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仍未破碎的面具

  時間來到了傍晚六點，夕陽被陰雲所覆蓋，天空中不時傳來滾滾驚雷。

  莫麟結束了推理，賈文利則呆滯地目視前方，看樣子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莫麟，你好厲害啊，這一長串的推理，真的把人家驚艷到了呢。」齊思涵冒著星星眼，拍手稱讚道。

  「我看啊，也就那樣吧，比一般人稍微聰明那麼一丟丟。」龍傲雪多少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對莫麟投去了認同的目光。

  作為幕後偵探「X」，莫麟的表現頂多到及格線。

  狼狽不堪地吃了一路癟，到最後才逆風翻盤，完全沒有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感覺。反正龍傲雪是這樣認為的。

  莫麟則像爛泥一樣浮在椅子上，他已經很累了，頂著個黑眼圈，現在只想找地方睡大覺。

  龍神月站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

  他將文件遞給賈文利，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以目前現有的信息量，加上莫麟推理的作案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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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文利，你已被列入重度嫌疑人，我局現在將對你執行拘留。把這個簽了吧。」

  文件上清楚地列印著「拘留通知書」幾個大字，下面是詳細的拘留信息。

  賈文利的眼神慢慢地聚焦在文件上，他的手顫抖著，伸出去抓筆，卻沒有握穩。

  在簽字之前，賈文利扭過頭望向莫麟，他不敢相信，他所密謀的一切，竟被一個大學生揭穿。

  莫麟的推理完全正確，他的確洞悉了自己的作案手法，難道真的沒機會了嗎？

  賈文利閉上眼睛，試圖將自己拉入一個更深層次的意識狀態。

  他深呼吸，強迫自己去思考，大腦在極端壓力下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能。

  或許…還有機會…

  龜裂的面具雖不斷脫落產生裂痕，但依舊沒有徹底破碎。

  賈文利舉起手，冷不丁地開口說道：「莫麟的推理十分漂亮，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一定是兇手。

  「我從來沒有讓谷夜上過天台，我，沒有動機殺她。」

  龍傲雪厭惡地瞥了他一眼，當即反駁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才說出口，不覺得太遲了嗎？

  「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利用這段空擋時間編的理由。」

  「編？不好意思，剛剛被莫麟無端指控，讓我氣過頭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旦生氣了，就必須等到冷靜下來才能說出話。」

  「無端指控？你造謠莫麟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自己才是無端指控嗎？」

  齊思涵的怒氣被微微點燃，她從包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紙張。

  手臂一揮，那些紙就像落葉一樣飄灑在賈文利身上，散落在他的膝蓋和腳上。

  在那些紙張上，都是齊思涵同其他學生的聊天記錄，從上面的內容可以看出，賈文利就是造謠莫麟的始作俑者。

  賈文利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遺憾搖搖頭：「唉，我本出於好心，想為自己的學生討個公道。

  「沒想到竟被莫麟設下圈套，陷害至此。思涵啊，你不會也是莫麟的幫凶吧？」

  「啊？」齊思涵氣的臉紅撲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不要臉，明明你才是那個傷害谷夜的兇手！」

  齊思涵到現在才知道，平時溫文爾雅、為人師表的賈文利，原來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賈文利的神情，看起來並不像之前那麼慌張，也不是最開始時的那種泰然自若。

  他就像換了一種模式，那種冷靜，就和初見莫麟的時候一樣，或許比之更甚。

  「我不是兇手。單靠莫麟的推理，僅能說明我也是嫌疑人之一，但也不能洗脫莫麟的嫌疑。

  「我就再陳述一遍吧，眼鏡是我給谷夜的這沒錯，但其餘的事情我沒做過。你們沒有證據，我也從來沒教唆過谷夜上天台。」

  賈文利以退為進，成功的拿回了一半的主動權。除了不在場證明那個王牌之外，他的手上還有另一隻王牌，那便是谷夜很可能已經死亡的結果。

  只要谷夜一死，那麼一切都將死無對證，到時候會因為證據不足，將他無罪釋放。當然，莫麟也是如此。

  莫麟通過推理，將自己從深淵中拉了回來，甚至還一度將他徹底擊潰。

  這的確出乎了賈文利的預料。

  然而，賈文利也不是等閒之輩，一般人在這種逆境之下，早就屈打成招。可他卻憑藉過硬的心理素質，將優勢拉回同一起跑線。

  在這期間裡，唯有莫麟拆穿他的作案手法時，能讓影響他的心境，發生劇烈的波動。

  這是因為，他並不相信在這麼大的輿論壓力下，莫麟還能冷靜地找出真相。

  「龍搜查官，我可以接受調查，但莫麟也別想脫開干係，蒼天有眼，莫麟才是那個兇手。」

  龍神月聽後，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方面，正如賈文利所說，莫麟的推理最多把他劃定為重大嫌疑人。

  另一方面，如果真將賈文利拘起來，那也必須將莫麟拘起來，因為兩人確實都有嫌疑。

  這是龍神月不想看到的局面。

  齊思涵和龍傲雪內心的天秤早已傾向莫麟。但賈文利死咬著不放，不禁讓人厭煩。

  「無賴！」龍傲雪惡狠狠瞪了賈文利一眼。

  賈文利則是把她當空氣，而龍傲雪的這一言行，也遭到龍神月的訓斥：「注意你的措辭。」

  干他們這一行的，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任何個人情感都不能代入工作。

  龍神月把目光移向莫麟，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他一起抓起來了。

  雖然有些不情願。龍神月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

  莫麟打斷了他的話，搶先說道：「我知道了，既然賈文利他死不承認，那就只能等谷夜同學醒過來咯。」

  「嗯？谷夜她...」

  「谷夜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從重症室轉到了普通病房，不是嗎？」莫麟眨了眨眼睛。

  龍神月瞬間心領神會，他跟著莫麟附和道：「是啊，我正想帶人去看看呢。」

  這有意無意的對話，傳到賈文利的耳朵里，像是一顆重磅炸彈。

  只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像是失聰一樣，外界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湧入心頭。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