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雄黃

  天剛蒙蒙亮，晚星還未歸家，余狸破天荒地起得和相昀一樣早。

  山上氤氳的水霧還未散開，濕潤的空氣鑽入余狸的肺腑，讓人一天的好心情，就此開了個好頭。

  「早呀！相昀。」余狸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和余狸打著招呼。

  相昀點點頭，像之前一樣，把撿來的柴平攤在山洞門口，等待太陽把水汽蒸乾。

  「相昀，今天你們要去做什麼？暫時就別去山裡狩獵了吧？那條大蟒蛇暫時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不，我要去山裡一趟！」相昀語氣特別堅定，「正因為蟒蛇沒找到，我才要去。儲存的事物夠不了幾天，不能狩獵，大家會有意見的。」

  雖然說，相昀是部落里當之無愧的英雄，但是遠古時期的人們，對付這種龐然大物，除了避開，也是別無他法的。

  「你瘋了嗎？」余狸看相昀的眼神都變了，像是在看一個主動去送死的瘋子。

  相昀沒理睬余狸，繼續鋪著柴。

  

  忽然，余狸想到了一種東西——雄黃。在現代社會，這樣東西隨著科技的發展，已經漸漸地遠離了人們的視線。但其實，自雄黃被人類發現，就一直是驅蛇逼蟲的常見藥品。端午當天喝雄黃酒，白蛇傳裏白蛇的現形，都有這味中藥的身影。

  如果，余狸是說如果，相昀他們能找到雄黃，那麼不管是蟒蛇還是毒蛇，至少都可以暫避一下，以免救治不及時，而白白枉送了性命。

  「相昀，我突然想到一種石頭，蛇不敢接近。如果我們找到這種石頭，帶在身上，那麼或許殺死蟒蛇，會更加容易。」余狸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夜晚最耀眼的星星。

  相昀被余狸炙熱的眼神看得心頭一熱，下意識地不看她的眼睛，只問她：「什麼樣的石頭？如果真的有用，那我去找找看。」

  「是橘紅色的石頭，看起來亮亮的，放在太陽底下曬過後，會變成黃色。」余狸雙手比劃著名。

  「讓我想想，我是在什麼樣的環境裡見過的……」余狸托腮，努力回憶著雄黃的出現環境。

  「嗯！想起來了！」余狸大喊，「一般噴過火的山上，或者是有不加熱就感覺水是熱的地方。」

  雄黃分布在噴發過的火山附近，以及溫泉旁邊。這裡是遠古時代，火山噴發過的次數，是遠遠大於現代社會的。余狸很有把握，在這裡很可能會有雄黃。

  相昀想了想，似乎聽誰說過，在哪裡見過會噴過火的山來著？一時間想不起，只能作罷。看來，還得去問問誰還聽說過。

  說罷，余狸又回到山洞去端出石鍋，拿出自己昨天採摘的九頭獅子草，很細心地分成若干份，然後扔了兩份到石鍋里。

  還未等余狸把剩下的草藥攤開晾曬，達瑪和尤栗的女兒夷芽就結伴而來。

  夷芽的到來，讓余狸有點意外，畢竟昨天她和尤栗的劍拔弩張，扶餘部落的人們都有目共睹。不敢余狸又仔細想了想，夷芽又不是小孩子了，大人吵了架，就勒令自己小朋友不准和對方玩。

  「余狸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達瑪問。

  「這是之前採摘的九頭獅子草，除了外敷，還得內服，這樣青夷才能醒過來。」

  說到青夷，達瑪想到這個人雖然特別吵，但是心眼不壞，自己吃得那麼多，都沒有要把自己趕走的意思。

  這樣想著，達瑪趕緊說：「余狸姐姐，我幫你看著火吧！青夷中毒了，我也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達瑪垂下了頭。

  「達瑪，別這樣想，青夷最是善良，如果他醒來，知道你幫他看著藥，一定會很高興的。」夷芽也湊過來，安慰著達瑪。

  余狸揚起微笑，「對啊，達瑪。你吃這麼多，青夷都沒趕你走，要是醒來知道是你幫著熬藥，一定會覺得，原來你除了吃，還是有用的呀。」余狸打趣道。

  「哎呀，余狸姐姐，你真的討厭！我不是還會摘果子嘛，也不是什麼都不會……」似乎，自己確實像余狸一樣，認識很多草藥，又會烤肉，也不如夷芽，跟著尤栗巫醫學習醫術……這樣想來，自己似乎真的是一無是處。

  夷芽也捂著嘴偷笑。

  「哈哈，小傻子！姐姐跟你開玩笑呢。每個人生來，也不是什麼都就會的，只要你肯慢慢學，就一定會像其他人一樣，有一技之長的。」

  余狸盯著達瑪的眼睛，強迫她看著自己，然後格外真誠地告訴她。

  遠古社會，男人狩獵，女人看家，可是在余狸生活的那個社會，女人也可以工作，成為行業翹楚，擁有和男人一樣的地位。

  看著余狸真誠的目光，達瑪鄭重地點點頭。

  「那余狸姐姐，我可以每天來找你，跟著你學習醫術嗎？我想成為你一樣的人。」

  「達瑪，我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不用成為我一樣的人，成為你自己就好。至於醫術，我自己也不算精通，只是之前認識了不少草藥而已。如果你要跟著我，也是可以的。」

  「余狸，我之前跟著巫醫認過一些草藥，我也可以跟著你嗎？」夷芽接著問余狸。

  雖然余狸沒有好為人師的愛好，不過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就同意的夷芽也跟來。

  「不過，我可先聲明，要是誰不認真，我會直接罵人的，畢竟要是以後給別人用錯了草藥，那可是一條人命！」余狸收起笑嘻嘻的表情，格外嚴肅。也算是體會了一把當年在醫學院，教授面對著一群剛剛進入大學的學生，耳提面命的感受了。

  受余狸的影響，達瑪的夷芽都不約而同地嚴肅起來，鄭重地點了頭。

  「那現在呢，達瑪你看著石鍋，不能讓火熄滅了，也不能讓鍋里的水幹了，如果鍋里的水快幹了，就再加點兒。夷芽你呢就跟著我，把這些草藥放到太陽底下攤開曬乾。」

  使喚起人來，余狸的良心可是絲毫不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