知道賽鵠音既然說起，肯定是有所依據的，也不再繼續推測，而是看向了這賽鵠音。

  「這……其實這也是小女子自己的猜測，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讓張道人見笑了。」

  賽鵠音見張春雨一臉茫然，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異常一般，也開始有些底氣不足，不過事已至此再反悔也沒有任何用處，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方才小女子見太子殿下面如冠玉，膚如凝脂，並不像是刻意塗抹了粉黛的樣子，就已經有些懷疑了，見道人當時準備朝太子殿下行禮卻被太子殿下制止之後全身一顫，再結合太子殿下說話的語氣，小女子當時就幾乎可以肯定太子殿下中了劇毒。此時見道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小女子反倒有些懷疑了，當時道人全身一顫，可是因為太子殿下雙手冰冷刺骨？」

  被賽鵠音這樣一說，張春雨瞬間一愣，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發覺還真的是這樣。

  「的確如此，太子殿下的雙手冰冷光滑，不過這也有可能是皇家獨特的癖好而已，就憑這一點就猜測太子殿下身中劇毒，只怕未免有些太過草率了吧？要知道宮中御醫多不勝數，若太子殿下真的有疾不難查出，又怎麼可能會被會姑娘一眼發覺。」

  雖然太子殿下的確是如賽鵠音那樣雙手冰冷，不過張春雨見賽鵠音因此就認定了太子殿下身中劇毒，還是覺得有些草率。

  只不過這一開始有些底氣不足的賽鵠音在從張春雨這裡得到認可之後，也開始變得堅定了起來，對於張春雨後面的話語，幾乎是直接就搖了搖頭。

  「張道人此言差矣，術業有專攻，道人精通道法，小女子相信自己的醫術，旁人中沒中毒小女子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太子殿下的確是中了劇毒，只不過這種劇毒比較罕見，更像是江湖之法，需要長達數年的蟄伏才會初見端倪，宮中御醫固步自封，發覺不出來也並無異常，方才小女子一眼就能看出，也並非是小女子眼光獨到，而是這太子殿下已經病入膏肓，若是再不及時救治，只怕轉眼就要……」

  最後一句話語賽鵠音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從這無言的沉默當中張春雨也聽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竟然這麼嚴重？太子殿下可知曉此事？」

  見賽鵠音如此肯定，張春雨也不再懷疑，打了一個寒顫之後也開始疑惑了起來，若這太子殿下真的是因為病入膏肓全身寒冷，那他應該知曉才是，可方才和太子殿下一番交談，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哪裡像是知曉自己已經命不久矣，這不由得讓張春雨開始有些懷疑。

  「這也正是小女子疑惑的地方，似太子殿下此時身中之毒，雖然剛開始的前幾年因為蟄伏太深不會被察覺，但此時看太子殿下的狀態，顯然是已經被劇毒折磨了許久，他也應該早就清楚才是，可方才太子殿下精神抖擻，哪裡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樣子。」

  對於張春雨的詢問，賽鵠音也是搖了搖頭，她只是一個醫者，對於她所涉及的地方，就算是這毒隱藏得再深她也看得出來，但是對於太子殿下這反常的舉動，她卻並不知曉，猶豫了半晌之後，這才說出來了自己的猜測。

  「其實方才小女子突然插嘴不讓道人繼續說下去，也正是因為此事，既然這東宮太子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被他人設計下毒長達數年之久，那麼陛下會不會此時也已經……」

  一語說出，張春雨全身猛地一震，如同在夢中突然驚醒了一般，倘若這一切真的如同賽鵠音所猜測的那樣，那麼這景泰皇帝一切怪異的舉動，也就能夠被解釋了，只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就是道法高明的他也還是不敢相信而已。

  不過他越是不敢相信，這個想法越是如同噴涌而出的潮水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翻滾，讓他不由得不去相信。

  「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可要抓緊行動了，賽姑娘既然知曉太子殿下已經身中劇毒，可有化解之法？」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張春雨也沒有必要親自見到景泰皇帝了，只要能夠解開太子殿下身上的劇毒，一切則可迎刃而解，如果他們再慢半分，讓局勢開始發生變化，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化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只不過這種劇毒實在是太過罕見，小女子這也是頭一遭碰到，能有幾分效果就不知道了。」

  對於這種劇毒，賽鵠音也只是在古書上見過，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特徵和這古書上所寫的一模一樣，她也不會將這些聯想到一起，不過畢竟是百年前古人所著的醫書，可信程度到底有幾分，她也並不是很確定。

  「不論有幾分效果，一定要儘快煉製，此時陛下那邊的情況不明，這紅道行若是陛下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那還好，可若是被下毒之人安排過來，只怕陛下可就危險了，秋兄將重任交由我們二人，咱們可不要鑄成大錯！」

  在聽到了賽鵠音的話語之後，張春雨也開始相信了起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這李靈仙曾說過紅道行明顯不是道人卻還是被陛下奉為座上賓客了，或許這紅道行正是看出來了陛下身子有異，這才讓陛下如此信任。

  至於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張春雨卻並不打算告訴這賽鵠音，不僅僅是賽鵠音，包括秋紅葉也並不知曉，那就是作為一個能夠迎吉化凶道法高深的道人，他早在前來京城之前就知道自己此行九死一生，而且在經過一番推演之後，竟然發現京城出現了熒惑守心的徵兆，這可是帝王更迭的象徵！

  只不過對於推演從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張春雨見過世間百態之後，對於這樣的推演卻並不相信，這才是他當時主動前往南京城的原因，在秋紅葉的眼中這是他自投羅網，但是在這張春雨看來，一切都只是他與天命的博弈而已。

  「咱們可要快點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