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們王家不欠別人的人情

  「走吧。」看了眼用雙手捂住眼睛的小樹樁，斐綺羅看了一會斐多財打劉大花的暴力場面，才撇了撇嘴，拉著他離開了。

  只是令斐綺羅沒有想到的是，兩人才走不遠，就見前面的路口停著一輛馬車，一個傭人模樣的中年女人從車上下來，迎著他們走了過來。

  「小姑娘，咱家夫人想請你到馬車上坐一下。」

  夫人？斐綺羅先是疑惑，但是很快的，她似乎就明白了，微一頷首，便領眘小樹樁隨著中年婦人上了馬車。

  

  果然，車上坐著的正是那位王夫人。

  傭人掀開車帘子的時候，那位王夫人馬上就從寬敞的馬車上起身，笑吟吟地看著斐綺羅。

  「王夫人，您好！」斐綺羅見到她，只是淡淡地回以一笑，施施然地行了一禮。

  「好好好，」王夫人連是道了三個「好」字，雖然也是對斐綺羅不卑不亢、淡定的反應感到激賞。她一邊從馬車的抽屜里抽出一些糖果塞進小樹樁的手裡，一邊又看向斐綺羅，甚是自然親切地問：

  「小姑娘如何稱呼？今年多大了？」

  斐綺羅的前世是一個孤兒，渴望親人，非常珍視現在的親人，但是對於王夫人這樣一個陌生人突然的示好，她卻只是覺得莫名其妙，非常的突兀，更甚者，引起了她的防範。

  就見她又向那夫人施了一禮卻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濙地開口：

  「夫人把小女叫上來是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容小女先行告辭了。」

  「昨天是你給我們送的信，身為一位母親，我必須要謝謝你！」

  「我想夫人你是誤會了。」斐綺羅的小臉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有著一股她在前世時對人的淡漠和防備。並沒有因為王夫人這樣的解釋而改變態度。

  「誤會？」王夫人有些不解。

  剛剛，當斐綺羅躲在拐角處看斐多財處理家事時，王老爺已經讓昨天接信的小廝遠遠地辨認過，確認眼前的小姑娘就是送信的人。

  「是的，夫人您是誤會了。」

  斐綺羅說完後，也不等王夫人再多說些什麼，就拉起了小樹樁的手，準備離開。

  「你是怕被劉大花知道了，她找你的麻煩嗎？」

  這是昨天王家人質問那些人為何不告訴他們家陳家少爺的情況時，人們口徑一致地給出的答案。

  王家人對於這樣的答案非常的無奈，但也只能說明劉大花平時的利害，人人見著她都是躲避三舍的。

  斐綺羅只是禮貌地笑了笑，並不置可否。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眼前這位看似尊貴的婦人對她懷著一種不可告人的企圖。

  「夫人，我之所以會冒著風險給府上送信，完全就是因為恰巧而已。這件事就是換作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我也是會這樣做的。」

  「我們王家不欠別人的人情。」

  實在是不想再和眼前的婦人多作糾纏，她看了眼小樹樁手上捧著的那兩包麥芽糖，說：「那好吧，就是眼下的這些麥芽糖，我謝謝你。」

  「你們家的情況我剛剛向村里人打聽到一些，我們或許可以幫到你。」

  「夫人，長貧總是難顧。」斐綺羅淡淡地回了一句，也算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那好吧。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理由給我們家送的這封信的，你就是小女的恩人，你的這份人情我們王家是記下了，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盡可以到王府上找我」

  王夫人見她如此，也不再勉強，但仍是留下了往後可以往來的伏筆。

  「小女子也在這裡謝過夫人的好意。」斐綺羅回了一禮，拉著小樹樁轉身要下馬車，剛剛把他們姐弟請上車的婦人已經為他們掀開了車簾。

  姐弟倆跳下馬車，小樹樁便拽著斐綺羅急急地往家的方向走。

  「就這麼想吃兔子肉呀，放心好了，大姐姐肯定會給你留著的。」

  看到他這架式，斐綺羅以為小傢伙是餓了饞肉，便好笑地打趣他。

  「不是這個，三姐姐，我想問你的是，今天那些人原來都是你找來的，那是不是以後大伯娘就不會再到我們家要我過繼到二伯家了。」

  一直拽著斐綺羅走出了一段，小樹樁四處看了看，發現路上沒有什麼人，這才把剛剛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剛剛那位夫人和三姐說的話，小樹樁可是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那王夫人說時，他就眨巴著一雙眼睛想向斐綺羅求證。憋到現在也真是難為他了。

  「嗯，暫時來看應該是這樣的，大伯娘現在是騰不出手來管我們家的事了。」

  斐綺羅寵愛地揉了揉小樹樁的小腦袋。這個她穿越到大燕朝以來與她最親近的弟弟，總能讓她的心柔軟，升起想要好好保護他的想法。

  「不過這事只有你我兩人知道就好，不要跟大姐姐和娘親說，這是我們的秘密，好不好？」

  「好。」小樹樁是乖巧地點頭。此時的他想到以後大伯娘再也沒有閒工夫上家裡給他說過繼到二伯家的事就高興得不得了。

  況且他的三姐姐真的好厲害喔，他都要崇拜她了。

  兩人邊走邊說，回到家時，大妮已經在家做好了飯，此時正端著一碗野菜在裡間餵趙翠柳吃飯。聽到他們倆開門進一的動靜，從裡面探出了頭來：

  「怎麼去這麼久？大伯娘他們那邊到底是怎麼了？」

  「大伯娘得罪了鎮上的貴人，那人家找上門一了，鬧的動靜很大，幾乎都把斐家祠堂的大門給拆了，如今村里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斐綺羅閒淡地說，她這個後世的靈魂，對於祠堂這種東西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什麼？你說把斐家祠堂的門都給拆了？這還讓人安生不？那些人也太不講理，太過分了！他們找大伯娘算帳，上他們家鬧去就好，什麼還要拆整個斐家家族的祠堂？」

  大妮卻是低叫了出聲，溫和的臉上出現了怒色。

  就是躺在裡頭的趙翠柳聞言也是不住地咳了起來。

  不就是個祠堂嘛，你們用得著如此緊張嗎？斐綺羅幾乎想要翻白眼，祠堂這種在二十一世紀幾乎絕跡的東西，她實在是不明白它除了被人供著外，還能做甚？最重要的，是眼前活著的這些人好不好？

  當然了，這些話她在心裡想想可以，若真如此大逆不道地說出來，第一個要教訓她的就是大妮了。

  「大姐姐，兔子肉呢？」小樹樁也還不明白祠堂對於他的重要性，他來到桌前，卻是看不到桌上有香噴噴的兔肉，不免有了些失望。

  「那兔子都還養在筐里，它們都還活蹦亂跳的呢，我一個人怎麼能殺得了它們，要想吃，吃完飯咱們就一起下刀子宰了它們，要不然你就要等著石頭回來，我們明天再吃這兔子肉了。」

  大妮是無奈地攤了攤手。

  「不過呀，這次你們能抓住兔子，確實是可以讓娘親好好地補一下身子。」

  大妮又給母親餵了一口野菜湯，臉上又恢復了平時的溫和。

  是呀，眼前的這種生活到什麼時候才能改善呢？趙翠柳也總不能一直這樣躺在床上苟延殘喘，不儘快請大夫來看病，趙翠柳這樣的身體早晚有一天也是拖不過去的。

  斐綺羅聽了大妮的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甚至是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如此乾脆地拒絕王夫人想要給予自己的幫助？

  「來，小樹樁，去洗手，我們也吃飯了。」斐綺羅心裡邊躊躇著，邊招呼著小樹樁洗手吃飯。

  什麼事都沒有吃飯大，就是要後悔，她也要吃飽飯才有力氣去後悔。

  更何況，對於寫《白蛇傳》這個戲本子，她也是滿懷信心的。她就不信她一個後世靈魂，那十幾年的學是白上了？

  開始的時候，大妮並沒有注意到小樹樁帶回來的兩塊麥芽糖，更無從提到關於糖的來處了，但是中途她從裡間出來，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兩塊糖，不免好奇問道：

  「這糖是哪來的？勝書又給你了？」

  「不是，是鎮上的王夫人給我的。這個糖比勝書哥哥買的還要好吃一些，大姐，你也吃一些，可好吃了。」小樹樁在回家的路上就吃過，此時就像是獻寶似的把麥芽糖推到了大妮跟前。

  「鎮上的王夫人？」

  王府在鎮上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大妮常到鎮上採買，自然知道鎮上的王府，可她不知道今天找上門來鬧事的就是這個王府，臉上不禁露出了疑惑之色。

  「今天鬧事的就是王府家的人。」斐綺羅為她解惑，隨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又說：「對了大姐姐，這個王府家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嗎？今天他們在離開之前突然來找我們，言語間一直在表示願意幫助我們，可我覺得她似是有所求似的，大姐姐會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嗎？」

  「你是不是看錯了？人家對我們家有所求？這怎麼可能？」大妮再一次覺得自家三妹妹又是在說胡話了。

  不過，她還是在腦子裡打了一個轉，一會才又說：「他們家一直都是負責邊軍糧草的供應的，和官爺們都有著很好的關係，咱爹爹的情況，倒是可以讓他們幫著打聽打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