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塵往事

2024-07-22 16:01:24 作者: 九步天涯

  第二日一早,辰王府紫微閣的隱衛全部被調去塞北偏遠之地養馬,搞的隱衛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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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廂房內,冷霄將浸濕的帕子遞到了百里玉的手中,百里玉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拿著手帕,原本就清淡冰冷眸子裡隱隱藏著風暴,聲音莫測:「這是……什麼?」

  冷霄正襟危坐,這口氣雖然平淡,卻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屬下不知……」

  半晌,百里玉擦去了臉上的塗鴉。

  「屬下立即加派人手——」

  「不用了。」百里玉淡淡道,隨手撥動了邊上的小八卦,木床邊上的鏡子便亮了起來。

  冷霄上前一看,眼神肅殺:「這是——」

  鏡子正照出殷解憂到處搜索,然後滿臉不俞的走向了大床。

  「殷王郡主。」

  冷霄十分意外:「殷王郡主?就是那個在淮陽養了十年的郡主?」只是她又為何要對自家主子做這樣的惡作劇?看著百里玉平靜的神色,他反而不敢問了。見百里玉也不接話,便道:「主子,那日的刺客已然探查清楚了。」

  「唔……」

  冷霄遲疑道:「是……那位……」

  對於這件事情,百里玉倒是興致缺缺,畢竟這麼多年了,時刻想要他死的人,除了那位,還能有誰呢?次數多了,便也不再有什麼感覺。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會兒。」百里玉看著鏡子中的殷解憂,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似隱藏著某些不知名的風暴。

  冷霄甚為同情的看了一眼鏡子,這麼多年來,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可以近的了辰王的身……這位殷王郡主,當真膽大包天。不過,雖然百里玉說了不用,冷霄依然在暗中加強了護衛。

  那夜大火之中的暗殺,他記憶猶新,雖然打退了敵人,可主子似乎遇到了什麼人,動武傷了身子,一連沉睡了一天一夜,到今天早上才醒,如今他是萬萬也不敢大意了,不過,看主子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是認識那個女子嗎?

  待冷霄出去之後,百里玉睜開了眼睛,慢悠悠的拿出一隻設計另類獨特,做工十分巧妙的手環。

  她昨夜來這裡翻找,是找這個東西?

  這個手環,是她掉的,居然重要到讓她夜探王府。他那些久遠的回憶里,有關她的事情真的很少。那時候的他少年得志,早熟而內斂,進出殷王府也只是和老王爺在一起,從沒注意到殷解憂,若說第一次正視那位殷王郡主,也是在殷王爺去世之後。

  那時候整個殷王府陷入消沉和灰色,他弔唁殷王爺之後,於道義上,去看望這位殷王郡主,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剛抬步進了內室,那個才四歲的小孩子,眼睛裡面所散發出來的刺骨寒意,震驚,恐懼,憤怒,以及一些分辨不清的情緒,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情緒。

  她當時跌坐在內室的地毯上,充滿防備的看著所有人,百里玉難得心軟,試圖扶她起來的時候,她忽然沖了上來,拉扯之中,摔碎了百里玉自小佩戴的玉佩,殷解憂的額頭不小心磕到了碎玉中,留下了一枚小而獨特的印記,這也是他為何第一次見她,就能確定她身份的關鍵。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獨特的手環,睿智而深沉的眸子晦暗不明。

  ……

  晨起,流離帶著丫鬟們入了殷解憂所在的解憂閣。

  「小姐,流離伺候你梳洗。」

  殷解憂伸了個懶腰,無精打采的垂著腦袋,「好。」

  「小姐……」流離試探著問:「昨夜沒睡好?」她昨夜暗中跟隨小姐來回,小姐回來的不晚,怎麼一副沒睡覺的樣子。

  殷解憂可有可無的「唔」了一聲,這一夜豈止沒有睡好,而是一直做夢。夢裡百里玉一會兒拿碎玉劃了她的臉,一會兒又邪笑著強吻了她,一會兒還搶走她的鐲子,總之睡的跟鬼壓床一樣的難受。

  待洗漱結束,收拾妥當之後,殷解憂深吸了口氣,瞬間恢復不少精神。

  「備馬車,進宮。」

  進宮,為梅太妃請安,是殷解憂每日必做的功課。梅太妃正在吃早膳,沒想到殷解憂這麼早就到了,很高興的又為殷解憂準備了一份。

  兩人簡單用了些早膳之後,梅太妃留殷解憂說話,閒話家常片刻後,梅太妃進入正題。

  「解憂,姨母請皇上恩准你入國子監好不好?」

  國子監?!

  殷解憂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國子監……解憂如今都一十有五,現在去國子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梅太妃笑道:「十五也不算太大,只要你願意,便一切好說。」

  「怎麼不大,那裡都是些小孩,我去了鶴立雞群,多彆扭啊。」

  「這話說的,哪裡那麼多小孩了,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每日除了東宮就在國子監。」

  「我怎麼能和皇上比?」殷解憂皺著眉頭,「皇上要學的東西好多的,自然要花的時間多些,旁的和我同齡的人我又都不認識……」

  梅妃安撫道:「不認識可以慢慢認識啊,那裡多是你這麼大的,多跟同齡人走動走動才好,姨母這不是怕你每日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太過無聊麼?」

  「姨母說笑啦,我一點也不無聊,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每天都陪著姨母,姨母是想把我趕到哪裡去?」

  「你這小嘴呀,總是這麼會說話。」梅太妃心中高興,點上殷解憂的額頭:「但是,我已經向皇上請了恩旨,你可是不去也得去了!」

  這事兒,殷解憂沒回來的時候,梅太妃便想好了。殷解憂自小離京去了別莊,樣貌出落的極好,性情亦是乖巧,可是卻缺了世家千金氣質。怎麼說殷解憂也是殷王府的獨苗,又與皇家關係微妙,該學的還是必須要學,禮樂詩詞,琴棋書畫,她不說學的精,最起碼也都得有所涉獵,以後嫁入夫家,才不至於被人看不起,況且,就算是不學什麼,至少也可以去國子監交些同齡的朋友,免得在京中太寂寞。

  殷解憂上一世是孤兒,被古武世家的家主撿回去撫養,她渴望親情和愛護,把家主和少主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一心為報養育之恩,努力練武,拿性命去保護少主安全,認真完成家主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巨細無遺,可是卻因為天資聰慧,武術精進一日千里遭到少主嫉妒,被他暗害而死,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相信,自己發誓要傾力保護和輔佐的少主,會聯合世家長老誣陷她殺害家主……

  穿越而來,她做了十年的殷解憂,在她看來,梅太妃是她的親生母親,不為別的,就為那一點點血脈,她就沒辦法直接拒絕梅太妃的提議,讓她失望,只是國子監,她是真的不想去。

  第二日進宮請安的時候,殷解憂便話里話外的暗示自己不想。梅太妃如綿里針,對這件事情態度異常堅決,幾天的時間,不單幫殷解憂準備好了各類學科所需要的東西,書包,文房四寶,甚至連博士的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

  殷解憂知道大勢已去,索性也不再說自己不想去之類的話,換了一種迂迴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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