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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目光不純

2024-07-27 14:50:59 作者: 笑無語

  蘇驚羽噴了茶後,便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堯說得那麼認真,可她聽得卻很是想笑。

  「有那麼好笑麼?」賀蘭堯面無表情,「我說得一本正經,你都當笑話聽了?」

  「抱歉阿堯,是你語出驚人了。」蘇驚羽依舊難掩笑意,「正常的男子,似乎沒幾個會說出這樣的話吧?你可別怪我聽了笑,不過我這心中倒是挺感動的。」

  他說,若有來世,他還要與她牽手一起走,他甚至不介意與她互換性別?

  也許他對性別這個問題當真不是很在意。

  「我並不是說笑的。」賀蘭堯不緊不慢道,「我知道做女子辛苦,因此,我從不看低女子。」

  「這樣就很好了。我覺得,應該讓那些看低女子的男子們去體驗一把做女子的感受。」蘇驚羽輕描淡寫道,「都是女人生的,還看不起女人,這樣的人我素來都很瞧不起。」

  賀蘭堯伸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夫人你的彪悍,誰敢瞧不起你呢。」

  蘇驚羽伸手撫了撫被彈的地方,不滿道:「別老彈我額頭,容易變笨的。」

  

  賀蘭堯低笑一聲,不語。

  片刻之後,馬車停了下來,已經行駛到青鏡宮外了。

  蘇驚羽同賀蘭堯下了馬車,二人還未走進太后的寢殿,便聽到從裡面傳出太后愉悅的笑聲。

  「真是個好孩子,你若是願意常常來看望哀家,哀家自然是高興。」

  「能被太后娘娘所誇讚,是嬪妾的福分。」另有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溫婉低柔。

  殿外的二人聽著這道陌生的女音,不禁對視了一眼。

  莫非是哪個宮妃討太后的歡心?

  太后一向對皇孫較為疼愛,而對宮妃則冷漠很多,並不算好親近,能夠能到她賞識的宮妃,也算是有些能耐的。

  二人進了殿,便看見太后坐在藤椅上,而她的面前站著一名身穿杏色宮裝的女子,那女子正背對著殿門外,蘇驚羽同賀蘭堯自然就看不到她的正臉。

  「小十,你們來了。」太后抬眼看見二人進殿,笑道,「來得正好,靜嬪還沒走,你們過來瞧一瞧她。」

  靜嬪?

  二人自然是沒聽說過這位嬪妃。

  走得近些了,那靜嬪回過頭來,而這一回頭,卻讓賀蘭堯與蘇驚羽都微微驚詫。

  不為其他,只因為這靜嬪太像一個人。

  像賢妃。

  至少像了七分。

  「這兩位,想必就是寧王殿下與寧王妃了。」那女子沖二人優雅一笑。

  賀蘭堯望著她片刻,收回了目光,轉而望向太后,「難怪皇祖母讓我們來瞧一瞧,這麼一瞧,是有點兒像。」

  「只是有點兒像麼?」太后道,「哀家覺得像極了,這容貌,這儀態……」

  「臉是挺像的。」賀蘭堯輕描淡寫道,「其他地方可不見得像,母妃是無人能比擬的。」

  「你是賢妃所生,自然是覺得她最好,旁人再像也無用,哀家不應該問你的,應該問驚羽。」太后說著,沖蘇驚羽笑道,「驚羽你以為呢?」

  蘇驚羽道:「皇祖母,我以為,不論像或者不像,母妃就是母妃,靜嬪就是靜嬪,總不能因為相似,咱們就老拿這事兒說,總這麼說對靜嬪娘娘似乎也不太尊重。」

  「多謝寧王妃的善意,我並不介意此事。」靜嬪淡淡一笑,道,「賢妃娘娘我自然是聽說過,二十年前,是出雲國第一美女,她的風采我自然是及不上的,能與她相似,於我而言也是運氣,若不是長了一張神似賢妃娘娘的臉,我這小商戶的女兒又怎能進宮侍奉陛下呢?家族因此感到榮耀,我是該感謝賢妃娘娘的。」

  她這話說得大度,太后也笑了,「果然是個懂事的,哀家沒有看錯你,不過驚羽說得也對,雖然你與賢妃相似,但總聽人說這事對你而言想必也不太公平,只怕有人會在你耳邊說三道四的,哀家以後儘量不說了,你先回宮去吧,哀家要與小十他們說說話了。」

  靜嬪聞言,福了福身道:「嬪妾告退。」

  靜嬪離開之後,太后有些感慨道:「也不記得多久沒見到賢妃了,哀家還真是有點想念她呢。」

  「皇祖母,是否因為太過想念母妃,以至於把對母親的喜歡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去了。」賀蘭堯不咸不淡道,「孫兒看您對這個靜嬪就很是喜歡呢。」

  「誒,小十別胡說,賢妃在哀家心中是無人能取代的,皇帝那麼多嬪妃,哀家還是最喜歡賢妃的。」太后道,「但是這個靜嬪也不錯呢,脾氣好,性格也挺討喜的,模樣又乖巧,看起來也不遜色德妃呢。」

  蘇驚羽聞言,當即道:「皇祖母從前對若水的評價可是很高的,這新進宮的靜嬪與您才認識多久,您怎知她一定就那麼乖巧討喜呢?」

  她與寧若水是好友,自然要幫著她說話。

  「你們也知道哀家是很喜歡賢妃的,因此,看到這靜嬪與賢妃神似,哀家不禁想對她好點,皇帝想必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對賢妃有恨,但賢妃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不低,你看,與賢妃相似的他都能撿回來封妃。」太后悠悠道,「你們二人看到這靜嬪,難道不覺得有些親切?」

  蘇驚羽道:「這個,倒是真不覺得……」

  賀蘭堯的回應更是不客氣,「親切個大頭鬼。」

  太后聞言,白了他一眼,「小十,怎麼能這麼說呢?就不能看在她與你母妃相似的面上,說話好聽些。」

  「不能。」賀蘭堯平靜道,「生養我的母妃只有一個,其他人哪怕是再相似,甚至一模一樣都不頂用,都只是外人罷了,何來親切之感?更何況,孫兒看這靜嬪也不是個簡單的。」

  「小十何出此言?」太后頓時有些疑惑了,「你與這靜嬪才第一次相見,似乎就對她有些意見,這不應該吧?」

  「皇祖母,孫兒雖然年輕,但自認為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賀蘭堯笑道,「我的母親,您也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單純到有些犯傻,經過多年的歲月,依舊不改本心,或許正是她這份有點傻的純真與良善讓您欣賞,而這個靜嬪,不及母親的一根小指頭,她的目光,不純。」

  「不純?」太后聽得有些不明白了,「小十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純。」賀蘭堯道,「我與母妃曾經朝夕相處,我自己的母親我最了解,她的眼神很澄澈,沒有一點兒雜物,那樣一塵不染如清泉一樣的目光,幾個人能有?這個靜嬪根本不能與她比擬,目光太過複雜,不純,或者該說,裝純。皇祖母您見慣了宮闈鬥爭,怎麼就看不出來?」

  賀蘭堯此話一出,蘇驚羽附和道:「不錯,母妃的良善是從裡到外的,甚至善到了一種愚昧的程度,常常讓我氣得跳腳,她有時太過於執著她所堅持的『善』,她由內而外,由骨到皮都給人一種純白似水的感覺,我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而靜嬪看起來顯得有些平庸,皇祖母,我們並非想故意挑刺,只是擔心此女有意跟您套近乎,怕她表里不一,您可別被忽悠了。」

  聽著二人的一唱一和,太后也有些茫然了,「你們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哀家也是才見到她,不應該這麼快下定論的,興許是看她像賢妃,這才有了好感,俗話說日久見人心,還是時間長一點再做定論吧。」

  「皇祖母能明白就好了。」賀蘭堯道,「以皇祖母的地位,想要跟您套近乎的人可是太多了,興許這靜嬪仗著自己與母妃相似,又知道您喜歡母妃,便自以為能得到您的庇佑也說不定,當然,也有可能是孫兒想多了,只是希望皇祖母不要輕信他人才好。」

  「哀家明白,小十也是為了哀家好。」太后道,「或許是哀家真的老糊塗了,賢妃只有一個,沒幾個人能像她那樣的。」

  「皇祖母不糊塗。」蘇驚羽連忙道,「可能是皇祖母太思念母妃了,可惜母妃無法潛入宮裡來探望您。」

  「還是別讓她來了,你們也知道皇帝的性格,被他發現還得了,只怕到那時候哀家出馬都無用,莫要冒這樣的風險。」太后悠悠嘆息一聲,「哀家知道她平安就好了,今日召你們來,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跟你們說說話,順便看一看新來的靜嬪,原本以為你們會高興的,想不到你二人都不喜歡她。」

  「不熟悉的人,可不敢輕易有好感呢。」賀蘭堯道,「皇祖母,咱們不提她了,說點別的吧。」

  正說著話,倏然間殿外有一名宮人跑了進來,道:「寧王殿下,太子殿下知道您來了,便想請您過去幫他個忙,他忙得有些走不開,便不能來這兒了,您過去一趟吧。」

  賀蘭堯聞言,看了一眼太后,「皇祖母,那我……」

  「去吧。」太后道,「驚羽在這兒陪哀家說話就行了,太子找你興許有什麼要緊事,你現在便過去吧。」

  「好,皇祖母,我先失陪。」賀蘭堯說著,便起身離開了。

  賀蘭平與他已經許久不曾交流過了,他也說過不想與之來往,這次賀蘭平喊他去,多半是有重要的事要當面談,否則他不會派人來請。

  最近重要的事兒,似乎只有九龍鼎。

  賀蘭堯隨著宮人一路走向東宮,經過一個花欄小道,瞥見不遠處的涼亭里有一抹身影,正是才見過面不久的靜嬪。

  賀蘭堯腳下的步子一頓,朝宮人道:「你且在這兒等等。」

  說完,便走向了那個涼亭。

  同一時,靜嬪正在涼亭內撫琴。

  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走近,她轉過頭,看見來人是賀蘭堯,便起身,笑道:「寧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賀蘭堯不語,只是望著她的面容,目光清冷。

  靜嬪見他盯著自己的臉看,頓時有些不太自然,「寧王殿下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殿下的母親,也從不妄想過要與她相比,能與她長得相似,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不用緊張。」賀蘭堯開口,聲線不疾不徐,「本王不是來數落靜嬪娘娘的。」

  靜嬪道:「那……寧王殿下還有什麼事?」

  賀蘭堯望著她,忽然冷冽一笑:「也沒什麼事兒,只是想看看你這張臉,是真是假。」

  靜嬪聞言,眸底霎時掠過一絲驚訝。

  「寧王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靜嬪訝然道,「請恕我聽不懂你的話。」

  「娘娘也許不知道,本王對易容術也算是精通。」賀蘭堯笑道,「你這張臉看上去……有點兒假。」

  賀蘭堯說著,湊近了幾分,似乎想要看得更清。

  「殿下請自重!」靜嬪後退了兩步,語氣急促,「殿下,總不能因為我像您的母親,您就如此針對我!」

  「我何時針對你了?」賀蘭堯不咸不淡道,「不用我針對你,多的是人會來針對你的。」

  說到這兒,他低笑一聲,轉身離開。

  而他身後,靜嬪望著他的背影,磨了磨牙。

  這廝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手心,隱隱有冷汗冒出。

  她方才可真怕賀蘭堯來撕她的臉皮。

  她自以為這人皮面具萬無一失,怎麼就會被他看出了破綻?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確定,剛才那麼說只是為了試探她?

  然而賀蘭堯只是那麼一說,什麼都不干,更讓她有些心裡沒底。

  畢竟從前在他手上吃過虧了,知道他難對付。

  這廝到底懷疑了什麼?

  ……

  賀蘭堯繼續走向東宮,腦海中浮現剛才靜嬪的神色。

  慌張,不安,又透露出幾分心虛。

  起初他只是覺得此女不單純,在青鏡宮內多打量了幾眼,發現她的膚色有些不太尋常。

  白皙之中泛著蒼白,沒有紅潤之感,不似正常人,只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她生了病,那蒼白可以解釋為有些病態,要麼,就是假臉。

  那蒼白倒也不是太明顯,正常人不會去注意,因為她看起來精神氣並不差。

  既然精神好,為何臉色不正常?

  也許可以理解為……生過病才好,面色還沒恢復過來,才病好的人也許會這樣。

  但他天性多疑,不得不設想另一種可能性。

  這忽然蹦出一個與他母親相似的女子,也許此女進宮就是別有居心。

  如果那臉真的是假臉,只能說,這人皮面具還不夠細緻,需要改良。

  原本他並不會注意一個新進宮的嬪妃,哪怕這嬪妃去跟太后套近乎,他也不會多加理會,他知道皇祖母內心是精明的,沒那麼好接近。

  但是與他母親相似,他無法不注意。

  愈發覺得這個靜嬪別有居心。

  一路行至東宮,到了殿外,賀蘭平正徘徊在鯉魚池邊,往湖裡投食。

  賀蘭堯走近了,道:「何時要談?」

  從前見面,還會笑著喊一聲四哥,如今卻有些笑不出來。

  賀蘭平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怔了一怔,回過神後,也不回頭,直接說起了正事,「寧若水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御書房的機關,但沒有機會進去,父皇不在御書房的時候,她也進不得,如今那周圍的戒備又加強了幾分,專門防止賊人或者刺客潛入。因此,我想到的主意是,我們不必要偷偷摸摸,能光明正大地被父皇召進去最好,然後,直接對父皇下手,但事後還不能讓他知道是我們。」

  「我明白了。」賀蘭堯道,「被他光明正大地傳召,而後暗中將他迷暈,得手後立即傳御醫來看望他,待他醒來,裝作關懷的模樣,這個辦法倒是簡單,只要能不被察覺就好。」

  「關鍵在於,要不被察覺。」賀蘭平道,「父皇太多疑了,他又那麼喜歡九龍鼎,若是發現真的九龍鼎失竊,很難不聯想到我們,以他的精明,被他猜到不算稀奇,你要確保這個贗品真的能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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