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最後的決戰(一)
2024-07-23 21:21:14
作者: 飄依雨
別看契丹人只有區區幾百萬,可遼國的軍隊,就差不多接近了百萬之眾。
宮帳軍、御帳親騎、漢人軍再加上部族私兵,恐怕已經超過了百萬。
大順之所以忌憚遼國,就是因為這樣。
你說你一個區區數百萬人的國度,卻擁有百萬兵馬,這怎麼不讓領國心驚膽戰?其實遼國裡面的百萬兵馬,也是有水分的。比如部族私兵,他們本來就是牧民,只有戰時,才會拿起馬刀,拿起弓箭參戰。漢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原先還是農民、工匠,甚至是奴隸。到了打仗的時候,他們就被編入軍中,充當步卒。工匠待遇好一些,但也要貢獻出勞力,為遼軍製作各式各樣的器械。
遼國真正的常備軍,還是宮帳軍和御帳親騎,還有上京、中京和東京三地的侍衛親軍。但是這支軍隊只有區區數萬人,就不作數了。
遼國宮帳軍和御帳親騎加起來,應該是有七十萬人馬的。
或許這個數字有些水分,畢竟吃兵血這種事,不是漢人的專利。
但再打個折扣,五六十萬總歸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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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耶律洪基要孤注一擲,調回了各地駐防的宮帳軍,要和禁軍來一場最後的決戰。
軍令一出,禁軍那邊就提前得知了。
沒辦法,現在遼國裡面,漢人已經多過了契丹人,藏幾百個間諜,跟玩似的。
監察司早就在臨潢府埋下了多顆棋子,現在是收穫的時候了。軍令還沒出城,已經被監察司的暗探,以各種手段提前得知,再秘密送到了種診的桌案上。
「太尉,我們該不該主動出擊?」
底下的將領,紛紛請戰。休整了好些天,他們自己都膩了。眼瞅著盛夏要來,契丹兵強馬壯。再拖下去,他們的優勢又要衰減一兩分。
「臨潢府雖然城高牆厚,可契丹人不擅守城啊!」
「太尉,末將覺得,宜速戰速決!」
「太尉……」
……
種診沉思了好久,才擺了擺手:「不能打!」
「什麼?」眾將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能打?!」
種診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占據了遼國水草最為肥美的南部,遼國一時間是拿我們沒辦法的。況且,直道再有一月,就能修到這裡了。要是打起來,不知能否獲勝。有了直道,我們的手勤就能有保障。可契丹人呢?那幾十萬人馬,每日的消耗是一個無底洞,遼國能撐得住多久?所以,耶律洪基比我們還急,我們按兵不動,讓耶律洪基來攻。我們倚著戰壕、鐵絲網和暗堡,耶律洪基就拿我們沒辦法!」
一旁的王韶說話了:「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
能在中軍大帳裡面的將軍,都是讀過《孫子兵法》的,聞言點了點頭。唯有楊懷玉滿臉怒氣,卻又不敢發泄。畢竟種診治軍極嚴,他觸動了軍法,就會扭送到軍法處去關禁閉。楊懷玉在皇家軍校裡面,被關過不少次禁閉,對那小黑屋有著天然的畏懼感。即便他有所不滿,也不敢當眾發泄出來。
種診下令道:「傳本帥軍令,各部謹守職位,按時換防,警惕遼軍襲擊!」
「得令!!!」
不需要種診明說,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遼軍的糧草,很快就會不濟了。而禁軍有著大順做靠山,根本不虞糧草的問題。要是直道修到臨潢府附近,那禁軍更是沒有後顧之憂。要是把馳道都修到這,那更是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耶律洪基也在煩惱這件事,他下旨讓遼國百姓把牛羊糧食都集中來臨潢府,準備打一場大決戰。
可牧民們的財產,不是他這個皇帝一張薄紙就能奪取的。為了牛羊,不知道多少地方,爆發了反抗。契丹人悍勇,為了保衛自家財產,他們都是敢於拼命。即便是耶律洪基,此刻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要儘快決戰!!!」
耶律洪基第一次覺得,打仗其實並不好玩。自己占據上風的時候,自然覺得打仗很爽;一旦處於下風,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三十萬駐守的宮帳軍一回到臨潢府,耶律洪基立即下旨,擺出了陣勢,準備決戰。
只是這一次,禁軍並沒有應戰。
禁軍士卒,只是倚在戰壕里,暗堡里,面無表情地看著聚攏了近六十餘萬的宮帳軍,卻絲毫沒有擔心。
打仗,並非靠的是人多。
有時候,人越多,反而越壞事。
只可惜,現在耶律洪基已經被沖昏了腦袋,想不到這個方面了。
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現在的耶律洪基,就是瘋狂了。他知道,一旦大順那個收買人心的政策推廣開去,就是在掘遼國的根基。遼國靠的是弓馬立國,契丹人圈養得像綿羊,那契丹和漢人,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次,他吸取了教訓,不再搞什麼御駕親征了,而是把指揮權,下放給了北院大王耶律撒剌。
耶律撒剌是遼國少有的文武雙全的將領,性情忠直沉厚。遼清寧初年,耶律撒剌累遷西南面招討使,以治稱。遼咸雍九年,升任北院大王。耶律撒剌是耶律乙辛一黨的另一個死對頭,本來不為耶律洪基待見。但現在是用人之際,耶律洪基也顧不上許多了。
在耶律洪基的催促下,耶律撒剌調兵遣將,準備和禁軍決戰。
奈何遼軍已經準備好了,可禁軍一無所動,好像事不關己一樣。這就好比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讓耶律撒剌感覺頗為憋屈。
「這漢狗,忒瞧不起人了!」耶律撒剌在中軍屯營裡面,氣得臉色鐵青,「傳我軍令,讓御帳親騎,各部漢軍,一同進擊!我就不信了,打到你家門口,你還能無動於衷?」
遼軍動了,一來就是十餘萬人。
前面是步卒,瞧那衣衫襤褸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漢人軍。後面騎著高頭大馬的,全身盔甲,好似重騎兵一樣的,禁軍也知道,那是遼國最為精銳的御帳親騎。
種診拿起千里鏡,一邊看,一邊喃喃地說道:「耶律洪基決戰的心思很重啊,只是他想,本帥就一定不能如他所願了……」
放下了千里鏡,種診冷然喝道:「傳本帥軍令,嚴防死守,不得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