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節 夜色下的順天府

  洪永船道：「王法豈是從你等刁民口中說出，給我打，給我摁下使勁兒打。」

  幾位如狼似虎的官差，上去摁住何永言在地下，殺威棒在後背一陣噼里啪啦亂打。何永言閉住呼吸，運氣在身，殺威棒固然打得劈啪作響，但是何永言身體並沒有受傷。

  一陣殺威棒過後，何永言心想：還真是餓死不做賊，屈死不告狀。就看自己這告狀，人家不但不受理，而且自己倒還挨了一頓打。這真是一個有王法，但卻是不能夠認真執行王法的社會。皇上哎，老佛爺哎，你們在京城裡高高在上，你們哪裡知道百姓的疾苦啊？

  趴在地下的何永言，還在苦想之間，早被官差拖起來，關進了知府大牢內。

  

  王展雲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營救何永言，無奈之下，只好趕緊回家，並把何永言被關進順天府大牢的事情，說給眾人聽。何小六一聽就急了，嚷嚷著就要去府衙，要去砸開大牢，好救出自己的三哥。

  霍三鳳道：「何小六不可造次，依我看，還需明天到看丹村，把此事情說給我大哥霍正龍等眾人，讓大家幫著想辦法去營救何御醫。」

  何小六道：「知府洪永船胡作非為，他連老佛爺的聖諭都不聽，我擔心他連我三哥也敢殺。」

  王展雲道：「洪永船固然胡作非為，但也不至於濫殺無辜，畢竟何御醫與他，也沒有什麼利害衝突。」

  何小六道：「三哥此番無罪入獄，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這洪永船無視王法，我擔心他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李梅兒道：「那該怎麼辦呢，大家快想想辦法去救何御醫啊。」

  林萍兒道：「我們趁夜色漸濃，用霹靂火燈籠去嚇一嚇那狗官，好讓他不敢輕易殺人。」

  何小六道：「也好，我寫個帖子粘貼到他們知府衙門上，警告他們不可造次，林姐姐你自可霹靂紅燈籠在他們知府衙門上炸響。」

  夜色下的順天府，衙門二堂內，知府洪永船和陳師爺正在研究何永言的老佛爺聖諭。

  陳師爺看著聖諭道：「這老佛爺聖諭，並非有假。」

  洪永船一驚道：「要是真的，難道那秀才何永言會和老佛爺有瓜葛。」

  陳師爺道：「這也不好說。」

  洪永船道：「我看他一介草民打扮，不可能擁有老佛爺的聖諭。再者說，他何永言真要是與老佛爺有關係，又何故到咱府衙來，幫助景德堂打官司？」

  陳師爺道：「老爺，這何永言幫景德堂打官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與老佛爺有沒有關係。你看看這聖諭上寫的：『御醫何永言參與亂黨變法，乃身不由己，後經內閣大學士剛毅舉薦無罪，承蒙老佛爺大德，何永言自可回家探親，等來日進宮，再並行賞。欽此』。」

  洪永船聽陳師爺念叨，自己也不住地點頭。

  陳師爺道：「若是以後何永言回宮，去接受老佛爺的獎賞，他要是把今日在順天府受到的棒打，說與老佛爺聽。老爺，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洪永船倒吸了一口涼氣，結結巴巴言道：「也是，這以後那何永言真要是在老佛爺面前，告上我們一狀，這還就不好辦了。」

  陳師爺道：「我也擔心啊。」

  洪永船道：「師爺，你想想辦法，這該怎麼辦呢？是不是咱們趕緊到大牢里請何永言出來，賠罪於他，再放他出去？」

  陳師爺搖搖頭道：「不可、不可，他出去，我們也無法去郭家莊園幫他討回阿膠王。如此，他豈可善罷甘休，以後見到宮裡的老佛爺，又怎麼會饒恕我們。」

  洪永船道：「是呀，是呀，這該如何是好呢？」

  陳師爺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今夜就……」陳師爺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洪永船結結巴巴言道：「這、這、這行麼？」

  陳師爺道：「也只有這樣了。俗話說一了百了，何永言死了，誰還有本事去見老佛爺啊！」

  洪永船憂慮言道：「何永言若是死在大牢，這景德堂又豈可善罷甘休。」

  陳師爺一笑道：「何永言畏罪潛逃失足摔倒而死，甭說景德堂，她就是老佛爺來，人死了，也就沒有辦法了。」

  洪永船喜道：「好、好、好，你快去速速辦理。」

  陳師爺欲走，這時就看房外上空，一片紅光中，一聲巨雷般的炸響下，直震得二人頭皮發麻，耳朵「嗡嗡」直響。

  陳師爺和知府洪永船慌慌忙忙來到室外，只見院子裡的地下有燈籠的碎片。

  陳師爺高叫差人快去看看府衙外何人搗亂，不一刻，差人回來後，手拿一張紙遞給陳師爺道：「府衙門上有一帖子。」

  陳師爺接過來帖子，看了一眼，臉露驚訝之色下，禁不住暗吸一口涼氣，接著也就把帖子遞給知府洪永船。

  洪永船手拿帖子看過後，那手捏帖子的手，也禁不住哆里哆嗦的亂抖個不停。只見帖子上寫道：

  狗官，

  昏官，

  斷案欺瞞，

  若害何永言，

  小心火龍蛋。

  陳師爺和洪永船手拿帖子回到房間內，洪永船手中拿帖子的手仍然顫抖著，沙啞的聲音對陳師爺言道：「這何永言看來殺不得啊，老佛爺畢竟距離我們還遠，可這火龍蛋炸起人來，那可是不留情面。」

  陳師爺點頭道：「這幫刁民，確實厲害。」

  洪永船道：「那就將何永言趕緊放了吧。」

  陳師爺搖搖頭道：「不可著急，現在若放了何永言，豈不是助長了刁民的士氣。」

  洪永船道：「依照師爺之見，又該如何？」

  陳師爺道：「先關他幾天，讓他在獄中吃些苦頭，再放不遲。」

  洪永船道：「那好，你叫牢頭好好獄中伺候何永言，不過，千萬別鬧出什麼亂子來，要不然這火龍蛋若是炸到屋裡來，咱們可就都沒有命了。」

  陳師爺道：「大人儘管放心，我們讓何永言只是在獄中吃些苦頭，絕不要他性命。也讓他知道告狀的不容易，以後別無事生非就來告狀，然後再放他出獄。」

  洪永船擺擺手道：「好、好，快快去吧。