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以茶代酒喝一杯

  斐綺羅是定睛看了王芳容許久都沒有說話，一直盯到王芳容覺得不自在，也是讓大妮也覺得自己是搞不懂自己這個妹妹了，她還是不說話。

  「哎呀，你要是覺得這樣也不妥就直接撒拉就好了，沒有必要如此看我，你那眼神都看得我心裡發毛了。」最後還是王芳容受不了，伸手推了她一把，語氣中也是隱隱地有了些的不高興。

  大妮也是眨巴著眼看著她。事實上，大妮從一開始和斐綺羅的想法就是一致的，她也不希望接受王芳容的施捨，甚至是擔心王府大門大戶的，斐綺羅還小不懂事，在與王家小姐打交道時接受了人家的施捨。

  此時的她也是以為，由於王芳容一而再地好意想要幫她們，斐綺羅不好拒絕，才一直定定地看著人家，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才不會傷害到王芳容，於是她轉而看向了王芳容，抿了抿乾涸的唇準備說些什麼打破僵局。

  「那這個我就和大姐姐先在這裡謝過王家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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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大妮都還沒有開口，斐綺羅卻突然湊近，抱著她的胳膊，笑眯眯地看著王芳容，說出了令其他兩人都意外的話。

  「真的？那明天一早我就帶著客卿大夫一起上你們家去？」王芳容有些不敢置信，嬌俏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

  「三姐姐，這樣合適嗎？」大妮則是有些不贊同地看向了斐綺羅。

  「這可不是別有用心地去利用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幫助的。雖然說我們家裡窮，甚至是家徒四壁，比不得芳容姐姐家裡寶貴，但這也不代表我們對於芳容姐姐就一點幫助都沒有，說不定往後常有來往後，我們也是可以幫上忙的，比如，要是再有媒婆上門說親，她不方便出門，那我們就可以幫她去了解一下所嫁之人，那就不會再發生之前被人騙婚那樣的事了。」

  斐綺羅說得振振有詞。本來這就是斐綺羅在二十一世紀交朋友時一直堅守的原則。她也認為這是對的。

  「說得好，朋友之間就應該是這樣。我王芳容為今天能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高興。來，現在你已經都叫我一聲芳容姐姐了，我們雖然不能像劉、關、張三人般桃源三結義，但也是那個意思，今天我們就來個以茶代酒，以後我們以誠相待，絕口不提身份貴賤這些。」

  裴綺羅的話音剛落，王芳容帶著點豪俠氣的話語已經揚起，並端起了一盞茶，情緒激昂地站了起來。

  「好，那我們就以茶代酒幹上這一杯，往后里咱三姐妹三人必定以誠相待，絕不做出有傷姐妹情義的事情。」

  斐綺羅也是豪氣干雲，她甚至是有了種回到二十一世紀的錯覺。所謂的酒逢知己行杯少，要不是這是個茶館，要不是她們處在了男尊女卑的古代，要不是家裡還有臥病在床的娘親和小樹樁，她就真的要來個不醉不休了。

  大妮明顯是被她們弄懵了，傻傻地坐在那裡，先是看看斐綺羅，隨即又看看王芳容，然後又看看斐綺羅，再去看王芳容，不斷地反覆來回看著她們，仿佛眼前的兩人都不是她所認識的，連帶的也讓她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大姐姐，以後我也是你的妹妹了，你待我和待綺羅妹妹一樣要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

  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王芳容見大妮一直都沒有反應，就像是個木偶似的坐在椅子上，硬是把她拽了起來，並硬是把茶盞塞進她的手裡。

  「來，我們以茶代酒幹這一杯，以後就是姐妹仨。」

  斐綺羅見著大妮發愣，只是抿唇笑了笑，就率先把茶盞舉到了半空中。

  「對，以茶代酒，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仨！」王芳容附和，同時把茶盞用力地磕到了斐綺羅的茶盞上。

  大妮身不由己，一臉發懵地隨大溜，終於，禮成，她們成了姐妹仨。

  姐妹仨又在茶館的雅間裡喝了會茶，聊了會天，替斐家姐妹買東西的小丫頭回來，斐綺羅和大妮見時辰已經不早，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後便起身告知了。

  王芳容與下人一直送她們姐妹倆，幾乎就要送到了劉伯的牛車前。

  「哎呀，要不然你們今天就先別回去了，我們姐妹好好談談心。」

  十里搭涼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王芳容第一次享受到有姐妹聊天說貼心話的滋味，並不想與她們分開，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

  「戲班子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排演新戲，我需要常常過來，我們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斐綺羅淡淡地開口。而她說的這也是一句大實話。她已經答應了李周和朱文降他們，這幾天在家裡把戲本剩下的部分也忙趕出來，三天後就到戲班裡指導他們排演的。

  事實上，若不是斐綺羅堅持，王芳容是非要多留他們一會，大不了晚上派馬車把她們送回去的。

  不過王芳容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斐綺羅，讓她想到了劉大花本就懷疑騙婚的事是她到王府通風報信的，若果明日王芳容大搖大擺地帶著大夫上他們家為娘親看病，到時鐵定全村的人都會懷疑、指責她就是把劉大花害成現在這般的兇手；也會引來村里人的側目。

  雖然，她並不怕被人說，也不怕村里人的指指點點，但是在她還沒有靠自己的能力讓家人過上殷實的生活前，她不想別人說出中傷自己的話來。

  於是她又對王芳容說：

  「若果你明天真的帶大夫過來，你一定要保持低調，可以嗎？你被劉大花騙婚的事也是在村里剛發生不久，還都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呢。」

  王芳容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怎麼做。

  「好了，我們也快到劉伯的牛車了，你也就別送了，回去吧。」

  斐綺羅和大妮坐上劉伯的牛車時，到鎮子上買東西的人幾乎都回來了，又等了約莫是半柱香的時間，人到齊了，劉伯就揮鞭趕著牛車往村子裡趕了。

  都是同一個村上的人，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次車上也沒有像何薇母女這樣的刺頭，車上大夥說說笑笑的。

  這時就聽到其中一位說：

  「你們知道嗎？我們今天在鎮上遇上了新鮮事兒，那是好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向路過的路人發著小單子，我們也好奇，過去要了一張，發現上面畫了一個男人和青白兩條蛇。你們說他們那是做甚呢？我們是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

  斐綺羅和大妮聽後是面面相覷。李周那傢伙果然就是一個行動派，說風就是雨的。她們離開了戲班子才幾個時辰，他就已經把單子都畫出來，讓人到街上去發放了了。

  只是這宣傳，是引來了人們的好奇心了，但是人們拿著小單子竟然是沒能看明白單子上的意思？一個男人和青白兩條蛇？

  「啊？有這種事？我們今天怎麼就沒看見？」旁邊立刻有人好奇地追問。

  「就是在鎮子東頭，你們看，我還把那單子給留下來了。」

  之前說有新鮮事的那個從懷裡掏出了之前一直揣在懷裡的那張小單子，遞了出去。

  這是大燕朝里人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兒，人們便都湊了過來看熱鬧，人們是邊看邊小聲議論著。

  這兩張單子也傳到了斐綺羅和大妮的手上，姐妹倆接過來看時，見到小單子上畫的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他的身邊跟著的是兩條豎著站立的巨蛇。

  儘管是大妮已經從斐綺羅的講述中知道《白蛇傳》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可她看到那張圖時仍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上面所畫的是什麼東西。

  斐綺羅看了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把小單子還給了剛剛說話的那人。

  一路上人們都有在談論著這件怪事，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賣蛇的畫出來譁眾取寵的，有的說是養蛇表現雜耍的，有的則是討論起這蛇得養多長時間才能長這麼大？

  可就是沒有人把這張小單子聯想到燕劇上面去。

  大妮默不作聲地聽著，然後就是用一雙滿是擔憂的眼看著斐綺羅，已經開始自動自發地擔心起戲班的前途命運了。

  斐綺羅倒是沒有大妮想得那麼多，她甚至覺得李周他們能想到這一步，做些這些已經很好了，畢竟這個時代的人識字的並不多，他們就只能用一些簡單的圖畫來向人們傳達消息了。

  下次她到戲班時跟他們說說，把圖再畫細一些，畫成連環畫的形式應該就可以了。

  而一路上人們除了談到這件怪事外，偶爾也會談到劉大花，議論起何家，說他們一家人近段時間總是神神叨叨的，也不出門，特別是那何薇……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斐綺羅都沒有往心裡去，此時她一門心思想著的就只有戲本和戲班子裡的事了

  眾人坐在劉伯的牛車回到村里時，天也是全黑了，斐綺羅姐妹倆回到家時，小樹樁還是像上次那樣坐在門前托著腮等著她們。

  石頭也已經下工回家。

  「都餓壞了吧？」斐綺羅上前摸了摸小樹樁的頭，並把揣在懷裡的一包點心拿了出來，「給，先和娘親、二哥哥吃一點墊墊肚子，我和大姐姐馬上就去做飯。」

  這是王芳容在知道他們家中還有兩個兄弟後要小二打包的，說是她的一點點心意，斐綺羅想著回到家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小樹樁和娘親肯定就會餓壞了，所以就欣然接受了。

  「哇，有好吃的！」小樹樁高興得叫了起來，捧住了斐綺羅塞到手裡來的油紙包，蹦蹦跳跳地就往裡屋蹦了進去。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娘親、二哥哥，大姐姐三姐姐帶回來好吃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