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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自尋死路一敗塗地

2024-07-27 04:24:47 作者: 雨竹

  照了面之後,魯御史東拉西扯了幾句,這才支支吾吾的道:「今兒個你瞧見的那摺子,上面的事兒並不是真的。李縣令的生母,並沒有收受商戶人家的賄賂。」

  石御史吃了一驚,皺眉道:「你什麼意思?你摺子都寫了,到頭來卻說自己弄錯了?」

  

  他一臉質疑之色,令魯御史如鯁在喉,氣得不行。

  魯御史在心裡將何濟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不得不忍著尷尬道:「我聽風就是雨,沒證實消息就寫了摺子,實際上絕無此事。」

  石御史見他信誓旦旦,卻並不相信,反而起了疑,皺眉道:「莫非是那李縣令收到消息,派人來說項了?哼,剛才我的小廝瞧見了,有人進了你家,還說那人看上去挺眼熟的,是靜安縣的何縣尹。」

  魯御史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呢,不曾想,又被石御史知道自己在跟何濟來往。

  他只覺得眼前發黑,耐著性子道:「收受賄賂的事情,確實不是真的。另外,何縣尹來我這裡,只是為了跟我敘舊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

  石御史哪裡肯信,只冷笑道:「李縣令這手伸得挺長的,消息也夠靈通的。你才寫了摺子,他就發覺了,還讓人上門說情。哼,這樣的蛀蟲,你竟不敢上摺子彈劾,我可不怕,放著我來!」

  魯御史欲哭無淚,忍不住大聲道:「你耳朵壞了嗎?我都說了,受賄的事情是假的,你怎麼聽不進去呢?」

  石御史恍然未聞一般,冷冷一笑。

  魯御史眼珠子一轉,不得不下一劑猛藥,接口道:「那李縣令,可不是你惹得起的。雖然人家只是七品官,但人家的妻子是佳禾郡主,是那一位心坎上的人物。你若是彈劾他,來日佳禾在那一位面前嘀咕幾句,可怎麼得了?那倒了台的宋同知,是前車之鑑,你我不能不放在心上。」

  他頓了一下,故意聲音微顫,裝出惶恐不安的模樣:「之前我想差了,如今清醒過來了,已經下定了決心,再不沾惹李縣令了。石兄,你聽我一句勸,也別摻和這事了。」

  石御史聽了這番話,慢慢低下頭,過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會亂來的,請回吧。」

  魯御史見他語氣鬆動了,登時大喜起來,又嘮叨了幾句李靖惹不得,不然必定沒有好果子吃之類的話,這才告辭而去。

  月上中天,石御史默默立著,心中卻湧起了驚濤駭浪。

  李靖行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去靜安縣才一個多月的功夫,卻能令靜安縣的商戶費盡心思巴結,能讓何濟對他言聽計從。

  這也就罷了,事情發生之後,李靖行立即就收到消息,讓人來找魯御史,還令魯御史回心轉意了。

  這種人,哪裡配當官?哪裡配占著縣令之職?若是放任不管的話,來日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害呢。

  身為御史,石御史一向很有職業操守的,以青史留名為最高準則。

  剛才魯御史那番勸導的話,他不但不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很憤怒。

  就因為李靖行娶的妻子,是皇上心坎上的人,他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還有那佳禾郡主,不是一向都有大義之名嗎?到頭來,竟會憑仗皇上心底的痴念,欺壓、報復出頭之人嗎?

  哼,不管她想怎麼幹,自己向來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個大丈夫。

  哼,魯御史膽子小,自己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豈會被一個小小的婦人嚇倒?

  如果,將來自己真因為這樁事兒,被佳禾報復,到那時,自己自不會忍耐的,定然要將所有事情抖落出來,讓佳禾郡主難逃天下悠悠之口。

  到那時,皇上還會護著她嗎?就算皇上執迷不悟,但全天下人異樣的目光,足夠她喝一壺了。

  自己是御史,何必畏懼一個小小的郡主?哼,自己最盼的是清名天下揚。

  如果不畏權貴、不懼前程,全力以赴辦好此事,將佳禾郡主拉下馬來,自己的夢想必定能實現的。

  可笑魯御史還來勸導自己,生怕自己跟李靖行作對。

  哼,既如此,自己偏要作對,偏要讓李靖行無所遁形。

  石御史下定了決心,立刻回屋寫了摺子。

  第二日早朝,司禮太監剛剛喊完那句「有本啟奏,無事退朝」,就有一人站了出來,大聲道:「臣有本奏!」

  因為起得早,還有些昏昏欲睡的文武百官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清醒過來了。

  無他,只因為出列之人,乃是石御史。

  這石御史可是個厲害主兒,一出手,就極其狠辣。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誰倒霉,撞上他的槍口了。

  眾人一面猜測,一面將目光落在石御史身上,等著看好戲。

  石御史雙手執笏,中氣十足地道:「臣參靜安縣縣令李靖行,縱容親母收受賄賂,事發後威脅言官。李靖行枉顧聖恩,竟在皇上下令成立監察司之時頂風作案,求皇上嚴懲。」

  什麼?

  齊逸崢強忍住掏耳朵的衝動,懷疑自己聽錯了。

  建立監察司,本是李靖行出的主意,一轉過頭,他就頂風作案,自己作死嗎?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文武百官們也都蒙了,面面相覷起來。

  唯有魯御史,一張臉漸漸白了,腦海里迴蕩著一個聲音——完了,完了,自己要被陽奉陰違的石御史害死了!

  過了一瞬,齊逸崢才回神,對身邊太監道:「呈上來!」

  太監忙走到石御史跟前,拿到奏本,奉給齊逸崢。

  齊逸崢快速看完,腦仁疼得厲害。

  說真的,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跟李靖行打交道。

  上次他將李靖行召進宮,因為心底嫉恨李靖行,說了不少酸話。

  沒想到李靖行不卑不亢應對,絲毫沒落下風,反而讓他惹了滿腹的怒火無處發泄。

  才幾天功夫,竟發生這樣的事兒。

  石御史的摺子,他不知道真假,但石御史信誓旦旦,竟不像是空穴來風。

  自己該怎麼做呢?該維護李靖行嗎?不,他過不了心底那道坎,沒有那麼寬廣的心胸。

  自己該落井下石嗎?不,他不想做小人。

  一瞬間,齊逸崢心底涌過不少念頭,深深茫然了。

  這時,石御史道:「臣知道,李縣令的妻子佳禾郡主以大義聞名天下,暗地傾慕她的人不在少數,但那又如何?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何況他只是個小小的縣令,如今頂風作案,理應嚴懲不貸。絕不能因為他有個好妻子,就將事兒模糊處理了,臣不答應,相信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的。」

  眾人都瞧著石御史,簡直驚呆了——他可真敢說呀。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將話挑成這樣明晰,也算是個奇葩了。

  齊逸崢臉上不由自主閃過一抹紅痕,旋即大怒道:「這事兒跟佳禾郡主有什麼關係?石御史,佳禾冰清玉潔,豈是你能攀扯的?」

  眾人嘴角抽了一抽。

  好吧,皇上也是個少見的主兒,平時瞧著倒是很從容很冷峻的,唯一能讓他不正常的,就是佳禾郡主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毫不掩飾對佳禾的維護,一點都不知道忌諱是何物。

  不過轉念想,人家還真不需要忌諱。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位主兒品味獨特,三宮六院不放在心上,獨愛有夫之婦呢。

  這事兒,雖然有值得詬病之處,但到底是齊逸崢的私事,眾大臣也管不了,不過是偶爾嘆息幾句罷了。

  魯御史卻沒有閒心感嘆,恨不得縮成一團,一顆心空空落落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扭轉局勢。

  石御史面不改色的道:「好,臣不攀扯佳禾郡主,但此事皇上打算怎麼處置?皇上,你才設立監察司,如今,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齊逸崢沉吟未答。

  這時,高祈瑞開口奏道:「以李縣令的官職,不夠格進議政殿,但皇上剛剛頒布法令,如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依臣之見,不如宣李縣令進殿自辯,將事情弄清楚之後,立刻做出決斷,如何?」

  高祈瑞不愧是最了解齊逸崢之人。

  他心裡清楚,此事齊逸崢其實挺為難的,這才站出來,出了個主意,好讓齊逸崢能不偏不倚,從容清正處理這樁事。

  這自然合了齊逸崢的心意,齊逸崢便點頭道:「准奏。」

  聽了這一聲,內侍立刻行動起來,一行人往靜安縣飛馳而去。

  這裡齊逸崢看向司禮太監,抬起下巴示意,那太監會意,便道:「李縣令的事情容後再議,還有誰要上奏?」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忙起了旁的朝事。

  等忙完了,李靖行還沒到,滿朝文武凝神屏氣,整個大殿寂靜無聲,氣氛仿佛凝滯了一般。

  魯御史頻頻看向石御史,恨不得拿把刀,跟石御史同歸於盡,又想拿根針,將石御史的嘴巴縫起來。

  石御史自然注意到他的神色了,卻不以為意,反而揚起下巴唇邊露出冷笑來。

  此事魯御史不敢出頭,他卻一定會死咬著不放,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求個公道!

  又等了兩刻鐘左右,李靖行到了。

  齊逸崢讓內監將石御史的摺子送給李靖行,讓他自己瞧一瞧。

  李靖行一目十行看完了,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有人參奏他縱容趙姨娘收受賄賂?還說他威脅言官?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怎麼他不明白了呢?

  心思轉了一轉,李靖行立刻跪下道:「皇上,御史所奏之事,純屬子虛烏有。不錯,靜安縣朱姓商人確實去過臣姨娘的住處,但姨娘並沒有收受朱家的賄賂。至於說臣讓人說項,威脅言官,這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事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轉折,他摸不著頭腦,但真相卻是必須說出來的。

  石御史冷笑道:「李大人還想狡辯?哼,你幹的事兒,除了本官知道之外,還有魯御史為證。」

  魯御史見他果然將自己扯進來了,在心底暗咒了幾句,卻不得不出列道:「此事臣一無所知,與臣毫無關係。」

  事已至此,魯御史只能明哲保身,咬死了自己不知情,將自己摘出來。

  至於何濟的死活,他顧不上了。

  石御史見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氣得臉色大變,怒聲道:「事已至此,你竟還要替李縣令遮掩嗎?軟骨頭,本官以與你是同僚為恥!」

  他怒罵魯御史,接著便跪下,將魯御史寫的摺子被他瞧見,晚上何濟進了魯家,跟著魯御史就來跟他談話的事情講了一遍,末了道:「魯御史出爾反爾,卑鄙下賤,同流合污,望皇上明察。」

  齊逸崢聽了這一通話,心底反而明白起來。

  之前李靖行給他寫了摺子,參靜安縣苛捐雜稅過多,參奏的,主要就是何濟。

  有這樁事兒在前,李靖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何濟勾結,更不可能派何濟到魯御史跟前說項。可見,李靖行剛才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事情為什麼會弄得這麼複雜,他還真理不清了。

  他沉吟了片刻,便向內侍道:「既然事情牽扯到李卿的生母和靜安縣縣尹何濟、富商朱家,即刻將他們幾人傳來,當面對質,自然就能水落石出。」

  內侍連忙應下來,自去打點不提。

  這裡李靖行看向石御史,淡淡道:「石御史清名在外,在下一直是很佩服的,但在下的生母確實沒有收受什麼賄賂。這一點,在下可以以身家性命發誓。」

  石御史不信他的話,冷笑道:「人在臨死之前,總要垂死掙扎的,且但凡心存貪念的人,都狠得下心腸來。你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發誓,根本不算什麼。哼,倘若你心裡沒有鬼,你拿你的妻子兒女發誓,那本官才會考慮相信你。」

  李靖行毫不遲疑,立刻就道:「此事與在下的妻兒無關,本不該將他們扯出來,但石御史將話說到這份上,在下豈會退縮?」

  他說著抬起下巴,一字字的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臣剛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妄,臣妻離子散、斷子絕孫!」

  這誓言,不可謂不毒。

  石御史臉色一白,滿臉不敢置信之色。

  齊逸崢也吃了一驚,心裡很不舒服,皺眉道:「李卿,你自己都說了,此事與你家人無關,你拉扯他們做什麼?」

  李靖行欠身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屬實,不怕應誓。」

  齊逸崢見他一臉淡定從容,心底明白了,此事他必定是清白的。

  石御史卻是如遭雷擊一般,恍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

  李靖行跟佳禾郡主情分有多好,世人都是知道的。

  如今,他連妻兒都搬出來發誓,必定真是心裡坦蕩無私,才敢無所畏懼。

  他額頭沁出冷汗來,心底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突然,他將目光投向魯御史,大踏步走過去,揪住魯御史的衣衫,聲色俱厲道:「魯大人,此事是你弄出來的,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最清楚的。皇上在這兒呢,你還不老老實實從頭道來嗎?哼,你敢唧唧歪歪說自己不知情,本官跟你同歸於盡!」

  魯御史見他聲色俱厲,身子顫了一下,不由自主生出一抹驚懼來。

  這時,齊逸崢的聲音傳了過來,冷峻中帶著無盡的威嚴:「魯卿家,事已至此,你若坦誠以對,朕恕你無罪。你若執迷不悟知情不報,朕絕不輕饒!」

  魯御史骨頭向來軟,見齊逸崢都發話了,登時面色如紙,跪下道:「皇上容稟,此事臣也糊塗著呢。前天靜安縣的何濟何縣尹派人給臣傳訊,說是收到密報,知道縣裡的商戶朱家要去杏花巷,賄賂李縣令的親生母親。臣得了這個消息後,立刻派人蹲守,發現情況屬實,便寫了摺子,打算揭破此事。石御史湊巧看了臣的摺子,也知情了。」

  他說到這裡,一臉愁苦之色,嘆氣道:「接下來的事兒,臣也弄不明白了。昨日日暮時分,何濟何縣尹突然到訪,說朱家的確給李縣令的生母趙氏送了禮,但趙氏並沒有收。何縣尹求臣將摺子撤回。臣是從他那裡得到密報的,見他信誓旦旦,哪裡能不信他的話?」

  這話一出來,眾人面面相覷,心裡卻都有了計較。

  石御史冷笑道:「你一個堂堂御史,被一個下四路的縣尹牽著鼻子走,聽之任之,真有出息呀。」

  魯御史見他揪著自己不放,心中暗恨,卻不得不描補一下,顯示自己並非昏庸之輩:「當時臣也問過何縣尹,為什麼李縣令和朱家的事情他這麼清楚,何縣尹不肯回答,還提到他乃麗妃的堂兄,讓臣不要過問細節。臣問之再三,得不到回答,只能罷了,將事情記下了,打算慢慢查探。」

  眾人聽了這話,臉色都古怪起來。

  說起來,沒有人是傻子,尤其何濟乃靜安縣縣尹,本來有機會高升,擔任縣令一職,卻被李靖行截胡。

  不用想也知道,何濟對李靖行,必定心存恨意。

  聽上去,似乎是何濟想算計李靖行,勾結了朱家,又給魯御史沒想到出了茬子,那趙氏沒收禮。

  何濟無可奈何,只能去求魯御史,想將事情遮掩過去。

  沒想到,魯御史他倒是能掌控住,但橫生枝節,石御史摻和進來,將事情揭破了。

  嘖嘖,想算計人,最後算計到自己頭上,身陷泥潭無法脫身,也是稀奇。

  眾人都想得明白的道理,李靖行自然不會看不透,目中閃過一抹冷意,斂衣跪下道:「是非曲直,皇上應該心中瞭然,求皇上為臣作主。」

  齊逸崢頷首道:「等一干人等都到了後,朕必定做出決斷,李卿家放心。」頓了一下,又道:「起來吧。」李靖行謝了,這才站起身來。

  接下來的事情,簡直就像一齣戲一般。

  朱老爺和朱夫人、趙姨娘、何濟幾人差不多時間到了,一同被帶進殿裡。

  幾人初次面見天顏,都嚇得不行,又一頭霧水。

  齊逸崢指定了刑部尚書薛虎,讓他出來問話。

  薛虎為人甚是精幹,先從朱夫人入手,問朱夫人為何突然起了心思,要給趙氏送禮,又問起她與趙氏見面的情景。

  朱夫人心驚膽顫,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講了。

  眾人聽說果然跟何濟脫不了干係,自是看向何濟,目光中俱是鄙夷之色,又忍不住想發笑。

  說真的,何濟想往上爬,這無可厚非。

  但算計人,好歹想個周全些的主意呀,怎麼就將事情辦成這樣了呢?怎麼就將自己坑得爬不起來了呢?

  尼瑪,這種貨色,也真是絕了。

  不提眾人如何腹誹,何濟如何面無人色,只說薛虎,問完了朱夫人之後,就將目光投向趙姨娘。

  趙姨娘昨天還不以為然,覺得李靖行小題大做,豈料今兒個竟折騰到御前來了,自是驚得面無人色,跪著戰戰兢兢回了話,承認朱夫人的確上門了,送的東西加起來,有幾萬兩銀子之多,但自己確實沒收禮。

  她哆哆嗦嗦回完了話,對自身的處境,也了解清楚了。

  幸虧昨天幾個丫鬟有決斷,幸虧有小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她恨不得將那小鶯掐死,如今,卻是恨不得將那丫頭供起來。薛虎將兩人的口供都問完了,這才將目光投向何濟,似笑非笑的道:「何縣尹可有話要說?」

  何濟臉色煞白,眼前隱隱發黑,跪下道:「此事皆是臣私心作祟,被豬油蒙住了心,想算計李縣令取而代之。臣辜負皇恩,任憑皇上發落。」

  他爽快承認了,還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了。

  一字錯,滿盤皆落索。

  鬧到如今這種地步,當事人都在這裡,他想逃避,根本就逃避不了。

  只能自己承認了,接受懲罰,保全後宮的麗妃。

  他揣摩過了,自己這罪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頂多是罷官回家。

  罷職罷了,他能夠接受的。

  沉寂幾年,將來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可是,事情竟沒按他估算的方向發展。

  他認了罪之後,高祈瑞竟然站出來道:「自成立監察司以來,臣與底下的人日夜忙碌,正好查到靜安縣賦稅有異。現將靜安縣歷年來的帳目呈上,請皇上明察。」

  之前李靖行已經說服陳縣尉,拿到了靜安縣幾年來,官員亂收苛捐雜稅的帳本,交給高祈瑞了。

  本就打算等監察司成立之後,就將這事兒曝光,殺一儆百。

  如今,趕上何濟鬧騰出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高祈瑞自是要站出來,落井下石,將何濟直接拍死。

  皇上很忙的,對於渣滓,自是一次性解決了最好,留著做什麼?

  何濟哪裡想得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登時身子一顫,神情頓時灰敗了。

  他再心急如焚,也沒法子阻礙事情的動向。

  接下來,齊逸崢立刻下了令,將何濟、朱老爺、朱夫人下監,命高祈瑞徹查靜安縣賦稅情況,李靖行襄助。但凡發現有人牽扯進去,定然嚴懲不貸。

  至於魯御史,與何濟勾結,有瀆職之嫌,直接降三級。

  石御史滿面羞慚,向齊逸崢道:「今日之事,臣沒有弄清楚狀況就冒然上奏,還望皇上恕罪。」

  齊逸崢皺著眉,想了一想道:「石卿家雖然鬧了烏龍,但全是出自一片赤誠,這次朕網開一面,就不懲戒了。還望石卿家引以為戒,以後不可再鬧出笑話來。」

  石御史連忙跪下謝恩,又回過頭來,向李靖行致歉。

  李靖行自是不會計較的,回了一句:「石大人忠心可嘉,下官一向是極其佩服的。如今事情都弄清楚了,下官反而要感謝石大人出頭,不然,靜安縣有何濟這種蛀蟲,如何能安生?」

  石御史聽了這番話,自是覺得李靖行不但行得端坐得正,心胸也不算小,自此高看李靖行一眼。

  一場大戲落下帷幕,齊逸崢宣布退朝之後,李靖行帶著趙姨娘,一起出來了。

  趙姨娘委頓不堪,又萬分僥倖,回程時,不等李靖行開口,就自己開口道:「昨天我的確想錯了,幸好你和郡主早有準備,我才沒有釀成大錯。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一定循規蹈矩。我會繼續在歸雲寺住著,磨磨性子,等你氣消了,等我自己能看淡身外之物了,再回杏花巷。」

  李靖行見她竟是一副頓悟的模樣,雖然不敢相信她真的會改過,但難得她肯說出這番話,於自己自是有利的。

  他便淡淡笑道:「但願姨娘以後能眼明心亮,如此,真是我的福氣了。」

  雖然他可以硬起心腸來,可以不那麼在意趙姨娘,但到底血緣關係擺在這裡,趙姨娘若是能改好,自是好事一樁。

  朝廷上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進了後宮。

  麗妃得知自己費盡了心思,到頭來,李靖行沒事不說,反而將何濟搭進去了,不由得雙眼一翻,往後栽倒人事不知。

  等醒來後,她不敢去齊逸崢跟前求情,知道求也沒用,反而會惹齊逸崢厭煩。

  無計可施的麗妃,頭腦倒還算清楚,默默想著,事已至此,何家的事兒,不能再管,也不能摻合,只能保全自己,以待來日了。

  豈料,沒多久,就有內侍來傳旨,說何濟借了她的名頭胡作非為,可惡至極,齊逸崢要奪了她麗妃的封號,降為貴嬪,且不許何家人再進宮探視。

  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麗妃再也承受不住,吐血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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