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最後的決戰(二)
2024-07-23 21:21:15
作者: 飄依雨
禁軍死守不出,除了用投石機攻擊之外,遼軍沒有太好的辦法。
但是投石機太不禁打了,一旦禁軍的火炮發難,別說投石機,就是操縱投石機的遼軍士卒,都難以逃脫。
契丹人也是人,再悍勇,也不會自尋死路吧?見得多了,這些契丹人也學乖了。一旦打了兩三發石彈之後,他們就一鬨而散,任憑遼軍里的將軍怎麼打罵,他們都不會回來。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禁軍也學精了,從國內送來好幾十副全新的千里鏡,一看到遼軍擺弄投石機,火炮就準備到位,炸死了不少契丹人。以至於遼軍士卒一聽到要讓自個去擺弄投石機,他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什麼都不去。
後來遼軍無奈之下,只好把攻擊時間放到了晚上。
這樣一來的話,全面炮戰就開始了。
禁軍再也不吝嗇炮彈,時不時就打一發炮彈過去,讓契丹人一陣手忙腳亂。
人的適應性是最強的,現在契丹人已經知道了,這並非什麼妖法,而是一種新型武器。久而久之,他們的神經已經麻木了。不要說火炮,就是炸雷在耳邊響起,也不過是等閒之事。
兩軍對峙,都是小打小鬧,今天我來襲一下營,明天你去放一把火。
本章節來源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雙方斗得不亦樂乎,卻收效甚微,誰也奈何不了誰。
眼瞅著秋天要到了,契丹人的馬也養得肥肥胖胖,禁軍更加不會輕易出動了。雖然有了火器的優勢,但契丹人的野戰能力還是最強的,機動性當世一流。要是雙方在野外決戰的話,禁軍的勝算也不怎麼大。千軍萬馬的衝鋒,太過于震撼,好像沛莫能御一樣。
怪不得契丹人先前這麼囂張,囂張是有他自己的本錢的。
雖然禁軍這些日子沒有吃虧,但也討不了什麼便宜去,甚至死傷和契丹人也不差什麼。
這可急壞了一些急性子的將領,抱怨四起,就差沒炸營了。
尤其以楊懷玉為甚,他跳得最歡,叫得最凶。
「我說姊夫,你就不能勸勸太尉嗎?整天窩在營中,像個什麼樣子?那些契丹人在外面揚武耀威,他也忍得了?」楊懷玉向王韶抱怨道,十分不解。
王韶卻好整以暇,淡定地看著地圖:「你急什麼?」
「急什麼?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不計其數,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啊!」楊懷玉差點沒跳起來。
王韶頭也沒抬:「原來你在皇家軍校,就學會了這個。怎麼不見你把最緊要的東西學了去,倒是學些旁枝末節?」
「還有什麼緊要得過糧草?要是朝廷就此被拖垮的話,我們……我們就是千古罪人了!」楊懷玉在營帳里來回踱步,顯得非常急躁。
王韶嘆了口氣,抬起頭來:「你就不能安靜會,老老實實審時度勢一番嗎?」
楊懷玉怒道:「爹爹還想著看我建功立業,可我拿什麼東西去見他老人家?」
王韶一愣,隨即明白了楊懷玉為什麼這麼急躁了。原來,楊文廣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眼瞅著日薄西山,沒多少時日了。為將者就是這樣,一生戎馬,看起來威風八面,但南征北戰之下,暗傷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暗傷發作起來,那就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還是楊文廣提早了許多年退下前線,休養生息,才能捱多了好些時日。要是按照正史,楊文廣已經去世了。現在多活了差不多一年,已經是萬幸的事。
「你急也沒有用啊!」王韶也有些發怒了,「現在契丹人兵強馬壯,我們要與之決戰,勝算太小。還不如就地固守……」
「就地固守,就地固守,固守到什麼時候!」楊懷玉氣得怒髮衝冠,卻找不到任何發泄的途徑,青筋一條條暴起,「我還不如去邊軍,他們還有仗可打!」
原來,耶律洪基不甘心南部草原被大順占去,一怒之下發動了貴族的私軍,開始化整為零,襲擾牧民。這一下可不得了,直接把邊軍也拖下水來,一個攻,一個守,契丹人雖然馬快,卻愣是占不到什麼便宜。
他們想不通,為什麼被大順官員管轄一段時間後,那些契丹人不僅不幫他們,反而為大順邊軍提供了情報,讓他們根本占不到什麼好處去。
契丹的貴族私軍,戰鬥力也有限得緊,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邊軍除了戰馬稍弱,比他們並不遜色,反而更加有優勢。
打到最後,這些貴族私軍見占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地回去,都沒臉見人了。
不過有宮帳軍平分秋色的例子在前,他們奈何不了大順邊軍,似乎也不是一件什麼丟人的事。
只是他們沒料到,「契丹人並非天下無敵、漢人也並非軟弱可欺」的說法,已經開始深入人心。等到他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為時已晚。
秋去冬來,進入了十月,草原上一片蕭瑟,天氣陰沉得可怕,氣溫一日比一日低。哪怕是契丹人自己,也要冷得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望著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飄來一場大雪。
要是有窮酸文人在這,恐怕就要吟誦一首「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了。
這確實是一個「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的時刻,除了不曾下雪之外,天氣已經冷得要命。
禁軍中軍大帳裡面,生著紅通通的炭火,眾將在議論紛紛,討論著怎麼和遼軍決戰。
這也是種診寧願等到冬日的緣故,他們擁有輕薄的棉衣,既保暖又禦寒,比起契丹人厚重的皮襖,占據了一定的優勢。
再加上這個惡劣的天氣中,戰馬的因素已經下降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一旦風雪過大,戰馬又不是很耐寒的,豈能冒著嚴寒出戰?
這樣一來,禁軍大多是步卒,反倒成了優勢。
王韶看著激烈討論的眾將,感受著放置在一旁的,那炭火的溫度,心道:「怪不得契丹人這麼想要南下,原來北地是這般嚴寒,冷意徹骨,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臨潢府都這樣了,再北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