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馬車內的春色

2024-07-25 18:41:22 作者: 聆音

  姜燭是清醒著的。

  馬車內密不透風。

  林芷瀾身上的酒氣很快填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姜燭沒有醉,卻想要流淚,當林芷瀾再一次不好好坐著,而是不知道是否別有用心地栽倒在姜燭身上時……

  姜燭選擇了張開雙臂。

  抱緊。

  鐵漢的眼淚克制地僅是流了一兩滴。

  「瀾兒,真好,你沒有真的有事。」

  

  當然是想把失而復得的愛人嵌入骨血里。

  怕弄疼了她。

  對愛到了深處的人,總是克制。

  鼻腔中充滿了女子的馨香。

  不去想家族興亡,不去顧忌帝王的猜忌懷疑,此時此刻的姜燭又釋放了十八歲的自己那般無所畏懼的激情。

  抱緊了,不想放了。

  哪怕這短暫的溫情,只能暫存於此處。

  姜燭不張嘴不說話,害怕會很丟臉地泣不成聲。

  謝神明,謝蒼生,給了她再生的機會。

  即便讓他的愛意沒有見天日的時機,他也慶幸,她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再享人世繁華。

  「姜燭,你怎麼哭了呀?」

  林芷瀾感受到了落下來的濕意,抬起頭,睜著一雙朦朦朧朧的醉眼,凝望著姜燭。

  東伯侯大人現在雙眸微濕,眼神滾燙,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水晶般的淚珠。

  看起來,很好欺負,我見猶憐。

  其中的滋味,一定鮮嫩可口!

  林芷瀾的心癢得不行。

  嘿嘿嘿,姜燭還是個純情大男人,她可不!

  一肚子的壞水呢。

  「我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

  姜燭聲音低低的,有點委屈,像嘆息那麼輕。

  這誰頂得住猛男脆弱的一面啊!

  東伯侯,威風八面,冷麵閻羅,人們聽了他的名字無不膽寒敬畏,卻在與林芷瀾相依偎時,楚楚可憐。

  林芷瀾忍不住了。

  好想把姜燭溫柔地疼愛一番。

  想吻干他的眼淚,也成為他的後盾。

  醉酒的人做事容易沒腦子,林芷瀾也不例外。

  她僅剩的一點清醒,全用在琢磨著怎麼借著醉酒占姜燭便宜上了。

  沒有過腦子,林芷瀾嬌艷欲滴的唇印上了姜燭的睫毛。

  眼淚是鹹的。

  林芷瀾對此好像非常不滿意,加深了這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又吻了吻別處,吻他的眉眼,吻他的顴骨。

  連右臉上那道日久不明顯淡淡的一道白色的淺疤,也照顧到了。

  「瀾兒……」

  姜燭呼喚著,覺得這樣,總歸是不好。

  沒有拒絕愛人的力氣與勇氣。

  這一聲呼喚倒像是欲拒還迎。

  勾引著林芷瀾對他進行下一步更深的冒犯。

  男孩子不可以主動去輕薄女孩子。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長公主大人若是要對他做些什麼,他為人臣子的本分,就是不能拒絕她。

  姜燭的身子又僵硬,又灼熱。

  漲得極其難受難捱。

  這樣的滋味,他在多年前就已感受過了。

  少年人沒什麼經驗,軍中沒有知心的長輩,會教導他關於長大的一些身體變化,他害羞地憋著,自己鑽進被窩。

  在夢中在相見時,不受控制地與夢中人一番荒唐的折騰。

  直到天亮,姜燭羞著臉,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何等旖旎的夢境,悄悄背著人收拾了狼藉的被子去河邊清洗。

  後來又回了京城,身處要職,向姜燭討好獻媚的大小官員不計其數,也有為了拉攏他而使出美人計,獻上曼妙美女的。

  他皆不屑一顧。

  因為世上最好最美的仙子,他已見過,眼裡心裡都再容不得旁人,一把年紀,不近女色,潔身自好。

  家族中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輩專門寫信對於他的個人問題洋洋灑灑痛斥了一大篇,姜燭無所謂地回應,笑說,連東伯侯這一脈也絕了後,皇帝會更放心更開心,那何樂而不為呢?

  林芷瀾是姜燭的劫難。

  是步步謹慎的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大膽。

  刑獄司派出來了兩輛馬車來接人,車夫沒著急揚鞭啟程。

  因為陸沐箏還慢悠悠地沒上另一輛。

  那龜速,墨書看得很心急,要不是宮門不能容外人隨意踏入,他直接就進去把人拎過來了。

  等陸沐箏走過來了,墨書見她臉頰有因醉染上的酡紅,眼神卻是清明的。

  墨書關切問道:

  「你還好吧?喝多了之後頭疼不疼?」

  「還行,我事後服用了解酒丹,一路晃悠了過來,酒已經醒了。」

  就是身子還沒恢復敏捷、力氣,陸沐箏腳抬起來比劃了一下,判斷光靠自己的力氣好像上不去馬車。

  墨書問道:

  「那你該給你的好朋友也吃一粒解酒丹啊,你瞧她那樣子,需要我老大抱上馬車呢。」

  陸沐箏似笑非笑看他:

  「我要是替我的好朋友解了酒,她還如何趁醉裝瘋,肆無忌憚地占你家老大的便宜呢?」

  墨書頓時慌了。

  老大的清白不會快保不住了吧?

  但是,姜燭又好像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該不該去看一看呢?

  貼心小棉襖也有拿不準主意的時候。

  陸沐箏一揚手道:

  「得了,你不用操心姜燭大人的事兒了,先給我搭把手。」

  「哎來了。」

  墨書心思純善,沒多想,扶著陸沐箏的肩膀就要將她送上另外一輛空置著的馬車。

  誰料,陸沐箏在大庭廣眾之下,借力,頭一偏,略微踮腳,輕而易舉地吻上了墨書的唇。

  這是墨書的初吻啊啊啊!

  墨書臉瞬間紅成了熟透的蝦子。

  大驚失色地「你你你」了半天,結結巴巴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沐箏是撩過他,他又不傻,知道她就是個大大剌剌的性格故意逗著開玩笑的。

  沒事幹的時候切磋武藝,相互餵招拆招,對彼此的武功路數皆十分得了解,墨書哪裡曉得,陸沐箏會拿柔軟的唇瓣去攻擊他啊!

  不對,這算是一個吻,還是攻擊呢,還是陸沐箏存心的想出了別的法子來逗著他玩……

  墨書茫然了,凌亂了。

  他自小因為根骨奇佳被蓬萊仙門挑中,置身世外仙境中學藝,那都是群心思簡單的隱士高人。

  等墨書學好了一身的本領,便跟在姜燭身邊做事,姜燭看他看得很緊,沒有讓他沾染到一點不良的習氣,墨書純情到去查封無良的青樓都是紅著臉的。

  女人魅惑,柔軟,像一條美女蛇一般攀在他身上,只等著把這少年吞吃入腹。

  陸沐箏呵氣如蘭,嘴唇貼在墨書耳邊,似是在挑逗,吐出的字字句句又是如此的清醒冷靜:

  「絕對有人明里暗裡地盯著我們這群人,梁帝還在宮裡開口跟我討要過這塊蓬萊門的玉佩,我們推說是我和你的定情信物。梁帝謹慎多疑,一定派了暗衛看著我們的,做戲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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