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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看病

2024-05-03 00:54:24 作者: 岩岩

  斐綺羅和大妮在廚房裡忙活兒,這次因為是在戲班裡領了銀兩,算是慶祝,她們做了比往常稍為豐盛的一頓。這一次就是本該到裡間與母親一起吃飯的大妮也在為娘的知道了情況後,匆匆地吃了兩口便揮手示意她也出去,要他們小小地慶祝一下。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以後咱們家裡,不但二哥哥掙錢,我也開始掙到錢,為家裡出力了,我真的很高興!」

  當姐弟四人都在桌前就著昏黃的煤油落坐後,斐綺羅在其餘三人欺詐的目光下,聲調激揚地說。

  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開心有家人與你一起分享,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有家人與你一起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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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是孤兒的她,自小在孤兒院裡曾經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黯淡日子,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經歷,讓她特別能夠體會到此刻這種有家人在身邊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好,又是多麼的幸福。

  斐綺羅說到最後時,更是濕了眼眶,聲音在輕輕地顫抖中帶起了一絲的哽咽。說到最後,她轉向了大妮,又一次發自肺腑地開口:

  「大姐姐,自從爹爹不在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你在操持著家務,照顧著我們,我、我的心裡……」

  可話還才說了不到兩句,她卻又因為情緒激動而哽咽,這回是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而斐綺羅的這一情緒上的流露,同時也帶起了姐弟之間的深厚、真摯情誼,特別是在他們的爹爹被強行充軍離家後的這大半年間所經歷的一切,此時就有如是電影的回放般在眼前一再呈現……

  就是裡間的趙翠柳聽到外間的聲響,也是三角頗多。

  這對於斐家姐弟,不,應該是他們一家,都應該是相當難忘的一晚。

  事實上,就是知道親情的可貴,這也是今天第一次領到了自己工錢的斐綺羅堅決婉拒王芳容的拘挽留,堅決要回到家裡的最最主要的原因。

  她的高興,她的興奮與激動,喜悅的心情她只想與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陪伴著的家人分享!

  這也是讓斐綺羅更加增強自己要掙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動力!

  這一晚,她也沒有懈怠,在家人都躺下睡覺之後,她便再挑燈,奮筆疾書了起來,一直到深夜,直到趙翠柳在深夜裡醒來,叫她去休息,斐綺羅這才呵欠連連地把寫出來的戲本和文房四寶收拾到褡褳里,爬上炕,酣然睡去……

  王芳容果然沒有食言,她在第二天上午時就把王府里的客卿大夫請了過來。

  而也是為了響應斐綺羅昨天臨別時對她的囑託,她雖然是坐馬車過來的,卻也完全是鬼子進村,破破爛爛的馬車,讓村人們以為斐家花錢從鎮上請來的普通大夫,並沒有特別的來歷。

  王芳容這次也穿得特別的簡樸,身上穿的是她向她家下人穿的衣服,頭上更是一點頭飾也沒有,乍眼看上去,確實就是個普通農戶家裡的姑娘。

  王芳容在馬車上下來時時行動還算是正常,也有著一般大家閨秀的風範。可也不知好是怎麼想的,又或許是再一次神經搭錯錢,她竟像是做賊般,弓著腰,貓著身躡手躡腳地向斐綺羅家靠近,一直來到門前,還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害得那跟在她身後的客卿大夫是一頭的黑線,不住地翻著白眼。

  「小姐,我們是不是應該敲門,然後直接進去?」

  客卿大夫覺得自己真的很無奈,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神神叨叨的主子。

  「先不急,我們先看看情況。」偏偏王芳容還來勁了,把一隻如青蔥般好看的玉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才又貓著腰伸長了脖子往屋裡張望了好一會,直到眼前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看上去五、六歲,衣著襤褸的小男孩突然蹦到她的面前,嚇得她人往後一個趔趄,險險跌倒,並用手捂著胸口順氣,這一幕不正常的舉止才算是劃上了一個休止符。

  「哎呀,媽呀,你怎麼出來都不預先吱一聲呀。」

  明明是王芳容把人家小孩兒嚇了一跳,她還理直氣壯,惡人先告狀。

  「這是我家,是你在我家門前鬼鬼祟祟的,是我應該問你躲在我家門前這是想要做什麼才是呢。」

  小樹樁反應靈敏,一點都沒有被王芳容嚇到,反倒像是個小大人般指責起了王芳容的不是。

  「我知道這是你們家,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的。你是小樹樁是吧,我就是想看看你家三姐姐起來了沒有,現在在做些什麼,我想她要是在院子裡,我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然後就在她後面嚇她一跳。」

  果然是與斐綺羅脾氣極為相投的一位,難怪昨日初次相見,就有了一見如故的感覺,原來兩人都愛玩在背後嚇人的這種小反戲呀。

  小樹樁聽到王芳容如此說,先也是一愣,覺得畫面怎麼那麼眼熟。

  不過聽到王芳容如此自然熟絡的就說到了自家三姐姐,小樹樁腦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了。就見他仍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先是雙手抱拳朝著王芳容施了一禮,又看向王芳容身後的老者抱拳拱了一禮,這才開口:

  「想著兩位就是三姐姐一直念叨的過來給娘親看病的大夫和小姐了,還請兩位有請。」

  性格一向大而化之的王芳容被眼前這一幕再次弄懵圈了。直到那大夫都隨著小樹樁往屋裡走了進去,;這才回過了神來,先是一甩頭,甩掉了自身一地的雞瞮疙瘩,這才急急地追了上去。

  「芳容姐姐過來了。」

  這時,斐綺羅已經從裡間迎了出來。

  「大姐姐呢?」

  王芳容先是往一望便能望穿的斐家瞟了一眼,發現都找不到大妮的身影,這才隨口問道。

  「姐姐今天說是要到水田那邊看看,你們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她嗎?」斐綺羅覺得奇怪,便開口問。

  「為了不讓別人注意到我們,我們馬車上罩簾可是一直都蓋著,並且還特意加了深色的紫紗,不管是外面還是裡面都無法看清楚的。」

  「嗯,」斐綺羅點了點頭,並不打算與她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唇舌,「屋子裡簡陋,你也不要介意,隨意一點就好。」斐綺羅可沒有把王芳容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看漏了去。

  「呵呵,我肯定是能隨意的,你也就不用招呼本姑娘了,今天我們主要的任務是給伯母看病來著。你還是去招呼那客卿大夫好了。」

  王芳容是直奔了主題。

  也果然,她的這話提醒了斐綺羅,事實上,她本來就是因為想著今天要請大夫過來瞧瞧,剛剛就是躲在裡間為趙翠柳梳妝洗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致於太過憔悴邋遢。

  斐綺羅進到裡間時,那客卿大夫正坐在床榻之前,一手搭在趙翠橡子的腕脈之上,一手不時地捋著身前長長的鬍鬚,一副沉沉思索的模樣。

  斐綺羅見狀也是不好打擾,只好與隨後進來的王芳容在一邊靜靜候著。

  「大夫,我娘親的情況怎麼樣?」

  待那大夫放開趙翠柳的手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斐綺羅連忙向前真情實感出了一小步,關切地開口問了起來。一時之間竟也忘了顧及是在病人面前。

  「依老夫所把脈象看來,那是氣積於胸,一直宣洩不出來所致的身體病弱之態,再加上前段日子剛剛產子,月子沒有坐好,血氣兩虧,又都是無法補上,身體才會一天天加重了起來。」許是那客卿大夫覺得在病人面前說出這番話也沒有什麼問題,他也是沒有避諱,全都照實說了出來。

  「那,究竟是要如何診治才能使母親身體好轉,恢復以前的健康?」斐綺羅又緊緊地補追上了一句,畢竟大夫所說的話她聽得也是一知半解,心裡想著這位客卿大夫廢話還真多,都說了這麼多了,還不如坐下來開藥方,好讓他們到藥材鋪子去抓藥,好給母親治病才是呀。只是礙於王芳容的面子不好發作而已。

  「所謂的心病還需心藥醫無情之草木不能去有情之病,夫人還是要靠自己放下了心中的忿懣,這病才能治呀,要不然就是醫聖現身,這病也是不好治呀。」

  「廢話真多,要是真不能治你就趕緊打包袱離開我們王家,免得我們王家白吃白喝地供著你。」

  這回王芳容也是聽不下去了,極為不客氣地說了一句。

  那客卿大夫似乎也是習慣了這位王家小姐的脾氣,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徑地看向趙翠柳搖頭:

  「就是我開了最好的藥方,若果夫人自己不配合,那遭罪的還是家裡的這幾個孩子。」

  「嗯,」趙翠柳此時點了點頭,「謝謝大夫,我知道了,還請你下湯藥,我一定會配合,使自己好起來的。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還望大夫見諒。」

  客卿大夫這才點點頭,挪步走出了裡間,走到了外面的桌前,從自己帶來的醫藥箱裡取出紙筆,稍作思索,便斟酌好一個藥方,酌了酌墨,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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