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掘墳墓

  「真的不可能...嗎？」細微的呢喃被莫麟捕捉，他突然靠近，用熊貓眼凝視著賈文利。

  「次奧！」

  

  賈文利抓住椅子扶手，用力拽動著向後拉，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作為一個老師，爆粗口可不太好。」莫麟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一個不常說髒話的人，無意識吐出髒字，表面他目前正處於一種極端的情緒狀態當中。

  對於此刻的賈文利來說，他大概就是恐慌吧。

  「你們剛才說，谷夜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是真的嗎？」賈文利試探著問道。

  他並沒有和莫麟對視，莫麟那雙眨也不眨的熊貓眼讓他莫名慌張。

  「是啊。」莫麟說著，身體往下彎了一些，用輕飄飄的口吻說道：「這下就好了，等谷夜醒過來，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賈文利，賈老師。你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

  賈文利想再次將自己拉入潛意識中思考，可是這次，他卻遲遲冷靜不下來。

  一道朦朧的黑霧籠罩著他的內心世界。

  他清晰記得，谷夜入院的那天，醫生便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谷夜...真的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嗎？

  賈文利喀噠喀噠的跺腳聲顯得不絕於耳。

  「請你安靜點！」龍傲雪大聲提醒道。

  隨後，龍傲雪轉向莫麟，她的聲音降了下來：「呼，你把這個簽了吧。」

  莫麟點點頭，在拘留通知書上，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還真是不猶豫。」龍傲雪調侃著，收回了莫麟剛簽好的文件。

  齊思涵貼靠在莫麟耳邊，略帶擔憂地小聲問道：「莫麟同學，谷夜真的已經脫離危險了嗎？」

  莫麟先是點頭，後是搖頭，最後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怕什麼，始作俑者在我旁邊，該猶豫的是他。」

  似乎是這句話刺激到了賈文利，他慢慢扭過頭，毛骨悚然地笑出來。

  「你這個殺人兇手，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用不了多久，你！賈文利，就會被制裁，連帶著你的謠言，將一併被刪除掉。」

  「吵死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劣等生，你有什麼資格...」賈文利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吞掉了後半句話。

  人在被徹底勾起憤怒的時候，往往會通過貶低他人，來維護自己。

  即便賈文利刻意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但他心裡的那片洶湧海洋是隱藏不住的。

  莫麟進一步說道：「谷夜沒死的訊息，就讓你那麼坐立難安嗎？」

  「呵呵呵，你在說什麼啊，谷夜能醒過來我真的很高興。」賈文利說是那麼說，身體卻微微發抖，表現的很不沉著。

  谷夜脫離危險的訊息，讓他心理上非常不安。

  「那你簽字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莫麟指了指賈文利跟前的拘留通知書。

  賈文利聽不進莫麟的話，他的大腦像過片一樣，想要尋找一種可能性。

  那便是「谷夜脫離生命危險」是假消息的可能性。

  對於賈文利這樣優秀的人才來說，迅速思考，再做出正確的決斷，是他最擅長的事。

  可惜，莫麟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火上澆油般地說道：「你到底簽不簽啊，你簽完之後，咱倆可以在牢房裡好好聊聊，不是嗎？

  「說實話，如果我是真兇，就不會把自己搞到這般田地。我會保證目標死亡的同時，全身而退。前拉普拉斯的精英嗎？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莫麟和賈文利都在想同樣的事，不斷地試探對方，從而找到破綻。

  兩人之間的試探，試錯成本並不高，但試探機會卻少得可憐，只能在這個把小時裡完成。

  在莫麟這麼判斷的時候，事情出現了新的轉機。

  「莫麟！」

  「砰！」房間響徹這種沒有情感的聲響。

  賈文利站起身，踹翻了椅子，那椅子無情地往前方飛滾。

  「咦？賈...」齊思涵那裡傳來了無法置信的聲音。

  「給我閉嘴！」賈文利聲調低沉得可怕，他打算向莫麟施加壓力。

  「你是叫我停下來嗎？」莫麟故意問道。

  「對，我叫你閉嘴！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提那四個字。」

  賈文利說的那四個字，大概是「拉普拉斯」吧。

  「你沒有權利，不讓我說話吧。」

  「呵，你不會以為在背地裡查我，就能弄懂什麼事情吧？你懂個什麼！你又懂我的什麼？」賈文利深入人心的眼神射穿了在場的所有人。

  現在的賈文利，散發著不屬於人類的壓迫力。

  面對如此異常、冰冷的話，莫麟也停止了發言。

  所謂空氣凍結，就是在說這種情況吧。可這便是賈文利的權宜之計，他的大腦就像回歸原始，再一次冷靜下來。

  「你們給我聽著！」

  賈文利浮誇地揮舞下手臂，「谷夜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這都無所謂。

  「因為我不是兇手，莫麟才是！」賈文利以一種強迫別人認同的氣勢說道。

  莫麟嘆了口氣：「失敗了嗎？」

  他的聲音細微，剛好在賈文利能聽到的範圍內。

  賈文利嘴角瘋狂上揚，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他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想詐我？沒那麼容易！」

  果然厲害，計劃失敗了。想必賈文利一定絞盡腦汁在思考了吧，他的確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但，人總是在快要勝利的時候，前功盡棄。當你以最強大的姿勢發動攻擊，你身上就會同時出現最薄弱的破綻。

  「的確，我失敗了。可你明明稱自己不是兇手，為什麼說『我詐你』呢？正常來講，你應該高興才對，又為什麼這樣坐立難安呢？」

  這便是莫麟最後的一劍封喉。

  「什…不，不對！」賈文利表情僵住了。

  他的嘴角逐漸下垂，臉上的肌肉緊繃，瘮人的笑容被徹底擦去。

  「等一下，我可以解釋，我的意思是…呃啊！」

  賈文利突然在莫麟面前重心不穩，彎曲上半身。

  他——是被龍傲雪按下去的。

  「你現在最好老實點！」

  龍傲雪出現在賈文利身後，利用強硬的擒拿術，將他按在桌子上。

  「我全都聽到了！這下你沒什麼好說的吧！」

  動彈不得的賈文利，猛地醒悟過來，自己徹底中了莫麟的圈套。

  這根本不是猜謎遊戲，而是為他精心準備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