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做女人可真麻煩
2024-07-27 14:50:57
作者: 笑無語
尹殤骨道:「既然如此,多謝驚羽了。」
「不必言謝。」蘇驚羽挑眉,「都是朋友,殤骨就不要與我太客套了,你今日來找我開門見山地談論九龍鼎這事,說明你心中潛意識還是信我的吧?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就不會如此直言了。」
尹殤骨聽聞此話,靜默。
「說來慚愧,驚羽,其實……」尹殤骨頓了頓,道,「我原本並不是太信你,也許賀蘭平說得對,我的確是變了,明明簡單的一件事,我卻將其利益化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看重利益,因為我要走的這條路不簡單,所以,我不能有一絲疏忽,我變得敏感又多疑,你我是朋友,我卻連你都懷疑了。」
蘇驚羽聞言,並不生氣,「人會變並不奇怪,你的確是更敏感了些,但我沒理由責怪你,如今你我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不產生任何利益糾紛,已經算不錯了。」
「此事,多虧了賀蘭平提醒我。」尹殤骨道,「賀蘭平說,他對你們的了解遠勝於我,他還想與我打賭,堵你們只是純粹地出於好心,我不敢跟他賭,因為他的神態那麼胸有成竹,我就知道跟他賭一定會輸了。是他提醒我,前來跟你開門見山地談,朋友之間,怎麼好猜忌來猜忌去的?當真是我有點小人之心了。」
「不用自責,你最終不還是來跟我明說了麼?如此就消除了不必要的誤會了,你看這樣直白地說話多好?猜來猜去的心都累。」蘇驚羽說到這兒,笑了笑,「四哥這個人,很聰明,很多事他都看透了。」
「不錯,他分明是個年輕人,有時候說話卻像是個滄桑的老頭子。」尹殤骨笑了笑,「對了,我看他最近也沒有很忙碌,怎麼都不來你們這兒走動了?他從前不是很喜歡來串門麼?」
蘇驚羽道:「他與阿堯鬧了點矛盾,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就別管了,反正他們也不會鬧崩的。」
之前尹殤骨問賀蘭平為何許久不來,她忽悠尹殤骨說是賀蘭平太忙。
今日尹殤骨又問,她就只好隨便編個理由了。
「他兩還會鬧矛盾?真是稀奇了。」尹殤骨道,「你知道賀蘭平跟我說過什麼?他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這心裡自然是聽得不爽,不過也沒轍,他與賀蘭堯那麼要好,居然還會鬧矛盾……好在就算鬧矛盾了,他也是只說賀蘭堯的好話,也許這就是男子之間的情誼吧,男子總是比女子大氣一些的。」
「那可不一定呢,看人的。」蘇驚羽挑眉。
二人說話間,賀蘭堯走近了。
顯然是罵完月落烏啼回來了。
尹殤骨見此,便起了身,「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吃早點了,這就告辭。」
說到這兒,她驀然想起了一件事,問蘇驚羽道:「驚羽,你們與月光關係不錯吧?」
「自然是不錯,怎麼?」蘇驚羽笑道,「你與他最近似乎也有不少來往?還幾次把酒言歡,他這個人朋友很少,多一個朋友都是難得。」
「我不知他是否拿我當朋友,或許我在他眼中也就是一般人。」尹殤骨道,「我就想問問你,除了你們之外,他還與誰有來往?」
「想必是沒有其他人了。」蘇驚羽疑惑道,「怎麼了?」
「看來你們也不是很了解他。」尹殤骨笑了笑,「在你眼裡,月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一個挺複雜的人,看似對什麼都毫不在意。」蘇驚羽略一思索,道,「對外高傲冷漠,私底下卻挺隨和,或者說,脾氣挺好,心思八面玲瓏,說話時而神神叨叨,頗有一種看破紅塵的感覺,要是再給他剃個度,一定是個得道高僧。」
「你對他的了解也就這些?」尹殤骨挑了挑眉,「看樣子,還不如我對他的了解多。」
「你對他的了解?」賀蘭堯聽著這話,不由得好笑,「你與他才認識多久?你自認為對他了解有多少?」
「的確不久,但他並不是驚羽口中說的那樣,看破紅塵?這不可能。」尹殤骨想起那一夜與月光在謫仙殿內的交談,道,「其實他是個有心事的人,只不過尋常人看不出來罷了,他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
賀蘭堯道:「你看出他的什麼心思了?」
「他說,他沒有在意的人。」尹殤骨道,「我可不信,他分明就是有,這個傳言中一身仙氣的半仙,其實也是會動凡心的,只是不知道,是誰那麼幸運被他所牽掛,我就是好奇,所以才來問你們,他還與誰有來往。」
賀蘭堯聞言,垂下了眼。
他自然是清楚月光的心思,那廝私底下也在他面前承認過了。
但他沒有想到,尹殤骨竟然能看出來。
小羽毛不曾看出月光的心思,興許是因為在感情方面有些遲鈍,興許是因為,她並沒有將月光放在心上,因此不去揣測他的想法。
但尹殤骨卻看出來了,那個神棍那麼善於隱藏,在她面前,竟然藏不住?
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尹殤骨對月光有情。
小羽毛對月光無情,因此感受不到月光的情,而尹殤骨對月光有情,才能看出他的偽裝。
「你竟然看上了那個神棍。」賀蘭堯望著尹殤骨,好似在看一個怪物,「你這口味有點兒獨特。」
尹殤骨被賀蘭堯一語道中了心思,倒也不否認,只道:「驚羽都能看上你,我為何就不能看上神棍?驚羽的口味也如此獨特,那麼我的口味獨特一點又有何不可?」
蘇驚羽正在喝粥,聽聞這話,險些笑嗆了。
驚羽都能看上你……這話從尹殤骨口中說出來,她是有多嫌棄阿堯?
更令人意外的是,尹殤骨竟然中意月光。
而賀蘭堯聽聞此話,只是冷笑一聲,「我哪兒不如那個神棍?」
「你不如他隨和,你太偏激又太險惡了。」尹殤骨面無表情道,「我素來不欣賞脾氣太壞的人,能入我眼的,自然是要隨和一點,即使脾氣不好,也不能像你一樣糟糕吧?」
賀蘭堯嗤笑,「不需要你欣賞,我還欣賞不了你呢。」
「我也不需要你的欣賞。」尹殤骨淡淡道,「告辭。」
問不出她想知道的,她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停留。
尹殤骨離開之後,蘇驚羽笑道:「阿堯,別惱,難得有一個女子嫌棄你的,我倒是覺得挺有趣,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過我真是納悶,殤骨為什麼會喜歡月光?她曾說過,她也不喜歡聽神棍說話,玄玄乎乎的,聽的人都雲裡霧裡,既然如此,她怎麼會對月光……」
「口味獨特,不需要什麼理由。」賀蘭堯悠悠道,「就像她說的,你都能看上我,她看上月光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蘇驚羽聽著他的自嘲,笑道:「我家阿堯這麼好,多的是人看得上。」
「很多人說過,我除了相貌優異,其他的一無是處,脾氣不好,又內心險惡。」賀蘭堯輕描淡寫道,「夫人如何評價這些說法?」
「他們說他們的,關我毛事。」蘇驚羽面不改色,「我覺得好就行,外人的風言風語我一向不太在意,我這麼說,阿堯滿意了麼?」
「滿意,還是夫人體貼。」賀蘭堯莞爾一笑,「你一人的好話,勝過千百人的惡語。」
蘇驚羽:「……」
其實……
那些話……
也不算是惡語吧……
脾氣不好,內心險惡,他對外確實是如此,也難怪人家這麼評價他,說得也沒錯。
但是這話她不能說出來,心裡想想就是了。
「殤骨說,月光有牽掛的人?」蘇驚羽一想到這個問題,難免也有些好奇,「我與月光認識了那麼久,這個倒是真的沒聽他提起過,殤骨竟能看得出來?她對月光果真是上了心的,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沒瞧出什麼來。」
賀蘭堯聞言,瞥了她一眼,「我也沒瞧出來。」
他才不會告訴她事實呢。
沒看出來,最好不過了。
「我以為我算是月光最熟悉的朋友了,我曾說過,他是我的良師益友,我自以為了解他很多事了。」蘇驚羽說到這兒,有些感慨,「可我當真沒從他嘴裡聽到一句、哦不,沒有聽到一個字,是關於他心上人的,這廝果真藏得很深。」
「你沒把他放心上,自然看不出來。」賀蘭堯不咸不淡道,「只有將一個人放在心上,你才會去細細揣摩他的內心,去猜測他的想法,你沒看出來,很好,說明你不在乎他。」
蘇驚羽:「……」
不在乎?
那倒也不至於。
她還是挺關心月光的,建立在友誼的基礎上。
「對了阿堯,殤骨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九龍鼎一事……」蘇驚羽驀然想起與尹殤骨的談話,便將所談的內容又複述一遍給賀蘭堯聽。
「呵,她倒是會精打細算。」賀蘭堯冷笑一聲,「她方才在這兒的時候還說我壞話來著,小羽毛覺得我應該讓著她麼?這九龍鼎我若是拿到了,不給她又如何?各憑本事拿到,誰拿到就是誰的,有什麼義務讓給其他人,我又不欠她的。」
「阿堯,你還在記仇呢?殤骨她說話直白了些,但也沒有惡意啊。」蘇驚羽笑道,「阿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心不饒人嘴上甜,嘴甜之人藏謎奸,寧交一幫抬槓的鬼,不結一群嘴甜的賊。人家說你脾氣不好,也不算胡說,反正在我這兒,你還是無人能比的。」
蘇驚羽此話一出,賀蘭堯的神色緩和了些,「可她將我說得那麼糟糕,我若是還要讓著她,豈不是顯得我太好說話?我賀蘭堯可不是好說話的,這世上能數落我的,可沒幾個人。」
「可我都答應她了,總不能言而無信。」蘇驚羽道,「阿堯你就答應了吧,給我點兒面子,不能讓我對人家的承諾打水漂啊。」
「你就只會幫著外人。」賀蘭堯斜睨著她,「我是你相公,她說我不好的時候你怎麼不幫腔?你應該站在我這邊。」
「我一直是站在你這邊的啊。」蘇驚羽眨了眨眼,「換個角度想,她喜歡月光,你說月光的不好,那麼她心裡不爽了,也說你的不是,這難道不正常?她和月光是我的好友,你是我的夫君,這事也沒有誰對誰錯,不就逞口舌之快吵個嘴麼?那我乾脆什麼都不說了唄,反正不管他人怎麼說你,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會崩塌。」
「夫人何時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賀蘭堯輕挑眉頭,「這話說的,我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埋怨你了呢。」
「有我這般賢惠的妻子,你必定是捨不得埋怨的。」蘇驚羽粲然一笑,「莫要再誇我了,我會驕傲的,來,喝粥。」
賀蘭堯:「……」
他哪裡想誇她?
小羽毛這臉皮也是越來越厚了……
……
一晃眼,又到了中午。
賀蘭堯正與蘇驚羽在庭院中漫步,便接到了烏啼傳來的消息。
「殿下,驚羽姐姐,青鏡宮來人了,太后娘娘找你們進宮一趟。」
賀蘭堯聞言,便道:「備馬車。」
「阿堯,這狐裘的坐墊倒真是舒服。」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蘇驚羽摸了摸坐著的狐裘,「這馬車雖然顛簸,但我本人卻沒有感受到半點兒被顛簸的感覺。」
「這坐墊是專門讓人給你做的。」賀蘭堯環著她的腰,悠然道,「雖然夫人你身強體壯,但為夫總歸是體貼你,怕你出門被顛簸得難受,你這肚子裡還帶著個小傢伙,總覺得他會給你帶來諸多的麻煩,連坐個馬車我都擔心你被顛著。」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他還沒出來呢你就天天嫌棄他。」蘇驚羽抽了抽唇角,「沒準他都聽著呢,以後別再說他不好了,省得他出世之後跟你不親。」
賀蘭堯道:「他敢?」
「怎麼不敢,就允許你一直嫌他麻煩,就不允許他給你甩臉子?」
「沒有我,哪來的他?」
「那你也不能一直嫌這嫌那。」
「我只是怕你勞累而已。」賀蘭堯道,「多背負了一條生命,對你而言實在是麻煩,什麼都要顧忌,還得忌口,你喜歡梨花釀,喜歡吃辣,如今卻都不能吃了,你喜歡舞刀弄劍,如今卻連蹦躂一下都是奢侈,只能整日地坐著,不是坐就是走,生產又要忍受痛苦,做女人可真麻煩。」
「哪個母親不是這樣?麻煩是麻煩了點,我樂意。」蘇驚羽挑了挑眉,「不就十個月忌口麼?有什麼難的,不就是不能蹦蹦跳跳麼?等他出世了我照樣能蹦,至於分娩之痛,公子鈺也說了,能幫我緩解,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說得不錯,做女人可真麻煩,那下輩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
賀蘭堯淡淡道:「我無所謂。」
蘇驚羽笑出了聲,「阿堯,你真的願意啊?」
「這有何難?只要你我還能一起,你男我女又有何妨?即使你我都是男子,或者都是女子,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我靠,這就太重口味了,阿堯,這話咱們私底下說就好了,別當著外人的面說,否則要被人家笑話了,這兒的人們啊大多死板,這麼開放的說法沒幾個人願意接受呢。」
「所以他們都是俗人。」賀蘭堯漫不經心道,「情,是可以跨越一切阻礙的,是可以不計後果的,也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只求活得快樂。」
「話是如此沒錯,但旁人可不愛聽這話啊。」蘇驚羽說得有點口渴,便拿過了一旁的水袋。
這裡頭裝著的是公子鈺為她調製的薑茶,滋補養顏。
「小羽毛可別不信,我是認真的,若是人有來世就好了,我還想著與你牽手一起走,只要你我在一起,我並不介意付出任何代價,也不介意被人笑話。」賀蘭堯道,「哪怕,你為男,我為女,我也可以為了你生孩子,別笑……」
蘇驚羽:「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