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烤肉

  大妮的話提醒了斐綺羅，難不成他們真的認識他們爹爹？他們在給大軍送糧時見過爹爹？

  斐綺羅又想起了那王夫人看向自己時那種怪異的眼神。只是，很快就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說守城的將士就得有好幾十萬，他們的爹爹只是個被強行充軍的普通士卒，怕是爹爹在人前晃蕩好幾個來回人家也不會留意到他，就說王家的老爺夫人，哪有運糧護糧這些事要當主子的親自去做的？怕是軍營也是少有時候會去的吧？

  只是，爹爹充軍已經半年多了，到今卻是杳無音訊、生死未卜的，大妮和趙翠柳心裡也是掛念著爹爹的安危，倒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只是道：

  本書首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嗯，那他們確實可能有咱們爹爹的消息。」

  終究，爹爹是家中的頂樑柱，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一絲的希望也是好的。

  「嗯，以後到鎮時，若是還能有機會見到王夫人，一定要記得向她打聽打聽咱爹爹的消息。」大妮點頭，眼神也跟著亮了起來。

  「嗯……」斐綺羅往嘴裡塞了一口糙糧，邊點頭邊含糊地說著，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打算。

  「那下次大姐姐和三姐姐到鎮上的時候一定要再去找那位尊貴的夫人，好好地問問爹爹的情況，今天那位夫人說過了，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三姐姐都可以到他們家找她的。」

  聽到可以從那位夫人那裡打聽到爹爹的消息，小樹樁也高興地叫了。

  「真的？這是怎麼回事？」大妮更是意外了，不解的大眼更是盯著斐綺羅一眨不眨的的。

  她的這個三妹妹昨天在鎮上的那一天究竟做了什麼？不僅僅是回來後說要寫戲本子掙錢，一個晚上過去，鎮上的王夫人也找上門來？

  大妮不無擔憂地看向了斐綺羅，眼裡滿滿的全是關切。

  斐綺羅先是警告地瞟了小樹樁一眼，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才看向大妮，決定耍賴到底：

  「我也不知道了，剛剛我不是還問過你，鎮上那王家是不是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嗎？我看那王夫人看我的眼神就是怪怪的。」

  說完，她還一臉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可是，我們家能和王家有什麼關係呢？之前也沒有聽過爹爹說過呀……」

  斐綺羅的話成功地轉移了大妮的注意力，兩道秀氣的眉也幾乎是擰成了麻花。

  「好了，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只要我們不貪心，不想著攀附他們家，安守本分，過好咱家的日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

  斐綺羅又是一撇嘴，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掙錢、解決一家人的溫飽才是首要大事了。

  「嗯。」大妮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就這樣把王家的話題給翻了過去。

  「大姐姐，那是不是吃完飯後我們就去殺那兩個兔子煮了？那樣晚上二哥哥回來，就可以吃到香噴噴的兔子肉了，昨天二哥哥帶我去抓兔子的時候就說過，兔子肉可好吃了。」

  小樹樁在接收到斐綺羅剛剛警告的眼神後，就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一直到兩人都安靜了下來，他才又鼓起了勇氣，畢竟想到了那兩隻白白胖胖的兔子變成了食物擺到桌子上，他就已經饞得口水直流。

  「嗯，收拾一下我就去磨刀殺兔子，然後咱們做烤兔子肉吃。看把你饞的，石頭可沒你那麼饞。」大妮看著他的樣，禁不住笑了。

  大妮一直都是個好姐姐，寧願自己餓著，也會省出口糧來給弟弟妹妹吃。每天，她都是與母親吃飯為由先在裡間餵娘親吃完飯，出來看他們兄妹仨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才隨便扒上兩口。

  這一頓她也不例外，見斐綺羅和小樹樁都放下了碗筷才匆匆扒了兩口，就站了起來收拾桌子。

  小樹樁是一聲歡呼，蹦蹦跳跳地隨著兩位姐姐一起到了廚房。

  也幸虧斐綺羅在二十一世紀時也是個野孩子，若不然，就算她是一個普通人家裡轉生而來的靈魂，也是看不了那麼血腥的場面的。

  當斐綺羅看著一臉笑意的大妮磨刀「嚯嚯」時，她就覺得眼前的大妮與她心目中的那個溫婉的形象有些搭不上邊，再看到大妮很彪悍地拎起活蹦亂跳的兔子倒掛起來，「咔嚓」一下抹了它們的脖子放血的畫面，她就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往四肢百骸漫延，忍不住便問了她一句：

  「大姐姐，這麼兇殘地去殺掉兩隻這麼可愛的兔子，你一點都不會覺得殘忍嗎？」

  可是大妮卻仍是笑意吟吟，說：「背脊朝天為人所食也。」

  當她回頭再去看小樹樁時，後者在看到斐多財打劉大花時還捂著眼睛不敢看，現在看著大妮殺兔子卻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好吧。民以食為天。斐綺羅覺得自己無語了。

  「大姐姐，我把泥巴都已經和好了，是不是現在就把它們裹在兔子身上，然後再烤呀？」

  終於，當兩隻被放完血，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的可憐兔子死不瞑目地被放到一旁的案板上時，小樹樁立刻就急不可忍地又問。

  「還不行，還得剖開它們的肚子把內臟取出來，往肚子裡埋上香料才可以。」

  大妮也笑了，顯然很滿意自己現在的勞動成果。她抬手用手臂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這才又轉向斐綺羅，對她說：

  「三妮，你到咱們家的水田邊上摘些紫蘇葉、柚子樹葉、桂樹皮的回來。」

  「可是我那一片片的水田，我認不得那塊是咱們家的。」斐綺羅只覺得頭上拉下了三條黑線。

  她穿越來到大燕朝這些天，可還沒有到過家裡的那片水田呢，憑著原主的記憶，大概的位置她是知道的，可是確切是哪一塊，她又說不好。她可不想待會被人當小偷處理了。

  「小樹樁，你還記得嗎？」大妮看了看案上的兩隻兔子，處理內臟得花去不少的時間，於是她又轉而問小樹樁。

  小樹樁立刻興奮地點頭，並很上道地叫：「我知道，我帶三姐姐去摘紫蘇葉。」

  就這樣，斐綺羅終於不用眼睜睜看著大妮生剖兔子挖內臟的血腥，在小樹樁的帶領下一起往自家那份貧瘠的水田走去。

  「唉，你們聽說了沒有，這回劉大花可是被斐多財打了個半死，可得消停好一陣子嘍。」

  兩人才走出家門沒多一會，就聽到幾個坐在樹蔭下邊做著農活邊閒聊的婦人，就聽其中一個小聲地說著。

  「是呀，斐多財這回也是夠狠的，都打得吐血了，就斐家祠堂門前好大的一攤血呢，看去都怪嚇人的。」另一個也直點頭附和。

  「是呀，那劉大花被打得都看不出人樣來了，到最後還是兩兒子把她抬起來的，斐多財壓根就不管。」

  「三姐姐，叔嬸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回大伯娘是真不能再上門說我過繼的事了，是不是？」

  當那些人在說著這些話時，斐家這兩姐弟是都豎著耳朵聽著，走出一段距離，小樹樁立刻就壓低了聲音問。他的聲音中有著難抑的興奮。

  「嗯，應該是真的。這回大伯娘得在床榻上躺上好一段時間了。」斐綺羅同樣唇角上揚，勾起了笑弧，也是壓抑不住自己聲音中的興奮。但是，想到小樹樁極有可能會像早上在山林里那般高興得又是叫又是跳的，她又提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小聲地道：「不要太高興了，待會讓人看到了，大伯娘就會知道事情是三姐姐我做的，到時候肯定還是會找上門來的。」

  「嗯嗯嗯。」小樹樁原本確實是開心得想跳起，聽到斐綺羅這麼說，才又忙不迭地點頭。

  斐綺羅這才放開了他。

  但明顯因為這樣一個得到確定的好消息，使兩人的心情都變得無比的喜悅，腳步也跟著輕快了起來，沒一會就到了水田邊。

  「三姐姐，你看，那就是我們家的水田。」遠遠的，小樹樁就指著最邊上的一塊水田對斐綺羅說。

  斐家的水田就在上次斐綺羅他們坐牛車去鎮上的那條路上。遠遠地看過去，綠油油的一大片，好不舒心。這些都是村里統一划分給整個斐家，再由族長一家一戶地劃分下去，落戶到人。

  就是用膝蓋去想，也能猜到這塊水田好不到哪裡去。

  斐綺羅他們的水田，在整片水田最上方，是一個小坡開荒出來的，時常有乾涸，河水灌不進去的時候。

  開始的時候，那只是巴掌大的地方，壓根就不夠看的，後來是勤懇的斐二根把連著的一塊小荒地清理開荒，又不停地在水田邊挖出小水渠，種出來的糧食除去交銳，才勉勉強強、緊緊巴巴的夠一家人食用。

  「三姐姐，你看今年的禾子長得多好，再過兩個月就有收成了。」

  小樹樁興奮地在田梗上叫著。

  只是斐綺羅可就沒有小樹樁這麼樂觀了。那幫極品親戚之所以如今不來搶地，大概也是想著等到收成的時候再上門吧。

  畢竟現在搶了去，除草方面的活就要他們自己做了。不然，他們用泥把水渠一堵，他們家的水稻就會枯死，今年就會顆粒無收。

  斐綺羅裝模作樣地在田邊看了一會，便和小樹樁一起將大妮要的幾種香料都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