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以退為進
2024-07-22 16:01:26
作者: 九步天涯
連著半月,殷解憂像是有心事一樣的悶悶不樂,梅太妃知道她為去國子監的事情發愁,只好強迫自己千萬不可心軟,一直當做沒看到。
這一日,殷解憂陪梅太妃用完午膳,便沉默的發起呆來,梅太妃喊了她幾次,她才反應過來。
「解憂,你最近心情不好嗎?」終於,梅太妃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還好。」殷解憂笑著回答。
她那笑委實太過勉強,梅太妃心裡便不舍起來:「你……你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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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非去不可嗎?」沉默了半晌,殷解憂才開口問道。
梅太妃點點頭:「非去不可。」
殷解憂低垂著頭,似乎很是為難,咬唇半晌之後,才艱難開口:「我……其實我原來在淮陽,管家伯伯也請了些夫子博士到府里去,與我授課,可是……」
「可是什麼?」梅太妃一怔,關心的問道。
「可是解憂……解憂實在愚笨,不得夫子的喜歡。」
梅太妃心疼的看著殷解憂難受的樣子,安慰道:「俗話說,只有不會教的夫子,沒有真正愚笨的學生,淮陽到底離京城較遠,不像京城這般,是名士大夫聚集之地,國子監博士們的品質德行也不是淮陽那些夫子可比,他們必定會認真教導你的。」
「可……」殷解憂適時的欲言又止,低垂著頭。
「你先回去吧,好好歇息幾日。」梅太妃道。殷解憂原來半月都是一副鬼精靈樣,哪像最近這般,像霜打的茄子,她越是這樣,梅太妃越是心疼,本來堅定的信念也難得搖擺。
殷解憂行禮退下,她知道,今天之後,梅太妃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會跟她提去國子監的事情了。
殷解憂走後,梅太妃身後的嬤嬤才慢慢開口:「娘娘,郡主定然是在淮陽失了信心,所以才這麼不喜歡夫子博士。」
「是啊。」梅太妃輕輕嘆了口氣,「這丫頭自小就離開我身邊,這些年來受了不少苦,如今先皇去了,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少。」梅太妃一邊說著,一邊心中責備自己,居然沒有考慮殷解憂的心情,她在淮陽十年,遠離京城,自己讓她一下子就融入京城中來,她怎麼能適應呢。
「娘娘無須自責,您也是為了郡主的未來考慮,以後的路,總要她自己去走的。」
梅太妃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嬤嬤適時上前接手,熟練的揉著,輕輕的按壓,讓梅太妃的思緒稍微清明了一些,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堅持讓殷解憂入國子監,一為交友,二位學習,交友之事可以慢慢來,畢竟京中世家集會每年不少,學習卻是重中之重的,若她實在不想去,何不請個不錯的老師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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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府,紫微閣。
一個暗衛遞上宮內最新傳來的消息,冷霄接下,轉遞給百里玉。
百里玉打開一看,疏淡的長眉,禁不住微微上挑一分。冷霄好奇,接過一看。
梅太妃請見皇上,希望皇上可以為殷解憂尋一個老師。
冷霄愣了一下,就聽百里玉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
「冷霄,你覺得她需要一個老師嗎?」
「呃……」冷霄查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那晚夜如紫微閣的人就是殷王郡主,若是換做別的人,只怕不知死多少次了,可主子不知為何,卻對著殷王郡主十分特別,還吩咐以後關於殷王郡主的事情都要來稟報,巨細無遺。只是,這個問題要他如何回答,想了想之後才道:「約莫,是不需要的吧。」
「可是,我好像需要一個學生啊……」百里玉淡淡的說著,輕挑起唇角的模樣,十分的悠閒,口氣更是隨意,深如古井的眼眸之中,卻有一抹光華一閃而過,像是最優雅的豹子,為自己千挑萬選到了最好的獵物。
殷解憂喜歡擺弄花草,這是她上輩子,除了練武之後最喜歡做的事情,殷王府中有專門的花房,她把所有喜歡的植物全部搬了進去。
午後陽光甚是充足,殷解憂和流離兩人,把喜好陽光的植物抱到窗下曬太陽,然後又拿起特質的水壺開始為其他的植物澆水。
水壺是按照殷解憂的圖紙製作的,壺身和尋常水壺沒什麼區別,只是壺嘴那裡先做成封口的,然後用工具戳上黃豆大的孔,工藝倒不複雜,做好了用起來的時候,卻是十分的順手。
殷解憂蹲下身子,為一盆葉子扁平細長的植物清洗澆水,流離抹了把汗,問道:「小姐,這個叫什麼?」
「鐵樹。」殷解憂笑笑,放下水壺,用小剪刀修剪旁支,這種植物在現代是最常見的防輻射植物,在古代卻是極其稀有的,也是偶爾一次殷解憂出外遊玩時候發現的,養了好久才養到如今這麼高。
「鐵樹,這名字當真是奇怪。」
「我也這麼覺得……」殷解憂笑道,剛剪掉一個小枝椏,門口忽然傳來輕叩。
「什麼事?」
「小姐,太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請您午後進宮陪她說話。」
「知道了。」
殷王因為赫赫戰功,所賜的府邸距離皇宮不遠,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宮門口。
「郡主,到了。」
「好。」
殷解憂起身下車,過了宮門,又換了軟轎,往宮內而去。剛走出幾步,身後忽然響起馬蹄聲,流離回頭看去,只聽「嗖」的一聲,一面金色帶著纓絡的牌子飛到了宮門守衛手中,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躍入了宮門,車轅上坐著一個黑衣冷肅的勁裝男子,馬蹄噠噠,風一樣的從殷解憂所乘坐的軟轎邊呼嘯而過。
流離張了張嘴,竟愣住了,「好囂張。」
大乾太祖皇帝便是在這皇城東華門前臨危登基,東華門前,文官下轎,武將下馬,連殷解憂這樣與皇家關係十分曖昧的人都得走過了宮門在換乘軟轎,這馬車居然連停都沒停就飛馳而過,讓流離怎麼不愣!
「怎麼了?」轎內,殷解憂也聽到了。
「似乎——是辰王。」流離吶吶道。
「辰王?!」殷解憂柳眉蹙起,他不是足不出戶嗎?今天進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